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口啜饮着杯中的苦涩,忘了烫,满嘴的苦成了痛。“烈新,你能借我五十万吗?”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呢喃,甚至没有移开唇边的咖啡杯。
然一直关注着她的欧烈新听到了,二话没说,取出上衣口袋里的支票和笔。“唰唰”几下,龙飞凤舞的字十分漂亮,快速填好金额和姓名。
相较于欧烈新的毫不迟疑,林熙蕾倒是犹豫了:“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欧烈新微笑摇摇头,清澈的眼睛里纯净如水晶,无一丝杂质:“只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愿意去做。”
林熙蕾整个人呆掉了,多么动人又愚蠢的一句话啊。再一次坐欧烈新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样无怨无悔,不求回报。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后,她明白了一件事。无悔付出往往会换来的不是甜蜜的果实,而是锋利的刀刃。
支票就在眼前,她的困难,就要伸手就迎刃而解。可是,这一次让秦允川尝到了甜头,他绝不会停止。下一次,她该怎么办?
“小汐,这完全是朋友间正常的互助,你别放在心头。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以后有时间去看看我爸爸,我的耳朵快被他念出茧子来了。
他越是这样体贴入微,不着痕迹的关心,林熙蕾越不安。她着实不应该再和他见面,若是连累到他,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将支票推还给欧烈新,站了起来。迷茫的表情多了一抹坚定:“谢谢你,烈新,不管怎样很感谢你的帮助。我先走了。”
转身又际,纤臂被欧烈新抓住,以不弄痛她的力道牢牢抓住。轻松的表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悲伤:“难道我一点都不值得信任吗?”
她一次又一次将他从身边推开,可知道那种骨肉分离的痛?她明明那么善良,却总对他做最残忍的事。连最后靠近她的机会都不肯施舍,她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敛下眉,不敢看他充满伤痛的眼睛。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对自己死心,那也是值得的。她自己的事,不应该再牵扯到无辜之人。
“对不起,烈新,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并不单纯,我的世界很复杂,离我远一点。”说完,不给欧烈新开口的机会,快步离开。
从咖啡厅里舒适的温度突然到闷热灼烧,其中的差距就像她和欧烈新。两种温度不可能同时并存于一个空间,赤道和北极。
怕欧烈新会追上来,她跑了起来。只希望他的世界因她而掀起的那一丝丝涟漪能早日平复,她会给他最衷心的祝福。
尽管自己的经历艰辛异常,仍相信幸福的存在。像欧烈新这么好的男人,一定会有公主等着她。越跑越快,乌丝于风间飞扬,薰热的风自耳边刮过,心也沉甸甸的,如坠了铅。
不知跑了多久,累得停下来直喘气。
突然前方一道阴影笼罩而来,挡去了明艳的阳光,她因奔跑而泛红的脸颊流掉最后一滴血。
林熙蕾惊恐地环顾一下四周,发现竟是一条死胡同。三面全是墙,唯一的出口站着秦允川。不知不觉她竟跑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甚至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
暗暗腹语把自己骂了千万次,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她知道自己的慌乱只会让对方有机可趁,所以,她必须冷静,再冷静。
抬头,望向离自己咫尺之处的秦允川,面无表情:“你跟踪我?”明知道事实就是,她要拖延时间,想办法逃。
秦允川并非一个人,他背后还跟着两人叼着烟,贼眉鼠目的男人,他们脸上的笑容让她的心一阵阵发悚。
一点不把秦汐蕊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露出得意的笑:“我只是在保护我妹妹的安全!”说完,朝她露出黄迹的牙。
掐痛掌心,提醒自己不能冲动。她现在一个人根本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只要他只能放过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口头上的占便宜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没事,先走了。”低下头,欲从他身边走过。手臂传来疼痛,不意外被秦允川抓住。
“何必这么着急了,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找个地方聊聊天,叙叙旧呗。”脸上的得意更加猖獗。
他守了那么多天,就是不见她出门。没想到稍稍吓一吓薄兰的那老狐狸精,就引出了这只小狐狸。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拼命想甩开他的手,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距在这一刻异常突出。
秦允川整张脸快贴到她脸上,近到可以闻到他满嘴令人作呕的烟味。“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他越是这样,林熙蕾越是惊恐。弄不懂秦允川葫芦里卖什么药,以她现在的处境要逃,简直是难如登天。
垂下眉,再扬起时里面一片清澈:“好啊,天气这么热,我们找家咖啡厅坐坐吧。”到了人多的地方,她就能逃脱的可能了。
可是,她的如意算盘又怎么逃得过秦允川的眼睛呢?
