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8 破守

面对可以无效一切法则的法则，使用超越系统之外的力量法则来破解确实是唯一的出路，但除了使用“意念成剑”以外的方法，的确还有另外的一些可以被系统所承认和允许的“理论外”手段可以脱离眼前的困境——借着下线的白光，属于段青的身影已经重新构成在了那片登录界面特有的白色无垠世界之中，原本应当被双重无效法则困在原地毫无办法的他此时也已经突破了对方的陷阱，将自己的账号所属的角色人物完全抽取了出来。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同样被下线的光芒带到了这个空无一物世界之内的，还有另外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你怎么也在这里？”

望着同样与他一起浮现在此处的那名白发女子，灰袍的魔法师率先开口的声音里也多出了几分惊诧：“这可是我的登录空间……唔，登录空间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可以连通在一起的世界了？”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登录游戏，也都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的。”被段青指着的雪灵幻冰一脸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而且这个登录空间一般也只是在上线的时候才会看到，应该是自由世界的系统用以读取和接入数据的时候用来缓冲而设计的，但因为下线的时候并不需要这个功能，我也从来没有路过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伸向前方的手指转而指向了自己的脸，段青的面色也变得更加惊诧：“我什么时候学会了可以带人来这个登录世界的本领？”

“没关系，只要可以被系统承认，下线自然不是什么问题。”皱了皱自己的眉头，雪灵幻冰的表情却没有段青看上去的那般轻松：“不过——”

“有一些东西还是需要试一试的。”

她看了段青一眼，然后尝试着继续进行下线的操作，属于这位褐色皮甲女战士的身躯随后也在段青的面前再度消失，半晌之后才在一阵旋风般的景象中骤然浮现：“呼，呼，呼……好险！吓，吓死我了。”

“怎么，你刚才去了哪里？”

“当然是继续下线啊，这一次系统倒是没有拦住我，我也成功地回到了现实世界里面。”

“那太好了，幸亏你还可以正常操作……看来所谓的登录空间，终究还是被自由世界的系统设计成同样功能的地方呢。”

“可是等我再度登录上线的时候，我可没有再回到你的登录世界里啊！等我彻底进入游戏世界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是那两个西装男的脸——这不是惊悚故事是什么？”

面面相觑地瞪了半天的眼睛，两道身影也终于开始阐述起了现状与事实：“也就是说，我们相当于被守尸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毕竟自由世界的规则就是‘在下线的地方上线’，并且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时时刻刻受到风压的威胁，但终究还是可以被系统判定为可以正常登录的地方，所以——”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被守尸的感觉。”回忆着最后显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男子的表情和最后的状态，段青唏嘘着打断了雪灵幻冰的分析：“或许我的这个选择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选都选了，接下来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怎么继续吧。”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雪灵幻冰声音严肃地回答道：“反正在决定下线的那一刻，你早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你一定已经想好了后续的对策了吧？”

“我没想到会连累你一起进来。”

收起了自己唏嘘而又失落的表情，段青无谓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给那两个人留下口实的话，原地下线的确是我认为的最好的选择，不过在我原本的预算里，准备与那两个人消磨耐心的人本应该也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耐心与精神力之间的对决，是守尸人与被守尸人之间共同的宿命。”抱着双臂点了点自己的头，雪灵幻冰撇着嘴巴回答道：“不过——为什么是只有你一个人？”

“因为回到现实世界的你还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努起嘴巴的段青指了指无垠世界的周围：“这里可是很无聊的。”

“看出来了，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嘴角微微翘起，雪灵幻冰再度露出了不以为意的表情：“不过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只要有你在，任何世界都不会无聊呢。”

沉默的气氛开始在两个人之间弥散，随后弥散开来的却是某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暧昧感觉，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就这么在这片白色的空间里静静地对视着，半晌之后才由其中那名灰色的身影所打破：“这身褐色的皮甲……你穿了多久了？”

“自从来到中央草原之后就换上了呢，属性和舒适性什么的都还不错——干嘛，有什么问题？”

“不，我是说……这玩意儿在这片空间里看着有点显眼呢。”

“哼，这么说起来，你不也是一样——喂！现在是说这种话题的时候么？”

“那你以为我想问什么？”

“我以为你要问这身皮甲是否容易脱下来——咳咳！咳咳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再上线看一看？”

“这个不着急，反正离那两个家伙下班的时间还早得很，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此行究竟是领着什么样的任务而来，又究竟可以在游戏世界里面待多久。”

“那也就是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多久的时间了？可浮空岛的瞬移计划——”

“我知道，两个小时不等人。”

手指轻轻地抵在了雪灵幻冰的嘴唇上，段青此时的神色也再度变得叹然了起来：“仔细算来的话，现在可能只剩一个小时的时间了，我们之前也没有做计划的备案，浮空岛大概也没有迎接第二次风压冲击的打算才对。”

“那我们肯定是耗不过那两个人的啊，长了不好说，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肯定等得起，到时候就算我们不与他们正面交锋，我们也应该会被上面的其他人甩成掉队者了！”

“掉队大概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我们还有传送卷轴和空间定标可以使用。”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继续以低沉的语气说道：“但只要破除不了对方那个结界的力量，根本的问题依旧无法得到解决呢。”

“接下来大概是斗智斗勇的时间，虽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是我们需要做到的。”转而望向了雪灵幻冰的脸，段青郑重其事地按住了对方的肩膀：“我们需要保持与外界的通讯，至少需要监视对方的动向并向我这里予以反馈。”

