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5 卖命

“我为力格尔先前所做的一切表示歉意。”

正如那名神秘男子所说，属于段青等人的身影此时也正出现在那苏族族内的某顶宽敞的帐篷内，与普通的帐篷有所不同的各种草药的刺鼻气味此时也不断地充斥在他们的左右，与之相伴的还有充满了部族风格的瓶瓶罐罐以及充满了部族风格的围观人群：“有关他下手如此不知轻重一事，稍后我会对他好好进行说教的。”

“没关系没关系……哎哟哟哟。”

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肩膀，右臂已经被绷带缠了三圈的段青勉强用灿烂的微笑状若无事地回答着：“这只是我们彼此之间一对一决斗的必然结果而已，决斗哪有不受伤的嘛。”

“只要最后没有出人命就好。”他微笑着说完了最后的这句话，仿佛对自己先前的那一战所取得的最后成果颇为满意：“希望贵族也不要因为同样的原因，将力格尔受伤的事情怪罪到我们头上啊。”

“当然不会，正如你所说，这是一场决斗。”似乎明白段青此时话里所包含的意义，坐在段青对面的那名全身戴满了部族服饰、面容却无比苍老的老人声音从容地回答道：“既然是双方都认可的公平决斗，想必力格尔本人最后也会认可这个结果的。”

“他也算是受到了一个不小的教训了。”

向着营帐外的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老人将视线落在了躺在帐篷内病床上的段青周围的其余玩家们身上：“记得你们是叫做青灵冒险团，是吧？关于你们同伴所遭受的一切，也请你们不要过多地怪罪到我们部族身上才好。”

“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严肃的眼眉随着对方这句话的出现而松动的少许，一直板着一张脸的雪灵幻冰用淡然的话音反问着对方：“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们这样算是通过了考验了吗？”

“这个嘛……按照部族以往的规矩，通过考验的只有打败力格尔的那个人。”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胡须，头发被罩在华丽部族头饰之间的老人脸上仿佛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过按照‘巴里什’仪式过往的举行情况来看，神圣的决斗过程或许真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所以——”

“我认为多带几个人应该也没什么。”他闭上眼睛沉思了一阵，再度问向身后的神情里也恢复了自有的威严：“你觉得怎么样，苏尔图？”

“既然族长这么说，我不会反对。”应和着老人的这句话，名为苏尔图的男子挺拔的身影随后也显现在了围观在这座帐篷周围的人群之间：“我只是觉得，那什族的人可能会不同意。”

“他们甚至连接受我们‘巴里什’挑战的意愿都没有送回来，谈这一点也为时过早。”微微地出了一口气，被称为族长的老人一脸平静地回答道：“但我觉得他们会接受的，毕竟想要取得胜利，他们也一定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做手脚。”

“……我明白了。”定定地望着族长老人的背影，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苏尔图转身再度向着后方走去：“我们也会做好准备。”

“抱歉，我们部族的人现在的精神都有些紧张。”微微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老人再度将自己的视线扯回到了段青的身上：“大敌当前，我也没办法对他们要求过多，我只希望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多为我的族人们提供一些帮助。”

“我在部族的竞技场那边说过的话，想必你的部下们应该都已经传到你的耳中了吧。”用完好的那只手向着一旁示意了一下，段青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如果你们对我们的忠诚度不抱有足够的信心，用适当的条件来换取也是足够的，毕竟你看——只要价钱合适，我们这些冒险者都是敢于卖命之人。”

“我本人的实力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得到了证明，而我也可以保证，我身边的这些同伴们所拥有的力量和技巧不会比我弱。”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示意的手势也在身边的雪灵幻冰等人身上一划而过：“虽然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不过敢于‘拼命’的我们，一定会比你们部族的勇士们更加‘好用’的。”

“我们部族所能提供的报酬并不丰裕。”双目沉寂到了闭眼沉思的动作当中，那苏族的族长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吐露出了自己斟酌已久的话：“你们所要求的报酬，我们或许也无法完全满足。”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族长大人有这样的意愿就好。”重新恢复了一开始躺在床上的那副模样，段青也重新向眼前的老人显露出了自己的微笑：“我们所索求的报酬也不一定是物质上的东西。”

“只要合适，一切都有得谈啊。”

又是简单的一阵交谈之后，这位那苏族的族长老人也终于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那排开了围观族人们的脚步虽然在几位玩家的面前显得无比隆重，但隐藏在返身离开此地的表情却是再也看不到了。想象着对方心中此时可能正在做出的抉择，段青躺回到病床上的面容也随之变得凝重了几分，属于雪灵幻冰的声音随后也在帐篷四周的那苏族族人们渐渐散开的喧嚣声中响起，与之相伴的还有她那同样变得严肃的语气：“我们是不是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了？”

“我们又不知道草原上的部族喜欢什么样的人，但至少坦率一点没有什么错。”依旧没有摆脱沉思的模样，段青一脸凝重地回答道：“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表现我们的诚意了，若是等我们刻意抢夺功劳之后才向他们请愿，效果未必会比现在更好。”

“现在只能看这位族长究竟是怎么考虑的了。”同样点了点自己的头，围在另一侧的格德迈恩也闻声回答道：“不知道那个那什族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看包括那苏吉族长在内的人，现在好像都非常紧张呢。”

