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胆大心思脸皮厚

向天高正跟对面的申连大声说着话，而他的手却在桌下伸到了旁边马翠芳的腿上。

“有一腿！”

那一瞬间，纪平明白了为什么马翠芳在县政府办公室有“马大嘴”之称，却还是如泰山般屹立不倒。感情，马翠芳的背后，不单单是她老公邓大鹏，还有向天高在她背后撑腰。只是，不知道邓大鹏是不是知道他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挟人**，并不是君子所为。

可惜，纪平从来没有打算做一个君子。

除却传说中的上古圣世，这世上，不可能存在君子。人有七情六欲，君子无欲无求，结果只能是被淘汰。

纪平收拢眼神，面上不动声色，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绕路回返。如此一来，他发现向天高和马翠芳之间秘密的事情，也就不会暴露。就算是向天高和马翠芳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会想到，纪平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

“向主任，我敬您！”

申连心里苦闷，从来到阳川县，他算得上是事事不顺。他的确不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夏平安的外孙，但是他却认识夏平安。因为他的外婆一家曾经跟夏平安家里是邻居，彼此的关系还算不错。

可惜，夏平安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申连靠着那点儿关系，这才到了阳川县政府办公室。那时候，夏平安说过，只要申连能做出成绩，于情于理，他都会照顾一番。可悲剧的是，申连到了阳川县，什么业绩也没做出来。

人有底气，说话办事也硬气。

申连没办成啥事儿，也不敢平白无故地玩自己脸上贴金。是以春节拜年的时候，他也就是蟹子过河随大流，去夏平安家里送了点土产，并没有去面见夏平安本人。

在申连看来，他这是有自知之明。殊不料，当夏平安知道申连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将申连放弃。官场上的人，要想向上爬，必须做到三条基本要求，胆大心思脸皮厚。

夏平安并没有后台，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省组织部副部长的位子，可以说说步步艰辛。当初他们家很穷的时候，申连的外婆家帮了不少的忙。这份恩情，夏平安不说，但却一直记在心里。

若不是夏平安记恩，当初申连找到夏平安，夏平安根本不会推荐申连去阳川县。因为夏平安看得清楚，在阳川县，只要能把握机会，很容易出成绩。

申连在阳川县政府办公室没有干出成绩，夏平安还打算跟他好好谈一谈。可惜，申连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向天高真的喝高了，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在这里跟马翠芳做那**的举动。

看到申连举杯，向天高也站了起来，高声道：“小申啊，你很不错，好好干，会有大好的前途，我，看好你！干了！”

向天高就是个老好人，哪怕是喝多了，依旧是改变不了他“老好人”的性子。这种人，一般来说，很难有什么大作为，也不会犯大错。

申连苦笑着，也不说话，只是喝酒。

“向主任，不好意思，回来晚了啊！”

纪平从申连的背后走来，乐呵呵地打着招呼。

向天高看到纪平出现，当即又倒了一杯酒，道：“小纪，你这可不好啊，得罚酒三杯！”

“对，罚酒，罚酒！”申连同样嚷嚷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选择了对纪平重伤未愈的集体失忆。当然，不排除向天高是真的喝醉。而申连，虽然醉态朦胧，但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暴露了他的真实状况。

“主任，小申，纪书记身体可还没复原，不能喝酒的！”

王建东喝得满面红光，却不忘为纪平仗义执言。

县政府办公室的两位透明人，王建东和崔新平属于一个小团体。两人基本上是什么事情都不参与，该自己干的事情，保准儿干得十分好。不该自己干的事情，能干则干，不能干，也绝对不去不自量力。

“是哦，小纪是咱们办公室的英雄来着。”向天高咧嘴笑了，再次举起杯子，“来，我们大家再干一杯，敬我们的英雄！”

申连也随即站起，大声道：“对，敬纪哥。纪哥是咱阳川县的大英雄，干！”

“干！”

一群人一起举杯，声音还真不小。

纪平有些讪讪，申连的话，落在他的耳中，说不出的刺耳难听。

“英雄？狗屁的英雄，我看是狗熊吧！”

旁边桌上，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冷笑着开口。在他那一桌，全都是花里胡哨的年轻人，一个个燃着花花绿绿的头发，身上还有着各种的纹身，典型的社会不良青年装束。而这说话的年轻人，脖子上一条小指粗细的黄金项链，一手提着一瓶啤酒，一手捏着一根鸭腿，嘴里咀嚼着香辣鸭肉，眼神带着相当的戾气。

