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拓跋云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错了,并且把一只猫当成国宝供奉了这么多年,传出去,恐怕全天下都会笑掉大牙的。
他脸色很差,咬紧牙关愤怒瞪着****安,他也找不出他话里的破绽,咬牙切齿地生气只低沉着嗓音吐出几个字来。
“简直鬼话连篇!”
****安看的出来,拓跋云飞已经从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碍于面子他不想承认罢了。
****安偏就要把他这最后一点面子都扯掉。
“关于传闻,那就更好解释了。”他轻轻浮动着折扇,开口道:“动物的感知觉都是很灵敏的,关于火狐能够揣应天意,不过就是动物本能感知天气,能够预报天气的本能罢了,至于……”他玩味一笑:“说的救命,我猜测,根据当时的情况,大王您是因为受到心肺受到猛烈撞击才倒下的,既然医生都差不出什么问题,我想恐怕是您心肺里有淤血,咳不出来也排不出去吧。那猫,哦不是灵狐,正巧踩在您那块有积血的地方,迫使您将那积血吐了出去,才让您恢复的。”
“你说的什么狗屁!”
拓跋云飞被激怒了,怒气横生地将他打断:“说到底你不过是猜测!都是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大王您心里有数。”****安不在礼貌微笑了,而是换上一副冷冽的态度,平静地开口:“当初您是不是因为喷出一口淤血才康复的?我虽不知这其中细节,但您自己却应该心里有数吧。”
“你!”
拓跋云飞还打算说些什么, 却再一次被****安不留情面地打断。
“我并不是想让大王出丑或者是什么,其实有这样误解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真正丢脸的,是您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失误让两国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届时两个大国交战,定然民不聊生,我相信大王您是一代贤君,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收到这里,拓跋云飞才终于把他凶狠的眼神收了几分,良久,微微勾起唇角。终于不再称呼他为可笑的阉人。
而是带了几分欣赏地开口:“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李督公。”
“大王过誉了。”
到这里,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众人和陛下的眼里,这件事大概就是——安陵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而把事情搞砸,险些酿成大祸,最后还是李督公力挽狂澜,挽回这危险的事情。
这下子,功劳全在****安身上,而可怜的安陵,只是暂时被押送进了冷宫,等候陛下之后的发落。
这期间,淮欢去看了她。
她提着一笼她最爱吃的绿豆糕,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去了冷宫。
“吃吧。”她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
安陵只是静静看看着那盘绿豆糕,没有动弹。
“我还没你那么卑鄙。”淮欢打开食盒,拿起一颗绿豆糕自顾自吃了起来:“没有毒。”
看她如此,安陵才放心地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她饿坏了,这些天冷宫的食物不是臭了的窝窝头,就是搜了的米饭,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她这一失宠,那些平日里跟着她讨好她的宫女太监也都找不到人影了,恨不能都离自己远远儿的。
这样看来,淮欢却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
“你来做什么?”安陵瞪着她:“别以为本宫现在暂时落魄你就能够来嘲笑我,我告诉你,陛下肯定不舍得我呆在冷宫太久,你看着吧,没几天他就会让我回去了!到那个时候,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淮欢懒得去和她争辩这些,静静地看她狼吞虎咽完这所有的绿豆糕,认真收了食盒,才开口。
“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穿素衣来吗?”
安陵只是冷哼一声:“大概是你家谁死了吧!”她说的洋洋得意,口无遮拦,却不料淮欢的用意是……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出丧的那****不会到场哀悼,毕竟你是陷害我孩子的罪魁祸首。但我今日还是穿来让你看一下,也算是不枉我们曾经姐妹一场。我这素衣,便也算是送你走了。”
寥寥几句话,意思就是说她安陵必死无疑了。
面对一脸淡定的淮欢,她说这话的时候竟然看上去认定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了,安陵心里气急,挥着胳膊就要打过来。
“萧淮欢你敢咒我!”
她掐住她的脖子,指尖发白,她却不挣扎也不叫喊。
平静的让安陵心里都发了慌,终于,她松了手,眼神慌乱着喃喃自语道。
“不行,不……若是杀了你,我更不可能出去了,还是等我出去,我让陛下亲自处决你!”
