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酒吧里,三个太过张扬的男子在暗沉暧昧的灯光下,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少爷,已经订好了包厢,外面太吵了。”杜远侧头说道。
欧阳予只是淡笑,随意的瞥了眼苏牧云黑黑的脸:“小云,怎么一说到小风,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你这个软肋……”
“闭嘴!”苏牧云瞪了他一眼。
“嗯,好。”欧阳予很听话的住了嘴,转头对杜远说道,“乐堤胤现在也很好吧?看见小风一定很开心。”
“当然,她也很高兴,整天腻在一起聊天。”杜远毫无表情的说道。
“杜远,你也加入了,而且后来你还舍不得走呢。”忍不住插嘴说道。
猛然,周围的空气的又凝固住了,苏牧云伸手搭在欧阳予的肩上,阴沉的说道:“你没告诉我,小风和他见面了。”
“啊,我可能忙忘记了。”欧阳予温柔的笑着。
“你还瞒着我多少事情?欧阳予,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出去!”苏牧云一把将他推进一侧的包厢里,将我和杜远关在门外。
“少爷最近恶趣很多啊。”站在门外,感叹的说道。
“嗯,压力太重了,想找个人发泄。”杜远转过身,笔直的站在门边,像个护卫。
“可是,找苏牧云好像有些决断错误。”我也转过身,和杜远一左一右的站着,像两尊门神。
“不找他难道找你找我?”杜远冷哼一声,目不斜视。
“呃……也是,找你多没意思。”学着他站的笔直,也目不斜视,不管周围来来去去的人投来的诧异目光。
“杜远,你今天好像故意针对我。”看见他不再说话了,我忍不住说道。
“我只是锻炼一下你的耐力而已,谁知道你那么笨。”杜远神情不变的说道。
“骗人,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把我摔的那么惨,还叫锻炼?”根本不相信他。
杜远终于转过脸,盯着我说道:“你每天做几百个深蹲,坚持一个月再滑一次,绝对不会连摔带滚。说你是我的徒弟,简直是丢我的脸。”
他说完,不屑的转过脸,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我无言以对,只好呆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包厢。
“那个,师父啊,小云和少爷很久都没动静了,会不会有事啊?”定定的站了十多分钟,又问到。
“你要是站累了,去楼下吧台坐着。”杜远冷冷的说道。
“我不累,只是身上有点疼。”挺了挺腰,说道。
“你说……少爷对今天的事会怎么看?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我反而更担心。”看见杜远不说话了,又过了十多分钟,我说道。
杜远眼神一黯,语气也黯淡下来:“少爷应该有了打算吧……反正不管怎样,我会一直陪着他,带着姐姐丢下的感情和遗言……”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谈到他的姐姐,虽然后面的话他不再说下去。
“我们也会陪着他的。”等了许久,杜远都没有再说下去,我往他身边靠了靠,抬起脸说道,“我和苏牧云,都会陪着你们。”
杜远突然皱起眉头,伸手敲了敲门:“少爷?”
他将我推到一边,握住门把,毫不迟疑的打开门,一下愣住了。
我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杜远这么紧张。谁知道探头一看,就是两个男人趴在一起烂醉如泥。
“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喝了那么多酒?”吃惊的看着桌上七零八落的酒瓶,说道。
苏牧云突然抬起头,眼神晶亮,看上去一点醉意都没有。
“欧阳予最近心情不好,沾酒就醉。”苏牧云起身,扶起欧阳予,冲着杜远说道,“回去了,他就交给你照顾。”
杜远眉头皱起,看着面容嫣红的美貌男人,伸出手,接过他:“我们一起回去,照顾醉酒男人这样的事情,是保姆做的,不是保镖做的。”
他说着,似乎是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
“醉酒的男人才危险,别想让小风去照顾!”苏牧云立刻看出杜远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谁让你让少爷喝那么多酒?”杜远毫无感情的说道,“要不你去照顾。”
“是他自己抢着喝,又不是我强灌!”苏牧云紧紧拉着我,生怕我站在杜远那一边,他转头对我说道,“我们回家,欧阳予只是醉酒,没事的。”
“小云,不如都去你家吧,你看师父那模样……”轻轻摇了摇苏牧云的手,说道。
杜远保护人完全不成问题,可是让他照顾人……实在想象不出。
苏牧云皱了皱眉头,拉着我往外走去:“他会搞定的。”
走出门外几步,苏牧云又站住了,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去,抚着欧阳予另一侧,不悦的对杜远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别找我,烦死了!”
