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叩首,道:“请师父放心,弟子定会遵照师父喻示,不敢稍有懈怠。”
“起来吧。”
“多谢师父!”楚云飞叩首起身。
幻天又道:“谢从何来?”
“这……只是弟子习惯而已。”楚云飞不解。
“无心而谢?”
“哦……”楚云飞沉吟一声,道:“诚敬而谢。”
幻天道:“也罢,具备诚敬之心,乃是成事之本。”
“一分诚敬一分智慧,十分诚敬十分智慧。此乃发心发愿之前提,一分诚一分信,十分诚,十分信。深信切愿,才能得名师,才能得智慧。”卞琨在旁说道。
幻天笑道:“左使悟道深刻,识人有方,对魔门贡献极大。”
卞琨道:“教主过奖,此乃属下应尽本分。”
楚云飞得幻天赏识,卞琨亦是十分高兴。小莹等见师徒两人打机锋,尽管多数人听得一知半解,但也非常清楚,楚云飞如此年轻,便深得幻天垂青,且又担当魔门副教主,确实有过人之处。如其不然,幻天怎能将副教主之位委任于他。由此看来,一则是楚云飞聪慧绝顶,功力进境神速;二则是幻天知人善任,具有非凡气魄。
此时,小莹也不得不佩服楚云飞之悟性,智勇双全、才貌咸备。解威同样深有感触,在幻天与楚云飞对言中,也颇受启发,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但看楚云飞面貌,感到楚云飞这几日又有不小变化。气韵更加内敛,威武英俊中,蕴含无尽的气势。他心里十分惊奇,想不到世上还有楚云飞这种禀赋奇特、悟力超群之人。
幻天曾经夸奖卞琨选人有其独到眼力。卞琨本身功力虽然未到极点,但识人能力却是异常独特。无情门门内弟子不多,但各个资质不凡。而且,无情门这些弟子几乎都是孤儿,自小领进门内苦心培养,也是异常辛苦。当然,卞琨尽力收养孤儿,固然有其自身偏好,但又是为无情门长久发展考虑。另外,收养孤儿抚育培养,长大后亲情更深,笃信忠诚,有利安定。
幻天道:“本教明日离开,梵净谷一干诸事,听由太女调度。”
小莹道:“教主为何如此急切?”
“魔门弟子安危重要,本教不得不为。”
“如此也好,教主定要小心。”
幻天道:“诸位尽管安心练功,四月内本教必将回返。”
梅梅道:“弟子陪师父如何?”
幻天道:“本教此去意义重大,死丫头好好练功。”
梅梅吐吐香舌,扭头道:“不去便不去。”
“四月之内再不可贪玩,众人聚集,合力练功定有奇效,耽误不得。”
梅梅扭头:“弟子知道了。”
幻天道:“知道就好,本教回返要考校尔等进境,若无提升,定不轻饶。”
梅梅皱眉,道:“考校?我的娘啊。”
“当然,本教言出必行。”
看幻天表情严肃,不似有假,梅梅无奈道:“从小到大,弟子尚未听闻哪个门派还要考校功力进境,魔门真是奇怪。”
“现在考校,便是防止临到用时……”
梅梅接口:“临到用时方恨少!”
幻天笑了笑,道:“死丫头明白就好。”说罢,略微迟疑,又道:“云飞、左使、卞云师兄弟、师太、潇儿等,可提前出谷回归本地……两月左右,分头前往各派,一边探听消息,一边蛊惑人心。”
“蛊惑人心?”静定师太疑道。
“混淆视听。”
“哦……奴家明白。”
幻天又道:“其余诸人安心练功,两月内若无特殊状况,不得离开。几日后,七大魔女随本教出谷。”
坤女等人听罢,面现喜色,急忙应声:“奴婢自会小心,请主人放心。”
幻天点点头,道:“本教自回房中打坐,尔等不必打扰。”说罢,起身向外走去。众人眼见幻天表情严肃,不由面面相觑。都感到幻天不同以往,同时,俱都泛起一丝凝重之感。
小莹挥挥手,道:“教主自去打坐,我等亦不可放松。死丫头,带领众人练功。”
“唉——”梅梅唉声叹气,摇头道:“这等好事他人不做,偏偏麻烦本公主。我怎么如此命苦!”说着,无奈地拉着绿萼向外走去。
小雪、小婉见状,背地里互视一眼,面上浮现会心的笑意。传音道:“真是一物降一物。”随后,跟着梅梅、绿萼身后,向大厅后空场走去……
十二日后。
长白山深处。
岩洞寒冷,冷气嗖嗖。
灶台简陋,灶坑火势很旺。灶台上,一口黑锅,嗤嗤冒着热气,岩洞内充斥浓浓的草药味道。六个樵夫模样的汉子,三个卧地熟睡,三个守在灶台旁,聚精会神盯着黑锅,不时向锅内添加冰水,向锅底填充木块,保持火势。
岩洞里端,一个面色蜡黄、身穿蓝绸长衫,貌似商人的黄脸汉子闭目端坐,面上浮上一层白霜,满身灰尘。黄脸汉子一动不动,听不到一点声息,似乎已经死去。围在灶台旁的三个汉子,并无任何惊异之色,静静守护。
两个时辰,黑高个的汉子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另外两人默默点头,面色稍微白净的汉子又伸出四根手指。三人同时点点头,便又凝神盯着黑锅,如同守灵一般,洞内显得更加阴森。木块噼啪轻响,锅顶冒着热气,不知在做些什么。
