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卉不是好奇纪平为什么不怕枪,她是好奇,纪平怎么就这么笃定,李贺璋听了他的话,会放下枪。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纪平也是在李贺璋拔枪的时候,才想通了这一点。看起来,李贺璋是一个喝醉酒的莽汉。可事实上,李贺璋虽然喝多了酒,但绝对没有糊涂。他醉酒而来,若是事情闹大,酒后闹事,影响比起没喝酒闹事要轻得多。
酒,是惹事的祸根。
但有些时候,酒,却是很好的借口。
“搞不懂你们,弯弯绕绕真多!盛姐,你真不在这里投资了吗?”
冉卉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没有啥意义的问题。
盛芳华耸耸肩,道:“不知道。看那位曹书记的表现,富平区的环境很不错。若是能在这里办公,想来也是一件好事!”
“就怕狗改不了吃屎!”
冉卉显然是对曹鑫的转变不抱希望。老人都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曹鑫就是色中饿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这是在进行最后的疯狂。
十多分钟后,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李贺璋先走了进来,将大门拉开。随后,一个身高也就是一米七样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富平区的区委书记,曹鑫!
纪平打量着一板一眼正儿八经走过来的曹鑫,忽然感觉有些滑稽。
曹鑫的身高不高,一米七,在男人中,绝对不高。而他的身材,偏瘦,没有好多官员那样大的啤酒肚。也不是秃顶!
可是,曹鑫的样子落在纪平的眼中,就是觉得有些滑稽。仿佛,这不是那大名鼎鼎、声名狼藉的富平区区委书记,而是一个小丑,马戏团卸了妆的小丑演员。
“纪局长,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曹鑫走到纪平的面前,伸出手,态度很友好。
纪平抬起手,却没有跟曹鑫握手,而是顿在了半空,看着曹鑫,道:“曹书记,我在考虑要不要跟您握手。您觉得,我该跟您握手吗?”
这种见面,这种开场白,震撼了全场!
曹鑫愣住,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来,他没有想到,纪平会是这样的一种态度。连基本的面子活,也不做!
“纪局长,这话,我不是很懂啊!”
“曹书记也有不懂得东西?真是稀奇呢!”纪平呵呵笑了笑,“曹书记感觉,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十年?”
此问题一出口,曹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他旁边,李贺璋的脸色也是惨白一片。纪平的话,表示他知道了什么吗?那一瞬间,李贺璋忽然有杀人灭口的冲动!
李贺璋看向曹鑫,只需要曹鑫一个眼神,他会毫不留情地拔枪,干掉在场的人。至于两个娇滴滴的美女,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别看李贺璋随身带枪,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带的枪,并不是警枪,子弹,更不是警察配发的子弹。作为警察,他很清楚,通过弹头、弹道等专业分析,能查出很多东西。所以,李贺璋就用公务之便,利用自己的身份,搞到了这样一只仿造的警枪。
“纪局长,我不明白,您这话什么意思!”
曹鑫盯着纪平,强自忍下心头的不快,他的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而不管是哪一个,都跟他的利益绑在一起,一损俱损。曹鑫相信,绝不可能是自己人出卖了他。那么,纪平能知道多少?从何而知?
纪平淡淡地笑着,他知道,曹鑫并不相信自己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坦白说,当纪平以他心通的手段接触到曹鑫内心的秘密,纪平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曹鑫在富平区的发展,完全就是一个乌托邦。他用未来十年的收益,转化成了现有的利益。
现在富平区,看着欣欣向荣,可一旦曹鑫构建的盈利模式崩溃,富平区不说一夜回到解放前,也是差不到哪儿去。到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成为名符其实的负资产,负翁!
“曹书记,该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敢这么做?你就不怕一旦纸里包不住火,会死人的!”
纪平不是在说笑话,一旦曹鑫的盈利模式崩溃,倾家荡产的人很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一夜之间,从天堂到地狱,从资产数百万,变成了负资产数百万,这种落差,有几个人能承受得起?
曹鑫怔住,纪平的话,让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
“书记!”
李贺璋在旁边开口,他准备好了,只需要曹鑫一句话,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动手。死道友不死贫道,与其等着被人弄死,倒不如,弄死别人。
“闭嘴,出去!”
