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深的伤口,一定很疼。而且子弹太深,我可不敢轻易下刀,万一伤及神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湄姨,我需要一个帮手。”努力镇定下来,先清理着他的伤口,低头说道。
“我可以当帮手。”湄姨端着盆说道,“外人不行,少爷这次伤……”
“你不行,我需要专业的外科医生。”皱眉打断她的话,看着欧阳予说道,“相信我,我会选择一个完全的可靠的人。”
湄姨正要阻止,欧阳予虚弱的挥挥手,阻止她说话,对着我宠溺的点点头:“都随你。”
“好,你先别动,湄姨,将少爷扶到卧室,我打个电话。”急忙起身,往电话边走去。
“元辰,五分钟,赶到我家里,快。”一听到那边的声音立刻说道。
“我在图书馆,学生会的事不要……”
“人命关天,快点过来,五分钟,翠微居八楼二单元。”和他说完,立刻挂断电话,忧心忡忡的看着欧阳予。
剪去伤口周围的衣服,将他上衣小心的脱去,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胸口又抽紧了。
“小风……”
“别说话,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伤口。”看着他失去血色的唇,心疼的说道。
“那个人……是男的?”欧阳予微微一笑,居然还有闲心问这个。
“我们的会长,擅长外科手术,是医大最好的……”
“你们关系很好?”欧阳予打断我的话,虚弱的问道。
“一般……一般的同事关系。”擦着汗观察着他的伤口,感觉又开始晕血了。
“那他会来吗?”依旧是废话。
“应该会。”我也不确定,元辰的脾气一向冷淡,但是他听到“人命”这样的词,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因为他是医生,而且是有着职业医德的医生。
“你呀,还是很容易相信人。”欧阳予想笑,可是一牵动伤口,又疼的微微皱起眉头。
“别动,别说话。”我都快担心死了,他还一脸的满不在乎。
才过了两分钟,我面对着伤口,就坐不住了,立刻又冲到电话机边,想要再次打元辰的电话。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从猫眼了往外看去,正是元辰冷漠如冰雪的脸。
他的速度好快,从图书馆到这里,百米冲刺的速度也要五分钟,现在三分钟还不到,他就站在了门外。
慌忙打开门,还没说话,他就冰冷着脸,径直往我的卧室走去。
“元辰……”
“伤口在哪个地方,有多深?什么伤?”他边走边问到。
“膻中右上侧两厘米处,大概有两公分深……枪……枪伤。”最后两个字生怕吓到元辰,对于学生来说,枪伤有些不可思议吧。
元辰果然停下脚步,站在卧室门口,看了我一眼,那张脸上依旧像冰雪般:“端盆开水给我,手术刀消毒。”
我微微一愣,接着感激的说道:“收到,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就知道找元辰没错,他可不止医术一流,关键是医德也是上上乘。即使每天都一张冰山脸,但只要说救人,他会第一时间赶到。
“当我的助手。”他带上口罩,伸出手,让我帮他带好手套。
也许我还是不能当医生,因为看见元辰从血肉模糊的洞中夹出那颗子弹,我已经有种想晕的感觉。
可是元辰依旧面无表情,那双在手套中手镇定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两个小时后,等到伤口都包扎好之后,我背后的衣服都汗湿了一片,双腿也有些许软。元辰也扔掉沾满鲜血的手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舒心的表情。
“好了,还算幸运,伤口的位置不至于要了命,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他转过头,对我说道,“你最好送他去医院,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学护理科。”
“我知道。”
“还有一些药,你出来一下。”元辰说着往外走去。
我看了眼欧阳予,他的脸色更惨白,湄姨正坐在他身边,给他擦着汗。
“你搞什么鬼?病人受伤了不送去医院,万一耽误了治疗,你负的起责吗?”一出门,他捏了捏拳头,冲着我吼道。
“抱歉,这件事……”
“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情,首先应该做个紧急伤口处理,然后送去医院,明白了吗?”元辰难得生气了,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愠怒。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
“我把药单都开出来,每天记得给他换药,小心伤口感染。”元辰深吸了口气,打断我的话说道。
“谢谢你。”
“医生本来就是救死扶伤。”元辰在桌上的便签本上飞快的写着,“还有,这件事我会忘记,不过你自己小心点,最好不要和危险人物来往。”
他将手中的本子往我手中一塞,冷冷的看着我:“枪伤,你也真敢接手。又耽误我看书的时间了,这次元旦晚会都交给你,不准烦我。”
他说完,不等我说话,径直往门外走去。
“元辰,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医生。”看着他将门反手关上,喃喃的说道。
等我从大药房买好药回来的时候,欧阳予已经开始低烧了。
