第523章 机会只有一次

两人没有在说一句话，石板路在持续前进，翠绿的丛林静寂无声，从外表上看，怎么样也看不出里面埋伏着怎样恐怖的景象。

两人如石塑一般，维持着固定的姿势。只有石板路移动中的轻微颠簸才能看到两个人微微调整着姿势。

机会只有一次，要么活下来，

要么死！

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一切景象才最终定格了下来。

还是那样的黑夜，还是那样的两个人，甚至连两个人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然而在肖寒的眼里，似乎已经过去了几天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她死了是么？”肖寒从漫长的故事里回过神来，看着墨离的眼睛。

“是的。”墨离点了点头，“我们被丛林里的长勾撕成了碎片，她整个人都变得血肉模糊，后来，我们被传送出了法阵。”

“‘羽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肖寒沉声问道。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选拔人才么？”墨离轻声回答道，“为了孵化昆王。”

“昆王？那是什么？”肖寒又是一愣，经过了这个漫长的故事之后，他从墨离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无论是他孤傲地刺杀，无论是他在幻境中的邂逅，都让肖寒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所有的羽族，只有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昆王的祭品，越优秀的人就是最好的食物，而最终的目的，就是只留下最优秀的人，来献给昆王！”

“北海有鱼，其名为鲲，不知几万里也。”墨离忽然吐出这么一句。

肖寒却是听过的，“《逍遥游》么？难道你口中的昆王，指的便是鲲鹏？”

“是的。”羽族的宿命，就是最终能够羽化登仙，这一点，和修仙中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然而，我们和你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我们在二十岁的时候，都可以在背后凝化成羽翼，只有有羽翼的人，才能最终成为被遴选的对象，而之前，只有在不停地接任务的过程中去锻炼自己的猎杀能力，以“魂”来指代自己所属的阶级，直到死，我们都只有厮杀。”

“你现在这样做，是为了为她报仇吗？”肖寒轻声问道。

“报仇？不。”墨离的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悲哀，“我要让整个羽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肖寒没有说话，明明空气中很平静，但是在对方的诉说中，他竟然听到了火焰燃烧的声音。

“我明白了。”肖寒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带我去羽族。”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去调查，才能有你自己的想法。”墨离却摇摇头，对肖寒说。“我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些告诉你，至于你究竟要站在哪一边，究竟要做些什么，怎么做，都是你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和你一起。”

“从这里往南七十里，有一片终年被大雾所笼罩的地方，名字叫做雾谷。”墨离说道，“如果你还有什么疑惑，不妨到那里去看一下，我想，许多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肖寒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我需要找你，我该怎么做？”

“我有办法找到你。”墨离丢下这句话之后，整个身影倏忽一闪，就在肖寒的眼前消失了。

速度竟然比幻影魔锥还要快……然而那个人的年龄，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和自己相仿。肖寒只感觉到谜团越来越多。

雾谷……肖寒沉吟道，身形展开，将幻影魔锥召唤出来，加快速度，向远方疾奔。

两个时辰之后，肖寒的声音出现在了一片浓雾上空。看来这就是所谓“雾谷”。肖寒减慢了速度。从墨离对他的描述来看，这个地方想必正是羽族的根据地。若想获得羽族的第一手情报，看来必须从这里下手。

肖寒将自己的气调整到最低，在墨离的回忆中，他已经知道羽族中人极其擅长从来人的气息中来判断别人的功力，甚至不靠眼睛也能够准确地找到对方的位置，这一点让肖寒提高了警惕。

浓雾之中，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接二连三的影子在眼前闪过。

肖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召唤出天怒鼎。若是现在便将自己的实力全部暴露在这片谷中，只怕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发现。

一路走去，却发现除了极其高大的树木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肖寒一路走过，心里却只有这个想法。

前方的浓雾似乎将一切都遮蔽了起来，让肖寒几乎看不清前面数米之外的东西。他只有依靠脚下所踩的不同植物来判断自己走过的方位，照这样看来，这里极有可能是一处隐秘之所，至于是别人用来修炼的地方还是其他，尚且不得而知。