淮欢轻咳两声,目光平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安陵却起身上前两步拦住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让她这样走了,心里不甘心:“你今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盒绿豆糕?哼,别装了,想笑就笑出来,我才不会在乎!”
“我没你那么无聊。”淮欢不耐单地皱了皱眉头:“我来只是让你看看我提前为你吊丧。”
她不停将“吊丧”二字挂在嘴边,实在让安陵忍无可忍,她握紧拳头。“啪”的一下打掉她手里的食盒,双手抱胸,昂着头气势十足:“我告诉你!别得意的太早,若不是那****安故意陷害我,我才不会沦落到被你羞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死阉人之间的那点破事!等皇上查清楚了一切,自然会把我放出去的,到时候,你俩别哭的太可怜!”
淮安迎上她的双眸,不知该说她太天真还是太无知,却也懒得现在浇灭她心底的希望,想看看到时候她一个人在孤苦无依的深宫里从满怀希望最后变成失去一切希望的样子。
那该是多么可怜可悲啊。
但是……
“****安没有陷害你,是你自己把你自己害成这样的。”淮欢如是说。
“你胡说八道!”安陵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仰面大笑道:“你当我傻吗?这么明摆的陷害,还想狡辩?”
淮安只是冷静地笑了笑,既然她不懂,那自己便勉为其难替她解释一下吧。
“那个毛球原本就是****安给我的,不是吗?”淮欢冷笑道:“你若是不抢,自然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胡说八道,我可想明白了,****安说的那么大声,不就是故意让我听到的?那个老奸巨猾的阉人,就是算准了我会去抢,才会这样的吧!”
淮欢没想到她倒是自己能想明白这个,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蠢。
“那我再告诉你,若是那毛球,只让那猫碰一次,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第二次将毛球拿出来,侍卫拿那毛球前去试探,才会最终导致那火狐死去。”
安陵回忆了一下但是的场景,好像刚开始确实火狐闻到毛球的味道没深不妥,反而是……
安陵眉毛一横:“哼,不管怎样,都是你们陷害的!”
对于她这样的人,淮欢也实在无可奈何,她叹息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
“萧淮欢!”安陵没有拦她,而是告诉她:“你给我等着!新仇旧恨我都不会忘记的!”
她那么信誓旦旦,那么胸有成竹可是……
“每件事情都有因有果,你做了第一件错事,后面的事情便会源源不断地发生,就像宴会上的事情。”淮欢没有回头,丢下最后几个字,算是忠告:“你好自为之。”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回寝宫的时候,看见****安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晒太阳。
“这是……”
“它叫欢欢。”****安自顾自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递给淮欢,柔声道:“这寝宫又大又冷,偶尔我不能来看你,便有这小狐狸欢欢陪着你,倒也不孤独。”
其实是那日宴会上,北漠的人将笼子里的白狐狸送上来时,****安明显看见淮欢的眼睛一亮,想来便知道她喜欢这毛绒绒的小动物,便也找来一只想送给她养着。
果然,淮欢喜欢得不得了。
“给她洗个澡吧,在院子里跑了一天,爪子都黑乎乎的了。”****安一面说着,一面吩咐宫人去打了水来。
夕阳笼罩的院子里,两个人围着一个木桶给那肉呼呼的小玩意儿洗澡,逗弄它的时候,不知不觉让淮欢心里的阴霾也扫去不少。他们都笑的很开心,笑声传了很远很远,好像要飞到天际,和太阳撞一个满怀了。
淮欢还没看过他这样的一面,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平日里见到的他总是淡然自若,笑的不算少,但永远都只是淡淡勾起唇角,平静又冷淡地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笑的开怀,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旁若无人。
忽然就忍不住了,唤他一声:“友安。”眉眼柔柔地弯成一轮明月:“你笑起来很好看。”
****安却就这样愣住了。
他以前总让他叫自己友安,不希望她跟着旁人一起叫自己李督公,那未免太生疏了一些,但是她总是害羞,不肯叫。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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