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菡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在苏府的时候,父亲的表现明明那么真诚,怎么会……
但是,回想起自己的孩子,他为了升官发财,硬是让自己把小羽生下来,然后还不管他们母女,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他曾想过改变,本质终究是不会变的吧。
苏念菡心里难受,虽然所有的可能都指向自己的父亲,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是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欧阳漓揉揉苏念菡的脑袋:“或许,沈浩也被梅家的人收买了呢。”
言外之意,或许和她爹没关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欧阳漓是何等人?有事情会难得倒他的?他伸手捏了捏苏念菡的脸颊:“恐怕要你吃点苦了。”
欧阳漓往自己身上拿红色墨水画疙瘩点点的时候,够不着后背的样子,万种风情。
“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但这家伙一开口,厚重深沉的声音,就暴露了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哦……”苏念菡凑过去,有些局促:“我要做些什么啊?”
“帮我后背还有脖子,都点上红点。”
苏念菡乖乖照做,点完以后那个惨不忍睹啊,苏念菡自己都看不下去,浑身不停地掉鸡皮疙瘩。
“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啊。”苏念菡有些诧异,这家伙不是有洁癖的么,能接受自己这样的形象?还真是反常。
“总不能让你做。”欧阳漓说的自然,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苏念菡心里感动,事实上,顺理成章的事情,应该是苏念菡来假扮的,因为。她犹豫又小心地开口:“你是皇上啊。”
欧阳漓皱眉,将刚才采摘的一种青色草药,他用力将那草药揪碎,然后瞪着苏念菡说:“我说过了,只有我们的时候,我只是你的丈夫。”
哪有丈夫舍得老婆做这样事情的?
苏念菡垂头,心里的感动已经满怀:“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说着说着,忽然就传来一股恶臭。
“这什么味道!”苏念菡皱眉,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好恶心啊。”
欧阳漓乍看上去很镇定,但是仔细观察,就能看见他因为季度忍耐,额际暴起的青筋,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啊。”凌朵朵还不知好歹地追问,却没想到,若此刻欧阳漓张嘴回答,那臭味不就全被他吃进肚子里了?
如果那样,吐上三天三夜估计都只是轻的。
“你怎么不说话……”苏念菡捂着鼻子,开口。
欧阳漓气得咬牙切齿,原本面对苏念菡坐在石凳上的他,直接转过身去,背对着苏念菡。
这妮子,啰嗦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欧阳漓将撕烂的那草药上的粘稠水汁涂抹在身上,很奇怪,那叶子虽然是青色的,但是汁水滴在身上,却是没有颜色的。更奇怪的,是欧阳漓居然这么能忍。
苏念菡光闻一闻就受不了了,一向洁癖的欧阳漓竟然能……
准备好一切,台词也交苏念菡念好了。欧阳漓躺在小推车上,衣衫褴褛,被草褥盖着,露出屎黄屎黄的脸色,一看就是生了重病。
“等等。”金陵门口的士兵将他们拦住。
自从宫里出事,方持渊就增派了人马在城门口,所有进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排查,说是为了防止边塞叛贼趁皇城出事,偷溜进来为非作歹,所以要逐个排查。
百姓自然都相信他的说法,但欧阳漓明白,他就是提防的就是自己。
苏念菡推着车子停下来,心跳加速,手心满是冷汗。
“哪里来的?”那士兵很凶,粗长的眉毛横着,高出苏念菡整个脑袋,半低头看着她。
“我……我们……”苏念菡一向很不会撒谎,尤其是面对这样看上去很凶的男人,本来欧阳漓教给自己的那些话,忘了一大半。
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咳咳咳咳。”木板车上的男人忽然咳嗽起来,一手半握着拳头遮在嘴边,因为剧烈的咳嗽,身子前后忍不住微微起伏,然后趁着起身的瞬间,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苏念菡的手。
捏了捏。
苏念菡身子一僵,余光看过去,欧阳漓冷静温柔的目光,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我们从陵城来,我丈夫病了,千里迢迢来金陵求医,士兵大哥您行行好,放我们进去。”一边说着,还一边深情并茂地抹了抹眼泪:“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不光把身上的钱花光了,还耽搁了很多时日,我丈夫的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您就放我们进去吧。”
那士兵皱皱眉头,臭味已经飘散到他的面前了,捂脸,往后退了退。
“什么味道!”
“真是对不起。”苏念菡跪在木车子的旁边,一边拍着欧阳漓身上的草垫,一边开始演,眼泪哗啦啦地掉:“是我这多病的丈夫啊,他因为病种,浑身溃烂,到处都是大脓包,我每天给他上药,药味和肉腐烂的味道夹杂在一起,便成了这般……”说着还故意用力拍拿草褥,好让味道散发的更快一些。
说的太用力,臭味飘到苏念菡的嗓子里,她忍不住也咳嗽了两声。
这样一弄,连周围排队的百姓都受不了那个臭味了。最可怜的还是欧阳漓,苏念菡看见他憋得脸煞白煞白的。
这臭味实在难以忍受,本来还有搜查步骤的,那士兵直接就跳过了,一边嫌弃地摆摆手,一边皱眉开口:“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进去吧,恶心死了。”
就这样,他们成功混进金陵,进城之后苏念菡赶紧把车子推到一个没有人的小角落,掀开欧阳漓身上的草褥,用早就准备好的麻布帮他擦脸,皱着眉头,她心疼的厉害。
那么臭,把他弄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心疼,那是帝王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现在却……
看着他一身的狼狈,明明忍的很难受,却硬要强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苏念菡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欧阳漓声音低沉,却温柔厚重。
“我难受,这都不是你本该承受的啊。”
欧阳漓勾唇,淡淡地笑了。
“傻丫头,与我而言,这都不算什么。”
他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远远比这难熬上千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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