前方似乎有人影飘过，肖寒吃了一惊，他已经是分神初阶的境界，若是寻常之人，本该轻易便有所察觉，然而他却感觉不到前方有任何生者的气息。难道羽族中的每个人，都和先前的墨离一样，能够轻易地将自己所有的气全部都隐藏得好好的？

肖寒只感觉心下烦闷不堪，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隐隐之中有某种联系，但却偏偏又好像让人捉摸不透。只有前方飘忽的影子似乎是真实的，可是偏偏自己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似乎听见了别人的呼吸声，然而刚才的人影反而又消失了。肖寒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像一根快要绷断的琴弦！

“天怒七重！”肖寒低声吟诵道。天怒鼎无声无息地被肖寒召唤了出来，在空中缓缓地旋转着，将肖寒保护在中间。

现在已经身负绝学的肖寒，在一片密林中依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明处，对方在暗处。

忽然，周围的杀意升腾！

肖寒大惊，原本对于墨离，他只道是杀手与修仙中人有着极大的区别，然而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完全低估了羽族的存在，他们在瞬间爆发杀气的时候能够瞬间摧毁敌人！

“翻山印！”肖寒大吼道，他不知道前方的敌人在什么方向，但他必须进攻！

漫天的手印祭出，前方好像有什么被击中了。肖寒心头一喜，再不犹豫，接下来的攻击瞬息而至！

“一指乾坤！”

“一指绝情！”

“一指断欲！”

“一指轮回！”

绝情指法带起无匹的力量，见前方的浓雾也破开了大半，透过层层浓雾，肖寒发觉自己击中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然而那红色身影却好像浑然没有实质一般，忽然像闪电一样向着肖寒刺了过来！

肖寒只感觉那个人几乎没有重量，他猛然回忆起来了，这一招在墨离的故事里也曾见过，能够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隐藏起来的“雪隐之法”！

肖寒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故意将自己的所有气全部都隐藏起来，一个人躲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不是在埋伏，而是因为他有什么原因不能动弹！

这样说来，这个红色的身影，必定是他的分身或者是幻境！

“覆海印！”

“雷霆印！”

肖寒的手印如山一般拍去，在那个身影的方向留下了爆裂的声音。

“嗯……”他听见了有人闷哼的声音，显然是中了自己的进攻，肖寒知道自己之前所预料的不差，一定是有人在此地养伤，所以不能动弹，然而自己的闯入被对方发现，才会放出幻影来对付自己。

肖寒想通了这一点，开始果断向雾谷深处走去。那个身影应该就在不远处，既然他已经走不远，必然还在原地。

才走了几步，肖寒却被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一个全身笼罩在暗红色长袍的人倒在地上，浑身布满了血污。

“你是谁？”那人本来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见到肖寒来此，眼睛里射出了敌意，“本堂的人吗？”

“不，我是天河大陆的人。”肖寒摇了摇头。

“你不是我族中人？”那人却更是吃了一惊，“难道你是高家的人？”

肖寒心下一紧，这人必定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对自己这样说。他点点头，“是的，高家老祖已经去世，是墨。”

“厉尘长老？”那红衣男子虽然已经濒临垂危，但依旧冷笑道，“天河大陆的人来寻羽族长老，来此‘雾谷’作甚？”

“为了救你。”肖寒也是心神电转，他料墨离既然让自己来此，必定有他的理由，既然他不愿意自己出面，势必是想要让自己以局外人的身份来见面前的这个人。

“你如何知道我功法反噬？”那个人依旧没有丧失戒心，依旧疑惑地追问。

“你不必知晓，你只需知道，若我现在要取你性命，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肖寒见对方始终没有相信自己，知道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对方被迫接受。“嘿！”

他忽然猛地提升了自己的气，分神级精纯的气场将整个雾谷内的浓雾也都为之驱散了一瞬！但浓雾很快便重新聚拢了起来，即使是如此，肖寒也让面前的男子眉毛一跳。

“我叫赢语，是妖族少主。”红衣男子沉声说道，“现在族中有变，既然你是高家的人，便如实跟你说便是。我遭人伏击，在此养伤，不料阵法反噬。现在族中正有恶战，我需要人与我共同修炼，方可逃出生天，这个地方很快便会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