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天的数学课上，“攀攀”又展示绝技了。我对他的崇拜快要超过“小夫”。

他竟然能在没有圆规的情况下徒手画圆！

“老胡，你说他那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我也试着徒手在笔记本上来了一笔，不忍直视。无法，我只好把“残次品”用橡皮擦处理干净后，拿出圆规补上。

作为一枚十五年来如一日的手残党，我并不觉得丢人。

胡宏志也画好了自己的圆，并按照黑板上的示例标注了辅助线。他是绘画小能手，画直线都不用直尺比划的那种，我一直想研究他爪子的构造。

他瞥了我一眼，带着谜之自信道：“我们正常人都能画，就你不行。”

嘿！你个北极熊想造反是哈？信不信我分分钟把你踢到南极去喂企鹅！

下课后，高攀再一次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有些懵。

最近我的作业和测验在季北辰的单独辅导下有显著提高，从九十多分上升到了一百一十几，并逐步逼近一百二。他还不满意？！

还是熟悉的办公室。明明只进过一次，我竟觉得分外亲切，真是魔怔了。

敲门而进，我和一个正准备出门的女老师打了个照面。

“老师好！”我认识她，一班的班主任，四十好几了还是单身。

据说，数学太好的女性比较没有异性缘。我以为，这是真理。

还有一条真理我也一直深信不疑——美女的数学一般不好。

她对我微微一笑：“来了啊！”这语气，仿佛我跟她“大宝天天见”似的。

我颔首，习惯性地在老师面前装孙子。

高攀示意我进来，我便快走几步窜到他的办公桌前：“高老师，您找我？”

他让我坐下，和第一次一样，但这回他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我，我没敢接。

“老师，我不渴。有事您说。”

我清楚，老师们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给你一颗糖再赏你一个巴掌。只要我坚持不吃他们的“糖”，按理说，他们应该不太好意思给我“巴掌”。

他也没勉强我，把水搁在了桌面上，道：“你别紧张，今天叫你来呢不是为了批评你，我就想了解你最近的学习情况。”

他笑了，比第一次开怀。我姑且相信他心情不错吧。

“额......学习情况嘛，还是老样子啊！”他的问题让我犯了难，“老师，您课上的内容我都有认真记笔记，不信您可以问老胡、我是说胡宏志。”只是偶尔在课上讲讲小话，劳逸结合。

“嗯，你在课上确实比之前认真多了，我都看在眼里。”他开始发糖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为避免他突然话锋一转来一个“但是”，我赶忙截过话头：“课下您布置的作业我也有很努力地去完成。”只是由于资质有限，正确率跟股市大盘一样，波动显著。

他轻咳一声：“作业也有进步。”又是一颗糖。

这下完了。他连续发了两颗糖，我是不是一会儿得承受左右两个巴掌？

思及此，我萎顿了。

“希望你继续保持！”

嘎？这是“糖”还是“巴掌”？

“嗯，高老师，您放心，我会再接再厉的！”与数学相爱相杀，痛并疼着！

高攀满意地点头：“好了，你回去吧。”

“啊？”这就没事了？说好的“巴掌”呢？

“怎么了？”他不解地望着我，“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了！”我赶忙起身，“高老师再见！”飞奔着逃离令人窒息的数学组办公室。

“攀攀”，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回教室的途中，我遇到了“小夫”，甜甜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向老师好！”

我一向很尊敬不教我的老师，因为他们不会虐我。

向顺晏和我亲切地交谈了两句，临别前，我鬼使神差地问他：“老师，您会徒手画圆不？”

他神气且牛掰地点头。

好吧，原来这不是“攀攀”的独门绝技。

中午吃饭时，我发现许意用了勺子。

“许妈，什么情况啊？筷子都被人拿光了？”

见她试图舀起盘子里的土豆丝，屡试屡败，我一时同情心泛滥，不顾她那逆天的洁癖，帮她把土豆丝夹了起来。

她难得一次没有嫌弃我，就着勺子吃了下去，一边吃还一边含糊地说：“今天有杨新民的课。”

杨新民，许意班上的化学老师，江湖人称“钢尺小霸王”。

他个子不高，我远远地瞥见过一次，约莫比许意还矮一点儿，一米六出头；头发被发胶固定着，一丝不乱，油光可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估计年久失修导致螺丝松动，他总爱往上推它；嘴唇很厚，介于“香肠嘴”和正常人之间，很有辨识度。

他之所以被叫做“钢尺小霸王”是因为每一节课上他都会让学生默写化学方程式，错一个打十下，手起钢尺落，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你中招了？”我扒开许意的手看去，乖乖，通红通红的，两道杠杠不能更明显，“敢情杨新民每一下都能打在同一个位置呢？”技术了得！

许意没好气地啐道：“他就打了我一下，然后钢尺断掉了。”

钢尺都能打断，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许妈，你怎么惹到他了？我记得你月考化学满分啊。”原来尖子生也会有被老师嫌弃的时候。我心里平衡了。

她却摇摇头：“在我之前有个男生被打了八十下，是他给整端了，不赖我。”

还好我是文科生！

八十下......手，你好么？

“许妈，你该庆幸自己还能拿勺子。”

回到宿舍后，我们就许意同学被老师惩罚一事交换了看法。

“许妈，你的生活太顺遂，需要磨炼。”姚韦亚站着说话不腰疼，语气敷衍，端的是招人打。

许意没打她，因为手疼，但白眼还是寄到了，江浙沪包邮。

彼时的我们不明白，有人在我们犯错误时打骂提点一番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因为以后，我们犯了错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比如失去工作和薪资，比如失去健康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