杜远也不说话,只是冷峻的眉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风去睡觉吧,我来照顾他。”璟姨一向都是热情的,她很显然把醉酒中的欧阳予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不停的在他身边打着转,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哎呀,予少爷喝醉了好乖,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样子,看看,多乖,和小云小时候一样……”
“老妈,你就别母爱泛滥了。”苏牧云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不耐烦的站在门口说道。
“小风,你快去洗个澡吧,这里有我。”璟姨根本就不理会苏牧云,转头对我说道。
“好。”站起身,往洗澡间走去。
“老妈,小心他睁开眼睛。”苏牧云冷声说道,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快去睡觉!”
身后母子两吵闹的厉害,杜远坐在沙发上,早就洗浴好了,正翻着报纸,和苏叔偶尔低语几句。
带上卫生间的门,再拉上浴室的移门,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家居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外面,一瞬间,很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好像自己不曾离开过这里。
可是,当打开花洒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晴雪的脸。那天,是看见她生动表情的最后一天,以后再没机会看到她还有笑容,还有愤怒……
花洒的水碰到伤口,有些刺痛,不自觉的想到那日欧阳予的手指和嘴唇。自从成为他的女仆之后,就没有再讨厌过他,总是想用一种平等的姿态和真诚的心,去溶解他的寂寞。想看见他也有着阳光幸福的笑,可是,现在他却更加寂寞了。
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被背叛了一次又一次的感情,即使他的本性冷漠如冰,即使他本来就玩世不恭,当这个世上没有他在意的东西时,会担心他会自我毁灭。
他因为太孤单,连亲吻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寂寞。
如果不曾在最初的时候,将心托付给苏牧云,或许,会当他一辈子的女仆。和杜远一样,时刻陪着他,为他驱逐寂寞和孤单。
不过,现在也好,至少多了一个人关心他——小云。
因为彼此的呼吸是共通的,因为彼此的心是相连的,所以,在意的人也会一样。
也许有一天,他会在转角遇到一个人,温柔的抹去他眸中的寂寞。
拢着潮湿的头发,裹着浴巾拉开移门,赫然看见苏牧云站在外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发着呆,看见我拉开门,也似乎吓了一跳,慌忙移开眼睛。
“小……小云,你怎么进来了?”自己在家里一向都随意,从来不反锁住门,现在好了,突然看见他,心脏都漏跳几拍。
“刷牙。”他站在面盆前,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拿起牙膏,说道。
苏牧云睡觉前一定要刷牙,而且在以前,一定要和我同一个时间刷牙,这是他的习惯。
“哦。”伸手将家居服拿起,转身回到水雾蒙蒙的浴室。
随手拉上浴室的门,正要穿衣服,无端端的心跳加速起来,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那扇刻满明艳花朵半透明的玻璃,好像不存在,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举动。
抱着家居服,听着苏牧云刷牙的声音,一动不动。
两分钟后,看见外面的身影走到玻璃门前,少年挺拔完美的轮廓离自己很近。近到能隔着玻璃,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小心着凉。”苏牧云伸手敲了敲玻璃门,说道。
“哦。”应着声,身体却一动不动。
外面苏牧云的身影微微一动,似乎要转身离开,我稍稍的松了口气,刚才突然激烈的心跳终于平静了一点。
很奇怪感觉,刚才有种莫名的悸动情绪。一直以来,感情都是平淡持久的,这样突然剧烈的心跳很少有过。
像是刚跑完三万米,或者被杜远逼着做完三百个仰卧起坐一样,心脏跳动的太快,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苏牧云突然又不动了,原以为他会出去,但是他又侧过身,透过玻璃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注视着这边。
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少年的身影。
不知隔着玻璃相对了多久,漫长的沉默对峙中,“呼啦”一声,玻璃门被拉开了。
苏牧云低垂着头,看着我因为“滑坡”运动而受伤的膝盖,右手撑着玻璃门,脸色有些异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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