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2 黑暗的订单

“给我来一份长岛冰茶，谢谢。”

一段时间之后的傍晚，位于城市南侧亚尔大街的街边区域，带着段青等人来到此地的五行缺土此时也穿过了变得更加稀疏与冷清的人群，熟练地推开了标识着蓝山两个字的酒馆木门：“你们要什么？”

“反正都是我请客，要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脸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这位江湖的剑士递过来的订单，段青撇着嘴回答道：“而且我们加起来总共有五个人，凭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来……什么？”

他回头望着已经找到座位坐下、并且举杯开始欢呼的朝日东升与格德迈恩两个人的身影，表情也变得抓狂了几分：“你们的动作怎么这么快的？”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公用的经费啊，这份负担只能由你自己来背负了。”代替那两个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同样坐到了吧台前方另一边的雪灵幻冰随后也露出了一抹微笑：“而且”

“你应该非常熟悉这种事情，不是么？”

拖着下巴半转过身，白发的女子随后不自觉地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姿势，眨动的双眼随后也显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神情，仿佛正在用这样的方式暗示着对方接下来应该做的是什么。叉腰站在原地无奈地对视了一阵，段青随后扁着嘴巴将酒单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原本毫无感情的双眼却是在一段时间的上下审视之后，一点一点变得惊奇了起来：“这，这些酒的名字，看起来不像是自由世界里的酒啊？”

“没错，这里的酒都是来自现实世界里的酒。”已经捧起了面前属于自己的那杯鸡尾酒，五行缺土闻声轻笑着解释道：“这座酒馆也是玩家开设的酒馆，无论是在塔尼亚还是在其他的地方都非常闻名呢。”

“玩家开的酒馆？”用力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段青开始观察起了这家酒馆的四处：“说起来，我好像也记得塔尼亚曾经有一家玩家开的店来着，名字虽然叫做蓝山，但是好像是一家咖啡店啊。”

“因为咖啡店不怎么赚钱。”擦拭着自己的酒杯，站在吧台后方的调酒师随后也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id名字，一边回答着这个问题，一边强调着自己同为玩家的身份：“后来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发掘了更多可以制作鸡尾酒的植物和材料，于是就改行开酒馆了。”

“两位客人需要什么？”

他冲着段青笑了笑，擦拭着酒杯的一只手指了指段青手中捧着的酒单，再次被提醒的灰袍魔法师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略显仓促地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上：“椰林飘香，金汤力……唔，还有灰雁，杰克丹尼……你们家的酒都这么全的么？”

“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施施然弯腰行了一礼，调酒师静静地点了点头：“如果符合口味的话，欢迎你们以后常来。”

“……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似乎因为这些酒单上的名字而陷入了距离自己非常遥远的另一些回忆之内，段青落在酒单上的视线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反正掏多少钱也是掏就这个好了。”

“来一杯白鸟。”上下巡视的目光定格在了某个地方，他随后朝着一旁支着双臂的雪灵幻冰所在的方向指了指：“至于她，给她一杯苹果焦糖就好了。”

“嘿，我可不怎么喜欢这种甜到发腻的东西。”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雪灵幻冰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期待的娇笑：“为什么不给我来一杯龙舌兰呢？”

“不，你不应该学会品尝这种辛辣的口味。”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转身坐在了对方的身边：“而且度数太高可是很伤身体的，不管喝多少都是一样。”

“这里可是游戏世界，所有的醉酒效果都是模拟出来的。”雪灵幻冰不依不饶地发出自己的抗议：“难道你连我在这一边享受生活的权力都要剥夺吗？”

“这一次是我请客，所以我说了算。”冲着眼前笑着离开的调酒师摆了摆自己的手，段青斜着眼睛坚持道：“刚才是谁摆出了一副‘这次酒让你来点’的面孔来着？所以我只能按照你们小女生的喜好来处理了。”

“下次若是你来请客，就算是点一杯苦艾，我也不会管的。”

无视了雪灵幻冰随后落在自己肩侧的拳头，他将嘴角不由自主露出的微笑强行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的动作随后也抹掉了自己眼中原本露出的怀念感情，同时望着五行缺土的一边啜饮一边笑望着这边的脸：“好了，该你了。”

“你们知道梦竹的下落？”

他将左手的手臂放到了吧台上，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手中酒液已经饮下了一半的五行缺土此时也收起了自己看热闹一样的眼神，将高高的杯脚轻轻地放在了吧台上：“也不能算作是知道吧，毕竟我们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我们只能根据我们所了解到的信息情报，把得出的结论告诉你们。”

“一个月之前，塔尼亚的南门曾经爆发过一次战斗。”他的视线由段青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上离开，转而落在了自己正在轻轻旋转的酒杯上：“参战的双方是愚者冒险团与听雨楼，开战目的与原因不明，因为实力与人数上的巨大差距，那一次的战斗自然是以听雨楼的大获全胜而结束了。”

“是……追捕愚者冒险团的战斗么？”段青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果然还是楼听雨那个家伙搞的鬼啊。”

“其实那场战斗爆发的时候，克里斯皇子的那个震惊公国的事件还没有爆发出来。”

微微地摆了摆自己的手，五行缺土的视线和动作依然没有任何改变：“虽然时间上差不多，但是我们基本上可以认定这一次的事件绝对与听雨楼有关，所以我们江湖便认定了听雨楼想要趁着我们忙于现实世界的这个空档来上位，随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对方的情况。”

“然后我们便发现了许多异常的地方。”

