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惊天的可能性

小山村只有四十多户人家，散居在一片向阳山坡上。村里的房屋除了少数的砖瓦房，其余都是石头、木材搭建的老式平房。至于窗户，砖瓦房才有玻璃窗，其余的都是窗棱子贴着塑料纸。

规则不一的大青石用拌着稻草的黄泥巴粘合在一起，这就是平房的墙壁，而在平房的屋顶则是以稻草遮挡，稻草上覆盖着一层层的塑料，塑料上用木板固定，再压上稻草，最上面抹着黄泥。

“纪同志，条件艰苦了点，您，忍一忍，克服一下！”

陪同纪平前来小山村的乃是青龙镇的镇长肖大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山里汉子，黑里带红的面孔，一道道的褶皱，是他有些未老先衰。

“肖镇长，这一路上，真是辛苦您啦！”

“不辛苦。纪同志，小山村这地方偏，道路也不好走，也没啥产出。唉，您要实在受不住，隔三差五就到镇上来，我给你改善一下生活。虽然镇子上也没啥吃喝的，但，洗个热水澡什么的，还是行的！”

“肖镇长，您不用担心我，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这点儿苦，我吃的来！”

曾经，纪平在王庄镇，觉得有些村子真的太穷。但此刻，跟山坡上的小山村一比，王庄镇最穷的村子，也比这里富有得多。

“老邓，老邓，在家吗？”

肖大奎引着纪平，走进了小山村内为数不多的一间砖瓦房院子里。

小山村的村长，邓老黑，曾经出去打工，这才有钱盖了这砖瓦房。这样的一间砖瓦房，在交通发达的村镇，也就花个几千块就行。而在小山村，这样的一套房子，则是花了几万块，单单是雇人从山外将砖瓦材料运进来，就是好大的一笔开支。

邓老黑人如其名，真黑，比肖大奎都黑！若不是看到他那双手，纪平一准儿认为邓老黑是刚从煤坑里爬出来。

“肖镇长，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山头来？上面的救济款，不是才发没几天？”

邓老黑从屋子里出来，脸上看不出啥表情。不是他没有表情，而是面上的皱纹太多，完全遮住了他的表情。

纪平看到邓老黑的瞬间，不由感觉一阵心酸。

短暂的叙谈后，纪平跟邓老黑一起将肖大奎送下了山。

远远看着肖大奎的身影在山的拐角消失不见，邓老黑扭头看向纪平。“纪同志，我们这里的条件很艰苦，要不，您先在我家住着。村里，虽然有多余的空房，可是大半年没人住，光收拾屋子就得些日子！”

“没事儿，我去收拾，就我一个人住，赶天黑前，能收拾出来！”

纪平不是不想住得舒服点儿，而是，小山村的情况，在他看来，砖瓦房和其他的房子没啥区别，无非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在这里，没有通电，自然谈不上任何的家电使用。天只要一黑下来，村里人能做的事情就是关门睡觉。

“那成，我喊人帮你收拾！”

邓老黑很朴实，对于上面莫名地派了一个蹲点的同志下来，他也不多问。这些年，为了青龙镇的脱贫致富，上面没少派人下来了解情况。可惜，上面来了一波一波的人，结果是青龙镇依旧穷，小山村也是没变样。

久而久之，邓老黑也就习惯了，计较这些，毫无意义。

邓老黑在小山村的威信挺高，他招呼了一嗓子，立刻有不少人出来帮忙。

纪平只是大略地看了一眼，小山村的人并不是全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也有不少。

在外面很多村镇，年轻人多数会选择外出务工。外出务工所带来的收入，可是比待在村子里多不少。而且，能开阔眼界，即便是日后回来村子，见识也比一般人高。

众人拾柴火焰高，群众的力量是庞大的。

天还未黑，这一栋空置的平房已经被清理干净，屋子中间甚至燃起了火盆，按照村子里的说法，这是要去去屋子里的脏东西和湿气。

纪平的晚饭是邓老黑家里一并准备的，一大碗白米饭，一小碟青菜和一份腊肉香肠。

小山村出去一趟不方便，村子里的各种生活用品一般都是半月出去采购一次。平时，肉制品一般都是腊肉香肠。就算是腊肉香肠，一个月里也就是能吃个三五回，而这还是家里比较充裕的人家。

“邓叔，这个钱，您收着！”

无人的时候，纪平拿出了五百元，递给邓老黑。这是他在这里的伙食费，他看得出来，便是邓老黑家里，也不是很宽裕。

“纪同志，你这是打我邓老黑的脸啊，不过是一日三餐，能值几个钱！”

