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然满脸污垢,但眉目甚是清晰。不但清晰,而且极为英俊。当幻天看那少年时,那少年的目光正好与幻天相接。但见少年那一双眼睛,犹如朗星一般,只是有些邪异之色。面目稚嫩,身子却很结实。
幻天没来由地一怔,不由多看少年几眼。梅梅扯了几下幻天,见到幻天神色,也不禁向少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梅梅对那少年忽生一股怜悯之感。未等幻天言语,梅梅松开幻天,径向人群走去。
“发生何事?”
“姐姐救我……”那少年见梅梅过来,急忙高喊。
“因何如此?”
“姐姐救我,这些人诬陷小的。”那少年仍是高声喊叫。
梅梅扫视一圈,道:“有谁说说,到底何故打伤少年?”
梅梅说罢,众人足足沉默了半刻,各个是神情惶恐,战战兢兢。稍顿,一个壮汉颤声道:“这小子乃是个混混,偷吃偷喝外加偷人,真是无恶不作。我等忍不住,方才教训几下,请魔……请仙子明察。”
“哦?偷吃偷喝外加偷人?”梅梅神情一振,好似来了兴趣。道:“尔等说说,这小子如何偷吃偷喝外加偷人。”
那壮汉道:“仙子有所不知,这小子唤作吴小飞,幼年父母双亡,街坊邻居看其可怜,实在不忍,这家接济一点,那家施舍一顿,才将他糊弄这么大。但这小子不但不感恩戴德,却时常偷鸡摸狗,扰得四邻不安。”
“哦,那偷人又如何讲?”
梅梅说罢,众人俱都闭口不语,而眼睛却瞄向一个胖胖的、身着一袭红衣、红红的嘴唇、有些姿色的中年妇人。梅梅看一眼妇人,道:“难道所说偷人,原来偷的是你了?”
噗哧一声,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中年妇人早已知道梅梅的身份,心中甚是惶恐。但听梅梅相问,便硬着头皮道:“仙子有所不知,识得奴家的都将奴家唤作梁妈,乃是‘宜春院’的妈妈。这小子欠了本院银子,便留在本院干些杂活。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趁在本院干活之机,时常跑到房门外,偷听偷看房内……哦,前几日,这小子竟然溜到本院头牌春红姑娘房间,欲行不轨,正被老娘……正被奴家呆着正着。”
“哦,还有这等奇事。他如何欠了银子,又如何到了宜春院?”
梁妈道:“这小子从小失去双亲,甚是顽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因其欠了赌资,向奴家借了二百两银子,便留在宜春院以干杂活顶账。又因其有些力气,帮助宜春院看家护院。真是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等事来。”
叫做吴小飞的少年听了,眼珠乱转,急忙喊道:“仙子姐姐,他们冤枉小的,万万不可听信胡言乱语啊!”
“嘻嘻,看你这幅模样,便知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混。”
吴小飞连忙摆手:“不对,不对,我吴小飞混过世面,在街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不做这种无赖之事。小的给宜春院撑过门面,打人要账,看家护院,所欠银子,所偷……哦,都已经归还了。”
梅梅道:“看来你是宜春院的保镖了。呵呵,这活计实在有些……各位,这小子所欠的银子真的归还了?”
壮汉道:“这……归还是归还了,只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等看着生气。”
梅梅听罢,面色一沉,看一眼壮汉,道:“既然已经归还了银子,打人便不好了。”
壮汉见梅梅神色不对,不禁激灵一下,惙惙地道:“不是我等非要打他,只是他……他又帮着黑老五要挟吕寡妇,逼着吕寡妇将闺女小玲嫁给黑老五,这如何使得。仙子有所不知,那黑老五乃是城内有名的无赖。这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城中百姓深受其害。仙子不可听信他的胡言乱语。”
梅梅道:“那黑老五又是何许人也?”
梁妈接口道:“仙子,说起那黑老五话便长了。这小子与黑老五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黑老五大了他五六岁,两人自小便在一起鬼混。最近一两年,这小子仗着有些蛮力,自从他到了宜春院,前来撒野的人确实少了许多。近些时日,那黑老五忽然看上了吕寡妇家的小玲,两人便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缠着吕寡妇,非要吕寡妇将小玲许配给黑老五。仙子给评评理,这不是抢男霸女吗。”
吴小飞听了,急忙叫道:“冤枉啊,仙子有所不知,黑五哥不是抢男霸女,而是那小玲主动找的黑五哥。此事千真万……”
吴小飞刚刚说到此处,便被壮汉打断:“胡说,小玲怎会看上那个黑锅底似的家伙,亏得你说得出口。”
“仙子姑娘,黑五哥乃是小的恩人,没有黑五哥便没有小的。黑五哥是个豪杰,专爱打抱不平。梁妈,你且说说,宜春院哪次出了乱子,黑五哥没有到场。而今,你在此血口喷人,不会是因为黑五哥曾经偷听你与王员外的秘密吧!”
“住口,王员外与我有何关系!”梁妈急道。
“怎地没关系,王员外到宜春院厮混也非一次两次了,此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况且,王员外每次来到宜春院,不都是梁妈亲自安顿的吗?”
“你……”梁妈听了,面色登时憋得通红,有话说不出来。
梅梅看出一点苗头,更来了兴趣。梅梅不像幻天行事,一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梅梅正好相反,偏爱凑热闹。听了众人之语,越听越有兴趣,遂从衣襟内抽出一张银票递给梁妈,笑道:“本魔煞听了半天也未听出子午卯酉,再没工夫听得仔细。好啦,此事就此揭过。梁妈,这是五百两银票,这小子所欠的银两及所犯的错从此一笔勾销。你看可好?”
梁妈哪里敢接,急忙推拒:“这……这……奴家不是催银子,只怪这小子……”
“这小子怎么了?”
“他……他……竟然……竟然……唉,不说也罢!”
梅梅元婴甫出,即刻明了一切,道:“梁妈,有何言语尽管说出。呵呵,倘若本魔煞猜得不错,是否因为这小子偷看你与王员外……欢好?”
“啊……你怎知……”梁妈听罢,不由大惊失色。
梅梅摆手,道:“既然看到也未丢失什么。算啦,算啦。”说罢,对吴小飞道:“你这东西快快起来,跟本魔煞喝酒去。”
“什么,仙子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吴小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惊惧,又欢喜,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快走,不然我杀了你。”梅梅一瞪眼睛。
“仙子饶命,小的愿意前往。”吴小飞急忙爬了起来。
“走!”说罢,梅梅转身而行。幻天只是笑笑,慢慢地跟在后面,一同向“迎宾”酒楼行去。反正闲来无事,见梅梅泛起顽皮心性,幻天也未制止。
到了“迎宾”酒楼前,黑黑胖胖,满脸油光的吴掌柜,早已等候在酒楼前面。见到幻天来到,急忙迎上前去。眯着笑眼,恭敬道:“小的已经恭候多时,教主快请。”说罢,吴掌柜领先带路,上了二楼,将幻天三人带到一个临窗的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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