“这算不算趁火打劫？”独臂的朝日东升也扯着嘴角发出了自己的声音：“那老头刚才就是一副看上去想要拒绝却又非常为难的样子，似乎心中装着很多想法啊。”

“那个老人刚才的谈话方式与我们很像。”

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由沉思的凝重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或者准确一点来说，他的谈吐更加接近于我们自由大陆的人才对……他之前也是这么与人交流的吗？“

“应该不是。”第一时间作出了否认，雪灵幻冰沉声说出了自己的回答：“而且我们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中也算与这个族长接触过几次，他的谈吐与说话的风格并不像今天这般流畅……他在使用另外一种语言和习惯在与我们交流，你想说的是这样的感觉吗？”

“再加上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友善态度——或许这位族长真的对我们冒险者的文化研究得比较深。”于是段青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如若不然，那就是他也隐藏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了。”

“由这里作为出发点来考虑的话，苏尔图对我们的态度看上去也比较可疑。”雪灵幻冰也皱着眉头渐渐开口：“感觉就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参加部族的仪式一样……他是不是也早就取得了族长的授意？”

“反正那个家伙也曾经说过，他会带着我们去面见族长的。”耸了耸自己的半个肩膀，段青一脸淡然地回答出声：“只是不知道刚才的那场会见，在不在那个家伙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呢。”

“他或许有自己的想法去解决眼前这场那苏族的危机，虽然现在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缓缓地站起了自己的身姿，一旁的格德迈恩伸着头望着依旧保持着勃勃生机的帐篷外围：“若不是因为你现在受了这样的重伤，我们说不定已经成为了那个族长大人的座上宾了呢。”

“别提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幅样子。”撇了撇自己的嘴巴，段青苦笑着举了举自己那被绷带缠了三圈的手臂：“我都已经用土系魔法做了最坚硬的加固，结果还是在那一拳的冲击里撞得稀碎……”

“谁让你把所有可以提升速度的魔法都用在了自己身上呢。”似乎终于提到了令自己在意的这个话题，雪灵幻冰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不满的表情：“寒冰路径，风之通道，甚至还在自己前冲的每一个节点上释放了连续的火焰冲击……你是不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啊？”

“那还能怎么办，我也担心那一拳无法决出胜负呀。”眼中闪过了无奈的神色，段青的视线也遥遥眺望向了帐篷外的远方：“已经没有了后续的战斗力，也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那个唯一的最佳机会，不趁着那个时候把我能挥出的最强一拳‘偷袭’到对方的脸上，我还能——”

他的话音缓缓地停在了半空中，眺望向远方的视线也逐渐凝固在了帐篷外的某个方向，不断奔跑在那个方向附近的部族人群也随着段青视线的落下而开始呈现出了几分沸腾的苗头，其中一些刚刚出现在那里的人影随后也向着聚落另一侧族长老人刚刚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前往那什族的战士们回来了！”

***********************************

“前往那什族的战士们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对方的回应。”

一段时间之后的那苏族族长营帐内部，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大批部族勇士与长老围坐在一起的坐席上空回荡起了那苏吉族长的宣告声音：“他们同意了我们的挑战。”

“‘巴里什’仪式将会在三日后正式举行。”四周宛如凝固一般的沉重气氛中，他那苍老的视线也不停地环视着这里的周围：“地点就在巴罗河的河畔，我们与那什一族的分界线上。”

“很好！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算公平！”用振奋的声音打破了环绕在众人之间的寂静气氛，名为苏尔图的壮硕男子的身影率先从自己所在的席位上站起：“为了部族的荣耀！我们一定会带回最后的胜利！”

“先不要兴奋，苏尔图。”缓缓地泼出了自己的冷水，坐在一旁的苏塔尔声音低沉地警告道：“占据优势的一方居然会答应这种挑战——他们一定是有着什么我们看不到的想法。”

“‘巴里什’仪式本身就是神圣而又庄严的仪式，不敢接受这种仪式挑战的部族将会被整个草原视为懦夫。”冲着对方露出了不屑的眼神，苏尔图的那双不屑的眼神也落在了一旁的苏塔尔身上：“而想要在这项神圣的仪式中使用卑鄙的手段，也同样会受到整个草原的鄙视和诅咒。”

“我可没说他们一定会使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但我们确实对这位新晋的邻居所知甚少。”苏塔尔的声音也不慌不忙地响起在其他人的耳边：“虽然不怀疑我们部族勇士的实力，但如果他们也豢养了许多嗜血的战士与野兽的话——”

“没关系，我们也有我们的办法。”抬手打断了这名中年部族男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名为那苏吉的部族族长终于再度开启了自己苍老的声音：“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了这场神圣的决斗，那我们也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苏尔图，勇士们的甄选情况如何？”他的视线微微偏移了少许，向着一旁的苏尔图低声问道：“我们是否已经集合到了部族里最为强大的战士？”

“请族长放心，我们会选拔出现存于此的最强大战士出征应战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苏尔图那信誓旦旦的声音随后却是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不过……按照规则，有一些参选的外来者也成为了出征名单上的一员。”

“我说的不是您刚刚去会见的那个人，而是另外的一个家伙。”他举手示意了一下，脸上也尽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虽然不是很敢确定——”

“不过那个家伙好像也是一名冒险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