山里人朴实，邓老黑看到纪平拿钱，眼神就有些炸毛。

纪平忙道：“邓叔，您误会了。这往后，少不得要叨扰村里，这钱是放在您那儿备用的。我不是要跟您谈钱，谈钱伤感情。我是在想，咱们这村子能不能走出去，咱们村的祖辈们在这里安家，绝不可能是为了让子孙后代穷死在这里，对吧？”

不经意间，纪平将钱放进了邓老黑的手里，并且成功地转移了邓老黑的注意力。

邓老黑在屋子里那长条凳子上坐下，叹口气，道：“是啊，老祖宗们不会这么想。唉，咱们村子以前其实也不穷，这十几年来，村子里样样不顺。原本山下是一片很不错的稻田。可后来，山里留下来的小溪断水，稻田没了水，自然没法种了。”

“这郁郁葱葱的大山，以前有许多的猎物。后来来了个林业派出所，村里人也不能打猎，就算是偶尔进山采些山珍，要是被林业派出所的那些人看到，多数情况也会被没收了去。”

“纪同志，你说说，这还让不让咱老百姓活了？”

火光映照下，邓老黑的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这个老实巴交的山里汉子，此时的心里定然有千般的委屈。

纪平默然，他一直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小山村的祖辈，应该是过着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的生活。而现在，这桃源生活因为一些外来的因素，成为了一种奢望。

“邓叔，那山里流出来的溪水，怎么会断了呢？这些年，咱们春城没有出现过大旱啊！”

“可不是这个理，但是，偏偏那溪水就是断了。我们也曾循着以前的水道进山里看过，溪水源头的小泉眼还在，只是，水流小了很多。溢出来的水把那泉眼外的小水潭注满，再往外流，没一会儿就全都渗到了地下。”

“这样啊！”

纪平沉默了，流淌了多少年的泉眼忽然水小了，这种山里的泉眼，只要不是遭遇大的地动灾变，就不可能忽然断水，除非……纪平忽然想到了某种惊天的可能性。

“邓叔，那泉水断流之前，咱们这里是不是有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异常的事情？嗯，没有，我想想啊。啊，对了，在溪水干涸的前些年，林业派出所来这里做了法制宣传，并且让我们少到山里晃悠。后来有几天夜里，似乎听到了放炮的声音，屋子都在晃，好像是地震！”

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情，邓老黑的印象还算深刻，毕竟那时候的改变，让小山村人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嗯，原来如此！”

纪平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不过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不可能跟邓老黑说些什么。这小山村后面的大山里，只怕当真隐藏着大秘密。只是，纪平无法判定，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对，还是错。

为了应对山上没电的情况，纪平给自己备足了手机电池。也带了不少的电池，以供手电使用。是以晚上，这屋子并不是完全的黑乎乎，至少纪平的手电不会断电。

然而，让纪平始料未及的是，村里没有手机信号，想要手机有信号，他还得爬上小山村所在这山坡的山顶。

“一朝回到解放前，有木有！”

纪平好不容易连通了蒋小林的电话，还没开始诉苦，蒋哥哥就开始了哭诉。他去的那村子，条件比纪平要好点儿，可也是好的有限。不过，蒋小林去的那村子，至少通了电，可惜，电费太贵，一般人家舍不得用。

“哥哥哎，你就别抱怨了，我这可是在山顶给你通话，寒风嗖嗖地吹呢！”

这大清早的，纪平爬上山顶，湿气重，山顶又有风，真的是相当的催人冷。

“老弟，我现在有些明白老头子们的意思啦。都说咱国家发展快，人名生活水平提高很多。可那都是看得见的地方，像这次这些村子，不来不知道啊！”

这种极贫困且落后的村子，即便是在人口普查的时候，也常常被人忽略掉。上面的领导们下基层，在基层干部的安排下，是不可能看到真实情况的。即便是进村进户，有些也是被安排好的。有些贫困村，可能是集全村之力来让领导满意。

“老弟，我得干点儿事啊，要不，这心不落忍！”

“蒋哥，咱们想一块儿去了，我这里，大有文章可以做。你那儿，可是要努力啊，到时候，别让小弟把你的风采全都抢了去啊！”

“你要有那本事，哥哥第一个跟你道喜！”

断了通话，纪平从山顶下来，屋子里邓老黑早已端着早饭过来。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袋子，以及不少的蔬菜、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