“小王八蛋，说什么呢？信不信我们纪哥收拾你？”

申连瞪眼看着那年轻人，再次将纪平推了出来。

纪平只觉心里面火气郁结。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当场抽申连百八十个大嘴巴子。这个王八蛋，真是贼心不死，时刻不忘给他找麻烦。

“申连，管好你的嘴！”

纪平可不会向面对贾太岁的时候那般隐忍。第一，这些年轻人不管是什么来头，单单是这身装扮，就是欠管教。第二，纪平可不会在自己的同事面前装孙子。

申连闻言，扭头看向纪平，似乎被纪平的话给伤了心，道：“纪哥，不就是几个混混吗，咱们只要一个电话，不就收拾了吗？”

“好啊，打电话啊！”那年轻人听到申连的话，再次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阳川县，哪个警察敢管老子的闲事！”

向天高脑袋一歪，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醉死过去。

纪平心里这个憋屈啊，向天高这混蛋，这个时候，居然选择装睡。而申连看到向天高倒下，又看到那年轻人的有恃无恐，当场就把手机摸了出来。

此刻，周围吃饭的客人一看这架势，纷纷闪人，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对那些年轻人的忌惮不小。

“又有大背景？”

纪平没说话，心中默然沉思。阳川县是个小地方，就算有衙内，也顶多就是县里面这些头头们的儿子。可这些人，纪平基本都认识，并没有这些面孔。

这里并不是帝都，不存在高官遍地的情况。这些年轻人，穿着打扮很非主流，从扮相来讲，不该有大来头的。

纪平看着那底气十足的年轻人，眉头微微一皱，这人的口音，不是阳川县本地人，甚至不是春城市的人。而是，带着一股子浓淡淡的东北腔！

“向主任醉了，大家散了吧！”

纪平没有打算闹起来，至少现在不能闹起来。他被提拔为王庄镇的党委书记，已经是非常破格的提拔。若是在这个风口浪尖闹出点儿什么事情，对县长王强可是大压力。

“就说是狗熊，滚吧！”

那年轻人似乎在刻意针对纪平，看到纪平打算息事宁人，他却不依不饶。那嘲讽的语气，不屑的目光，都如一根根厉刺，直刺纪平的内心。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今天，我不会跟你计较。错开今天，无论你有什么手段，我都接着！”

纪平在王建东和崔新平将向天高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大步走到了那些年轻人的桌前，面色淡然，只是他那眼神，却锐利如刀。

“是吗？”年轻人眉毛一挑，“可惜，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小朋友，送你一个忠告，别给你家大人招灾！”

纪平并不怵任何人，有天启的神奇能力存在，他可以说开启了超级外挂的存在。他不惹事，并不代表他怕事。只是，纪平却不会跳进别人挖的坑里，他没那么蠢。但此刻，这年轻人的挑衅，让纪平明白，即便是没有申连的那番话，这年轻人依旧会找他的麻烦。至于为什么会惹来这麻烦，纪平却是一头雾水。

“好大的口气，给我家大人招灾，就凭你？”

年轻人旁边另一个染着绿色毛发的年轻人跳了起来，那眼神，如带着金链子的年轻人一般，充满了蔑视和嘲讽。

纪平也不看他们，招呼王建东等人便走。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若是这五个年轻人仅仅是想要做那口舌之争，纪平可没闲情陪他们玩。

“小子，道歉！”

看到纪平等人要离开，染绿发的年轻人抄起酒瓶子，直接丢了出来。

酒瓶子中还有半瓶酒，随着酒瓶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落在纪平等人的身前，轰然碎裂。啤酒的泡沫、碎玻璃片四溅，再加那一声“轰”响，还是非常有气势的。

纪平顿住身形，回头看向那绿发年轻人，咧嘴一笑，道：“很好，我记住你啦！”

“草……你咬我啊~！”

绿发年轻人挑衅地冲着纪平伸出中指，那表情，活脱脱一个欠扁少年。

纪平嘴角微翘，并不回应，只是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冷笑。而他这般的动作，更是激怒了那绿发年轻人，对方再次伸右手抓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子。

然而这一次，没等这绿发年轻人将手里的酒瓶子丢出来，酒瓶子就在他的手里轰然碎裂，他的手随即被鲜红的血染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