晚间。
另外三个汉子醒来,先是吃了一些黑乎乎的干粮,便接替三人继续看护黑锅。替下的三个汉子,精神不振,胡乱吃了一点干粮,躺下后,眨眼功夫便响起鼾声。显然,看护黑锅太耗损精神,心神俱疲。
如此这般,六个汉子轮流值守,尽管疲惫不堪,亦无任何抱怨。
十六日过去。
这期间,黄脸汉子从未移动分毫,整整十六日,不论白昼黑夜,始终如故,不声不响,端坐如常。午时过后,锅内发出滋滋响声,冰水将要烤干。一股清香在岩洞内飘荡。三个汉子嗅闻后,神情不由一震,登时精神许多。便连三个熟睡中的汉子也先后醒来,疲态一扫而空。
“快快撤火!待锅内汤汁尚有温热时,搓成圆球,大小如指甲。”
语声突兀,六个汉子并未惊慌,依言撤去锅底木块,迅速将火熄灭。一刻钟不到,一个汉子将锅内凝固的汤汁舀出,随后,六人一同忙活,将凝固的汤汁,搓成一点点如指甲大小的丹丸。事毕,取出三个瓷瓶,将丹丸小心装了进去,随后并用石蜡封住瓶口。
“这位大爷,按你吩咐,事儿已办妥。”黑高个汉子道。
“尔等日夜值守,甚是辛苦。”黄脸汉子慢慢睁开双眼。
“大爷,丹丸都已装入瓷瓶。”
“一共九九八十一颗,对否?”
“啊——”一汉子惊呼,道:“对、对、对,大爷说得一点不差。”
“真是神人。”六人不约而同地赞叹一声。
黄脸汉子缓缓起身,自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数后犹豫一下,慢慢抽出六张,看了看刘哥汉子,肃然道:“这是六千两银票,以尔等现在生活状态,倘若节俭使用,可足够维持数年生计。尔等莫要露白显财,以免招来灾祸。”
汉子们瞪着双目,颤抖着接过银票,简直难以置信,直呼道:“真是六千两银票,这位大爷莫不是财神下凡吧。嘿嘿,一千两银子,这要多少年才挣得到。大爷定是财神下凡!快快过来,给财神磕头。”说罢,六个汉子竟趴伏在地,当真磕起头来。
“诸位起来吧。”说罢,黄脸汉子弹弹衣襟,平和道:“在此偏僻乡野,一千两银子可以置块上好田地,倘若勤劳耕作,养家糊口绝无问题。尔等定要节俭,莫要胡乱花销。当知钱能养人,亦能害人,切切注意。”
六个汉子忙俯首点头:“大爷放心,小的记住了。”
当抬头时,洞内早不见黄脸汉子身影。
汉子们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其中黑高个汉子惊诧道:“来无踪去无影,神仙,确实是神仙。我的娘啊,世上真有神仙。”
“黑老六,你真是白日放屁,那人若不是神仙,怎会有三根千年仙参。”
“唉……我等整日在山里游逛,一辈子也未见过千年仙参。”
“不必啰嗦,天色不早,赶紧回去。离家近一月,老子真想回家了。”
“哈哈,回家?怕是惦记你那黑媳妇吧。”
“惦记又如何,你娘的给大爷找个看看。”
“嘿嘿,有这一千两银子,老子还愁找不到媳妇!”
“就你这幅德性,莫要找小鸨去。”
“去你娘的,想让老子染上花柳病不成?”
黑高个汉子道:“冷丁有这么多银子,保不齐会出啥事儿。还是给财神磕个头,请他保佑吧。”说罢,汉子们又俯身叩头。随后,满心欢喜,出洞散去。
汉子们离去不久,洞内忽然现出无数点毫光。毫光忽闪忽灭,煞是奇异。待毫光灭尽,缓缓现出黄脸汉子身形。汉子左右看看,凝神探查一遍后,随手拍开一瓷瓶,倒出五粒丹丸,服下后静静打坐。
夜间,洞内不时闪烁紫色毫光,一明一暗,万分诡异。洞口劲风呼呼,发出呜呜声响。声响时轻时重,空气在劲风带动下,向洞内不断涌去。劲风激进,空气已被撕裂,无尽的能量在洞外盘旋,并向洞内聚集。一连五日,洞内光芒闪耀,愈来愈盛,洞口岩石在劲风吹拂下,皆成齑粉。洞口时而冒出一股股白色雾气,时而又冒出一股股紫气。白、紫两色雾气相互交织,往复不断。两日后,洞口溢出一丝丝淡淡的清香。清香散播在山林上空,引得几只鸟兽在洞口流连徘徊,不舍不去。
第六日,黄脸汉子又倒出十粒丹药,稍微犹豫一下,一口吞了下去。夜间,洞口忽然爆出一篷刺目的红光,闪灭不定。随即,洞内传出一声声惨烈的嚎叫,震得深山百兽惊心。一股股强大无俦的气息波动,自洞口喷薄而出,发出怪异的声响。徘徊在洞口的鸟兽,俱都骇得四散奔逃,霎时,无影无踪。嚎叫持续整整三日,第四日才慢慢减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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