“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已经脱离危险状态。还有两个小时,我们自己的医生就会赶到。”湄姨给欧阳予换着毛巾,对我说道。
“湄姨,欧阳予为什么会中枪?是仇家还是……”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明天是晴雪小姐订婚的大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看出少爷受伤了。”湄姨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刚才昏迷了一会,一直喊你的名字,你照看着他吧,我去安排一些事。”
湄姨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保姆,一言一动间,更像个特工。
对,那行动言语突然无比利落起来,像是个隐居的武林高手。
不过现在不是想高手特工的问题,我看着眼前低烧昏迷的男人,不停的对他轻声说着话。
“少爷,现在没事了,你好好睡觉,别在发烧了。”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用湿毛巾不停的蘸着他干干的唇。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的锁着,口中不停的泄出一丝呻吟。
我趴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即使受了重伤,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却依旧美丽,只是从桃花红变成了梨花白。
“还难受吗?伤口刚刚包扎好,不要乱动。”擦着他额上的虚汗,心中酸酸的,抓住他在空中胡乱挥动的手,柔柔的说道。
元辰既然放心的走了,就说明欧阳予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他这副昏迷低烧的情况,实在让我乐观不起来。
“小风……”他闭着眼睛喃喃的喊道,“小风……”
“我在这里呢。”小心的将他踢开的被子盖好,不停的擦着他身上的薄汗,看了眼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会有更好的医生来,你要撑住。”摩挲着他身上的各大经脉穴道,低低的说道,“明天你的妹妹订婚,你还要去呢,现在好好睡一觉,醒了精神就好了。”
“小风……在我身边……我好累……”依旧是破碎的呻吟声,从他苍白的薄唇中逸出。
“在,我在的。”手缓缓抚上他削瘦了的脸,心中又涌起一阵难过,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痛苦?
他似乎是听到了,脸上竟然浮起极淡极淡的笑容:“别离开我……喜欢……喜欢你在身边……好喜欢……”
“……我在的,不会走。”有些黯然的收回手,看着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
等待的时间原来这么漫长,只是两个小时而已,却让我觉得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明明是低声的和欧阳予不停的说着话,但嗓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哑了,等到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风,你去睡觉,这里有我。”湄姨将我硬生生的推到她的房间里,递给我一杯牛奶说道,“喝完,早点歇着。”
我点点头,每天晚上湄姨都会帮我冲杯牛奶喝,时间久了也成了习惯。
可是接过牛奶喝了之后,头就晕沉起来,眼皮直打架。
“湄姨,你放什么药在牛奶里了?”晃晃脑袋,走到床边问道。
“是你困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帮忙,快睡吧。”湄姨帮我脱着鞋,声音越来越模糊。
这一夜好像做了很多梦,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欧阳予。
“欧阳予。”警觉的一挺身坐起,连睡衣都没换,就往外面冲去。
“起了?”湄姨就坐在客厅里,好像一夜未睡,看见我迎了上来,“少爷还在接受治疗,你不要进去。”
我怔怔的看着自己卧室紧闭的房门,揉了揉头发,很想像往常那样轻松的去刷牙洗漱,可是心中却更加担忧起来。
“去洗漱,吃点东西,今天我已经帮你请假了。”湄姨双眼带着血丝,淡淡的说道。
“今天晚上的订婚宴……欧阳予不能去参加。”看了眼客厅的大钟,诧异的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少爷必须到场,到时候商界各大龙头巨贾和媒体都在场,其中利害关系你不懂。”湄姨开始往厨房走去,“你先去洗漱,我去做饭。”
“湄姨,你休息一会吧,我来做饭。”担心的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往卫生间走去。
我从昨天晚上半夜三点睡到现在的三点,精神倒是很好,可是因为担心欧阳予的身体,一直怏怏的,连饭也没吃上几口,就又对着自己的卧室发呆。
“没事的,放心吧,五点前,少爷一定会像平时一样能走能跳。”湄姨知道我的担心,在一边低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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