曹鑫看向李贺璋,厉声开口。他知道李贺璋在想什么,从他决定收李贺璋为心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而,曹鑫却不敢放纵李贺璋出手,这件事情,并不是到了无解的地步。
李贺璋看向曹鑫,好半天才唉一声,十分不甘地退出了酒吧。
至此,酒吧内只剩下纪平、盛芳华、冉卉和曹鑫四人。只是,在纪平跟曹鑫面对面的谈话时候,盛芳华和冉卉已经退到了后面。官场上的事情,她们不掺合是最好的。她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懂得进退取舍。
“纪局长,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纪平的面前,曹鑫没有任何的依仗。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荣耀,如今都是他的催命符。他如今声望有多高,一旦问题爆发出来,他的臭名就有多响。
曹鑫其实一早就明白,这个画出来的大饼不现实。可是,一旦开始了画饼,就不可能停下来。不单单是曹鑫自己不想停下来,就算是他想停下来,也有很多人不会让他停下来。他如今就是骑虎难下,形势不由他!
“我没有什么要求,我只是觉得,曹书记应该做点什么。富平区这么大的一个泡沫,一旦碎裂,那种情景,我不想看到!”
“看不出来,纪局长还是悲天悯人的圣人心性!”
曹鑫嘲讽地看着纪平,他可不相信纪平会这么伟大。这个世界上,人都是贪婪的。尤其官场上的人,他们的胃口大得吓人。纪平这么年轻走到这个位子,怎么可能是那超然物外的人?只怕,纪平的胃口更大,现在不说,只是为了将来!
纪平淡淡一笑,道:“曹书记也不用讽刺我。我不是悲天悯人的人,我只是不忍心。一个家庭的幸福不容易构建,但是要打碎,其实很简单。就比如曹书记吧,曾经也有过美满的家庭吧?可惜,您没有珍惜,对吧!”
“纪局长管的还真宽!”
“不是我管的宽,而是,受人之托,提点曹书记几句!”
纪平淡然地笑着,提点曹鑫?开玩笑,白牡丹如果知道他这么说,没准儿会狠狠咬纪平两口出气。纪平也想帮白牡丹出了心头那口怨气,可是,现在不是时候。最主要的是,富平区这个烂摊子,还需要曹鑫来收拾。
曹鑫瞪着纪平,眼睛似要喷出火来。纪平的话,无疑是戳痛了他的伤疤。虽然纪平没有明说,但是曹鑫知道,纪平掌握了太多的东西。不单单是他工作上的问题,还有他生活上的问题。
“纪局长,你开个价吧!”
“我说过,我是受人之托!”
“纪局长,他白说,我信不过你。所以,请你开价,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相信你。”曹鑫看着纪平,心里冒出森冷的寒意,纪平,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对付。他在富平区,却对春城市的情况有诸多的了解。哪些人要注意,哪些人不能招惹,他心里都有大致的判断。
富平区是一个大泡沫,但是在泡沫没有碎裂之前,他始终是明星,是富平区的区委书记,是富平区百姓心中的万家生佛。
他的形象是正面的,绝不容有失。
纪平冷笑一声,道:“曹书记,你这是打算拉我下水吗?”
曹鑫愣了愣,道:“纪局长想多了,我只是习惯使然!”
“抱歉,我真的不是想从您身上得到些什么。不是我瞧不起您,我需要的东西,平我的手,自己可以去得到。并不需要使用这些小计俩。哦,对了,在此,送给曹书记一句忠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您,该收手了!”
纪平不在乎曹鑫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他只是替他的女儿曹颖不值。一旦曹鑫欺男霸女,在富平区做土皇帝的那些龌蹉事情暴露出来,曹颖将面临的舆论谴责,足以让一个坚强、正常的大人崩溃,何况曹颖还只是一个孩子。
“这个,就不劳纪局长费心!”
曹鑫狠戾的目光盯着纪平,这一场交锋,他完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纪平的面前,而他却摸不透纪平的真正来意。
纪平笑笑,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提建议。曹书记最好记住我的话,机会,我给你,却只有这一次。如果曹书记依旧我行我素,我不介意早一步刺破这个泡沫。”
“你怎么敢?”
曹鑫瞪着纪平,怒气值飙升。
纪平摊手,道:“好啦,该谈的已经谈完了,曹书记早点儿回去吧。我呢,就不留您了,自然,也不会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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