“不然的话，我们就连我们自己什么时候安全了都不知道呢。”

顺应着段青接下来交待的计划，属于白发女子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了这片无垠的空间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身影很久之后都没有再度显现——借着下线的力量，处于华蓝市某区域里的隐秘信号以匿名的方式发送到了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个方向，同样在那个方向的别墅里等待了许久的另外一名女子随后也迅速掌握了现在的状况，开始按照段青的安排布置起了自己的计划：“影像先不要发出去，毕竟牵涉到我们进攻神山的事情，至少要等这一次的战事稳定下来再说。”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告发联盟越过底线的行为了，也无法逼迫那两个联盟的检察官退走。”

“逼迫他们退走的办法并非只有这一种，还有很多办法可以使用。”

优雅而又成熟的女性摇动着自己的手指，眼中也有狡黠而又玲珑的感觉在跃动：“可以无效一切自由世界法则的法则吗……哼，联盟这一次也算是下了狠心呢。”

“既然无法强迫他们走，那就让他们主动离开吧。”

她向着一边双手并立在那个方向的女仆身影点了点头，后者以迅速而又轻盈的动作离开了这个地方，不久之后的自由世界浮空岛上方，显现在此处的暗语凝兰返身没入了薇尔莉特所在的最高层实验室内：“——哦？”

“凝兰明白大魔法师阁下现在的心情，但凝兰还是希望您能劝说一下——”

“无需多言，我对我那可爱的学徒所处的境况还算比较了解。”

摆着手打断了暗语凝兰刚刚想要说出的内容，薇尔莉特回答的声音里多出了几分慵懒的笑意：“我也没有时间管你们冒险者之间的纷争，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现在也忙着帮那位龙族小姐布置魔法阵，不过——”

“若是你们想要借用我的‘名号’，你们尽管借用就好了。”

薇尔莉特的名号在浮空岛上只有一个，所产生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然而在下方那两名西装男子的眼中，莫名出现在眼前的这些战士根本就没有丝毫可以威胁到他们的成分可言：“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被神使选为神民之人，是被神使认可、允许成为神域一员的神圣的战士！你们在这个地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神使可以忍耐的底线！”

“……哼，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神使对你们说了些什么，但你们的力量在我们面前毫无用处——不，倒不如说根本就是如同蝼蚁一般，哈哈哈哈哈！”

“如果那个岛上的统治者敢于宣称自己为神使的话，那我们都可以宣称自己为神了！来啊，用你们被赐予的神选者的力量来试一试啊？看你们有没有打破这个结界的本事！”

打破这个结界的力量在自由世界里是不存在的，被传送下来的几个浮空岛的战士自然也没有这个力量，他们带着各自的呐喊向着那两层笼罩成型的球体结界挥舞下自己的武器，最后也在身后苏尔图的大喝声中纷纷停了手：“好了！不要白费力气！按照神谕所说的做！”

“看到了吗？你们的神使根本无法对付我们，就算是她亲自降临也是一样！哈哈哈哈！与其相信那个家伙的胡言乱语，你们还不如皈依我们这两个‘神’的怀抱呢！”

“休得胡言！神使早就向我们揭穿了你们这两个冒险者的身份！你们的蛊惑之言是毫无用处的！”

“那就请便吧，反正就算再怎么努力，蚍蜉也无法撼动大树分毫，我们也懒得理会你们。”

攻击依旧持续了一段时间，两个笼罩在双层结界里的西装男子也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直到苏尔图再度下令撤退、所有人被魔法光芒笼罩的景象在狂风里消失无踪的时候，这两名玩家之间的对话才再度低沉展开：“——这是他们的计谋么？”

“应该是看中了我们身为联盟检察官的身份，所以才专门派这些自由世界里的nPc来干扰我们吧……呵，虽然我们确实不敢过多干涉自由世界里的数据，但使用这种手段来防止他们的干扰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剩下的唯一可能，大概就是他们想要使用这种方式来骚扰我们，企图转移我们的视线——刚才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的下线点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吧？”

“只有那个楚灵冰在中间的时候又出现过一次，之后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哼哼，只要她胆敢再次出现，我们就把我们的结界直接按在她的身上，让她失去所有的反抗手段——咦？”

如同正在讽刺着这两个西装男子此时正在讨论的事情，属于雪灵幻冰的身躯此时已经再度显现在了自由世界当中，只不过与他们预想中的不同，此时的她身后的白色长发已经被平原上掠过的狂风彻底带了起来：“哟，你们好啊。”

“幸亏我及时上线，不然这会儿你就已经被风吹走了。”她的一旁随即显现出了灰袍魔法师的身影，与之相伴的还有笼罩在两个人身边的那抹令人眼熟的土黄色魔法光芒：“很好，土系魔法结界还可以生效，同时也意味着……我们算是逃出来了吧？”

“他们肯定只会在意刚才那些nPc们徒劳的攻击，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一成不变的土地在这段时间里悄悄地移动了几个身位呢。”

“就是这样——再见了，两位检察官。”

冲着前方挥了挥手，属于灰袍魔法师的身影转身向着狂风的远方掠去，被土黄色光芒笼罩的两道身体也在狂风的作用下飞速远离了原地，带动着紧随而至的两名西装男子狂怒的身形瞬间穿过了大片风沙的上空：“你们！”

“给我！”

“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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