“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在荒废的小胡同里异常吓人,他身后的男人亦发出同样的讥笑。
刺耳的笑声猖狂嚣张,如同在战场上斩了敌方将领首级而逆转局势,反败为胜的庆祝。
强压下心头一波一波惊恐,看样子再迂回也没有用,那就开门见山吧。“你跟踪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努力装出处变不惊的样子。
快速收起笑,眼睛射出贪婪的精光:“既然你这么问,我也不妨告诉你。你以为我稀罕那区区五十万吗?呸,薄兰那老狐狸精也看不起我了。我亲爱的妹妹,你现在已经不是雷家大少奶奶了,雷家居然那么小气,让你住在那种地方。放心,哥哥为你作主,我会帮你找到一个大方的金主,让你后半辈子无忧无虑,安心享福。”
“你……”林熙蕾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他倒是变聪明了,学会智取。知道自己进不了大厦,便堵住薄兰假意勒索。
他知道她一定不会看着母亲受惊吓而不理,就算不去筹款,也得出门找人帮忙,他就来个瓮中捉鳖。
不知该说他变聪明,还是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悲哀?!
秦汐蕊的反应让秦允川的自尊心充分膨胀,笑得更加开怀:“我已经等你几天了,我们走吧。”温和的语言就像哥哥对妹妹般关怀,可是,他脸上的邪笑如同魔鬼。
趁秦允川得意洋洋之际,狠狠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一吃痛本能松开。林熙蕾拔腿便跑,只是,她没跑几步便被后头的两个男人左右夹攻,如拎小鸡一般。
看着自己手臂上几个渗血的牙印,秦允川二话没说,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臭丫头,你敢跟我玩?好啊,老子玩死你!”
说着,伸手一扯,夏天轻薄的衣服一下子裂开,露出她圆润白皙的香肩。林熙蕾惨叫道:“秦允川,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蛋!”
“嘿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望呢?”反手一甩,林熙蕾两边脸颊肿成了两个包子。
虚弱的身体哪堪得如此重的力道,头晕目眩,几乎昏厥。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昏过去。她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摇头甩掉眼前环绕的星星。
秦允川那两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脸颊痛得说不出嘴来,鲜血的腥味在嘴里流淌。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秦允川异常兴奋,他仿佛又得到了以前欺负她的快感。
多么美妙,多么爽的滋味啊!在国外四年的气一下子仿佛都得到舒缓。
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住,林熙蕾整个人如破布,摇摇晃晃。秦允川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假惺惺地说:“哟,真是个水做的人儿啊,才打两下而已,就伤成这个样子,真是天生尤物,惹人怜爱。”
烈日暴晒下头越来越晕,耳边阵阵男人得意的淫笑。比被雷旭风掳挟更恐怖的惧意,流蹿全身。秦允川和雷旭风不同,他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自己的痛苦就是他快乐的来源。
“你究竟……想做……什么……”气喘吁吁,若不是有坚强的意识,她早就倒下。此时此刻不会有人再来救她,她必须一个人面对,所以,哪怕面对再可怕的事,她也不能昏厥。
这次秦允川很好心地直接给了她答案:“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你天生遗传了老狐狸的狐媚气,天生就是男人的玩物,不然,岂非浪费了这张脸。说实话啊,我很心痛呢,如果你身上没有流着我父亲的血,那该有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享受你的服侍,看看老狐狸精调教的结果。真是太可惜了。”
秦允川的话令林熙蕾毛骨悚然,他连禽兽都不好。忍不住浑身颤抖:“秦允川,你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混蛋。”良好的修养,既然骂人也语言溃乏。
不怒反笑,弯下腰,凑近她:“骂吧,骂吧,尽管骂死,杜少不喜欢太顺从的女人。哈哈……哈哈……”
任凭林熙蕾喊破了嗓子还是被带上了一辆箱形车,值得庆幸的是,秦允川和两个男人除了言语上的占便宜,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脸颊的痛和心灵上的慌交织成巨大的网,将她紧紧笼罩住。过度的惊吓和恐慌,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加上车子开了好久好久,黑暗将她拉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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