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樵心中惦记小烟,小虎,睡得并不安稳。眼睛盯着屋顶,努力回顾昨夜的诡异。他本夜宿荒野,恍惚中骑白鹿驰骋九天,受到意外攻击,突然惊醒,却发现置身一处城镇边缘。
“我们会在海边等你。”叶小烟的叮嘱,似梦似真,萦绕耳边。
这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线索,无论是梦还是真,他也只能按照这个指引,尽快赶赴海边,与等候的叶小烟汇合。
一阵细碎的敲窗之声,打破了他的思绪。郭樵警觉地飞身坐起,一个身影映在窗纸之上,正在轻轻叩击窗棱。
郭樵一脸疑惑,操起柴刀,飞身冲出了房门。
黑影一闪,已飞上了院墙。郭樵跟着飞身跟上,黑影已翻过院墙,奔入了一条幽深小巷。夜空一弯明月,夜色并不是十分昏暗。那一个黑影披了一件长长的黑斗篷,宛如一道漆黑的风。
郭樵无暇多想,立刻飞身跟了上去。
黑影快速奔跑一段,飞身落入了一处高墙院落。郭樵紧跟而上,飞身越过了高墙,落入了院内。落地一刻,前面黑影已踪迹皆无。
院中央的屋檐亮着灯光,一个人正在秉烛夜读。
“什么人?”郭樵落地一刻,夜读之人察觉了动静,一声断喝。
世子金勋智?
郭樵从他断喝之声,隔着窗户便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就在他惊疑一刻,金勋智已破窗而出,一柄长刀凌空斩落,直切郭樵咽喉。郭樵仓皇后撤,挥刀格挡,长刀被一磕而飞,金勋智却并不退缩,直扑郭樵巨刃刀锋,颈部撞上刀锋,抹出了一道血雾……
热血扑面,郭樵踉跄后退,当场惊呆。
就在他刺杀世子一刻,整个城镇号角四起,一队铁骑突入世子府。郭樵见情势不妙,立刻飞身上墙,准备逃逸。
就在他飞窜而上一刻,面前多了一个身影,一道剑气扑面而来。郭樵空中变化身形,挥刀格挡,却一下格空,肩膀中了一剑,跌落尘埃。
几十只长叉立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记闷棍当头,郭樵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灯火幽暗,阴气森森。
郭樵挣扎起身,脑袋依然昏昏沉沉。他四肢被铁链铐住,关在了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幽深走廊深处颤抖而来,一身肥肉,一张白痴的脸。
一身颤抖的勋恩,蹲在了牢房栏杆前,脸上挤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你与勋武哥合谋刺杀皇世子,犯了谋逆之罪。勋武哥已经获罪入狱,我们之间也该有一个了断。”金勋恩摸出一把钥匙,捅开了牢房铁锁。
“你在装傻?是你谋划了一切,一箭双雕。扫除了两位兄长,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世子。”郭樵立刻看清了整个局。
“嘿嘿,我是傻子,你们聪明。”三世子一脸傻笑,笑得很奸很阴沉。
“你干什么?”见金勋恩替自己开启镣铐,郭樵有点懵。
“你们都比我聪明,武功也比我高。我不服气,再跟你比一次剑。”三世子解开了郭樵枷锁,卸掉随身背负的包袱,丢给了郭樵。
郭樵接过打开,里面竟然是他的巨型柴刀。
金勋恩已退后到走廊尽头,手里多了一柄木剑,开辟了一条狭长的格杀场地。这个精明的傻子,居然犯了浑劲儿,贵为世子,竟然要跟郭樵单挑搏命。
面对如此怪胎,郭樵一脸茫然,实在猜不透他。
“杀!杀!杀!”金勋恩突然爆发,挥舞木剑冲刺而上,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乱剑纷纷。
面对一阵乱剑,郭樵仓皇抵挡,却相形见绌,处处被制。被乱剑逼迫,步步后退,全身上下顿时冒出了无数血洞。
哐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之声之后,郭樵已伤痕累累,跌回牢房。面前的铁栏牢门关闭,金勋恩已重新上了锁,甩着一身肥肉,扬长而去。
金勋恩用得是木剑,郭樵受伤虽多,都只是皮外之伤,并无大碍。他的心却已心急如焚,小烟与小虎还在等着他汇合,他此刻却被关押牢房,插翅难逃。
不但无法逃离,随时都会以谋逆罪处死。
刚刚经历宫廷变故,那个半痴半狂的三世子,应该还没有得势。现在他还顾忌影响,不会直接灭口,一旦正式册封世子,一定会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在等待册封的这段日子,他一定会死死地控制牢狱,绝不会给郭樵任何生机。
身陷囹圄,纵然有千般绝杀,又有何用?
何况那个三世子武功深不可测,一柄木剑便彻底遏制了郭樵,如果换成铁剑,郭樵早已命丧他的剑下。他忌惮国法,不敢擅杀犯人,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理由,消遣和折磨关押的犯人。
郭樵苦思无解,饥饿交困,歪道在地,恍惚入睡。
一阵浓烈的酒肉香味扑鼻,勾醒了酣睡的郭樵。那个可恶的胖子,又出现在他面前,隔着栏杆摆了一桌酒菜,一脸忧郁跟郭樵招手。
郭樵见他面容凄然,眼神忧伤,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伤痛。这家伙果然是一个神智失常的怪物,一会儿开心傻笑,一会儿又忧郁悲伤,真是难以捉摸。
“今日是勋武哥临刑之日,你替他喝一杯,送他一程。”勋恩幽幽而谈,道出了忧伤的原因。
“他是你亲哥哥,留你在府中,抚养照顾。你却陷害他,将他送上绝路,你真是狠毒。”郭樵凑过去,伸手抓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若非你指点,他怎会约奕剑大师深夜切磋?奕剑若在世子府,你又如何能一击得手?
一个中土侠士,误入我国领地,冒然闯到景阳宫。然后与勋武哥结交,留宿平郡王府,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我只是抓住了时机,利用了你们的阴谋。你们中土有句名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金勋恩脸上堆出了一丝凄凉的傻笑。
“既然已断定我与勋武世子合谋,刺杀世子,谋夺皇位。为何只杀勋武世子,却留我在此?”郭樵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冷冷地质疑。
“你是中土来的侠士,我朝无权判罪。我们已绘制你的画像,呈递天朝边府,正在等待天朝圣裁。”提到天朝,金勋恩立刻起身,笔直而立,毕恭毕敬。
听他如此说,郭樵顿时陷入了绝望。
此刻大唐捕快正在追杀缉捕他,一旦画像送到边府,他就会落入一路追捕的吴铁山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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