旋转酒杯的手指停在了这个时刻，他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与未知的势力接触，频繁出入地下世界，订货单与运货单激增，行会里也开始出现了未知成员……其中一名弓箭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个家伙实力很强，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在之前的战斗中遇到过他，你们最好小心留意一下。”

“如果是他的话，斯巴达克好像与那名弓箭手正面交锋过。”摇了摇自己的头，段青的脸上浮现出了回忆和思索的表情：“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四废’吧，有关那名弓箭手的消息，你们或许可以找他问一问。”

“抱歉，我们江湖现在人手非常缺乏。”摇了摇自己的头，五行缺土轻描淡写地拒绝了段青的提议：“还是说正题吧，总之整个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听雨楼正在着手实行一个天大的阴谋，而且是非常黑暗的那一种。”

“这份阴谋的全貌，现在大家应该都已经明白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然后再度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鸡尾酒杯：“不过若是结合你们想知道的这个问题的答案，重新审视我们所观察到的那些内容的话，一些端倪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比如他们频繁出入地下的时候，曾经拉出来了好几箱大宗货物。”

身前的调酒师在远端不断摇晃着摇壶的景象中，他的手指懒散地朝着酒馆外的某个方向一指：“还有出入塔尼亚的一些有关听雨楼的订单，其中就有着大宗货物的痕迹。”

“那个时候的塔尼亚，应该是处在外人的控制之下的。”听着这些话的雪灵幻冰随后也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也就是说，他们将愚者冒险团的其他成员运到了城外？借着听雨楼之手？”

“他们的运货单都是冲着哪儿？”段青的声音也跟着立刻响起：“现在还能查得到吗？”

“我们早就已经查过了。”

摇壶不断发出的沙沙声音在沉默的气氛里逐渐停止了，之前负责调酒的那名玩家随后也带着礼貌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三个人的面前，他将手中两杯先后调制好的鸡尾酒递到了段青与雪灵幻冰两个人眼前的吧台上，然后像是明白这几个人所想一般静静地转身离开：“抱歉，你们继续。”

“塔尼亚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是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所有出入城市的货物自然也会受到严密的盘查。”目送着那位调酒师缓缓走回到了远端的位置，五行缺土随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凭借着我们之前在公国经营的关系，我们搞到了相关出入城市的货物检查记录，里面并没有大型货物的运送痕迹，更别说是送‘人’了。”

“直接将人包裹着送出去，很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人口贩卖。”段青摇头的动作中渗透出了一股认真的意味：“他们应该是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

“没错，所以我们追踪了一下那些非正式的渠道。”声音压得更低了，五行缺土将原本指向酒馆外的手指落到了自己的脚下：“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黑暗势力并不多，而且在那个非常时期，选择站在听雨楼那一边的势力就更少了，我们排除了一些地方，最终确定了两家。”

“一家是阴影会，另一家是隆达科赛路斯。”他将朝下的手指变成了朝上的两根：“阴影会我就不必介绍了，隆达的背后就是那个打黑拳的地方，他们的比赛涉及了大量的黑市拳手，所以对人口买卖这一方面也非常在行。”

“最近的这一个月内，确实有几宗交易出现在了这个渠道内。”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时间就在你们到来之前的几天，订单大概有一两单的样子。”

“他们两个不会是一家的吧？”回忆着自己曾经在地下世界里经历过的一幕幕，段青的目光变得愈发阴沉了：“地下斗技场的主宰，还有所谓的契约……地点呢？他们把人送到了哪里？”

“还能是哪里？”五行缺土摊了摊自己的双手：“敢接这种订单的地方”

“这个大陆上除了自由之城，还能有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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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找我来做什么？”

入夜，塔尼亚地下区域的某个角落，寻找了半天的段青随后在一直闲庭信步于黑暗之间的芙拉面前长叹了一口气，耳边同时传来了对方头也不回的提问声：“我的确留下了让你们可以找到我的办法，不过这可不是让你们用来打扰和问候我用的。”

“您应该不会在意我们这些渺小人类的繁文缛节吧。”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平复着自己呼吸的段青随后一脸尊敬地说道：“本来我也没想到过能在这个地方找到您，也只是抱着那个办法试一试看看，没想到您居然还没有离开……是还在调查这座城市的秘密么？”

“你所描述过的那个出现在幻境当中的男子，应该就是吉诺恩。”皱了皱自己的眉毛，依然还在不停上下考察着这些地下通道的芙拉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他多半是改造了自己的眷族，所以才有了之后出现在这些地方的龙人军团，或许是因为时间的侵蚀，它们的战斗力和智力已经退化了太多了。”

“您打算处理掉这些龙人么？”

“……它们是吉诺恩现在依旧存活在世界上的证明。”

面对段青随后发出的提问，芙拉的声音变得无比平静：“我是不会亲手毁灭它们的。”

“身为可以控制时间的黑龙一族，吉诺恩的确很有可能做到跨越了千年之后又将自己的族人带回到现代的这种事。”段青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但是除了龙人之外，这座城市没有留下任何对吉诺恩的记载，这一点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所以我在寻找。”重新抬起了自己的头，芙拉再度开始了自己的查探与摸索：“既然这座城市是吉诺恩从千万年之后带回来的产物，那这里就不可能没有他所留下的任何痕迹，只要有证据证明这个说法，我就可以回去向长老会交差了。”

“那，那个……”跟在后方的段青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不过想要找到这样的证明恐怕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我这里有一个提议，您可否考虑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