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大师见状,忙道:“道长这是为何?”
无尘道长叹声道:“不瞒大师,我等正向荆州而去,却不想刚刚离开西岳庙不久,在半途与神教中人遭遇。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可惜,神教队伍之中,有那四大护法宿百涛,功力极为高强。唉……我等折损了四五十人。”
“神教人马刚刚过去不久,道长难道是追踪而来?”
“正是。”
“道长可知神教这些人马的底细?”
齐鸣飞抢前几步,道:“大师,这队神教人马,除了四大护法之一‘摄魂阳王’宿百涛,还有五行旗中的白金旗旗主张志然,副旗主卢汉金。这两人一白一黑,一高一矮,功力亦是非比寻常。双方激战数次,我方折损较多。此时,各派人马正尾随而来。”
慧明大师听得一怔,道:“老衲眼见这队人马过去,好似不紧不慢,极为镇定。”
无尘道长道:“贫道与马堂主力战之下,仍是无法将宿百涛留下,遇到了大师及刘帮主,实乃幸事。大师,神教人马究竟到了哪里?”
慧明大师道:“此时恐怕已经出了镇子。”
“大师,我等立刻追赶吧。”
“阿弥陀佛,神教与我正道武林多年没有大规模冲突,此次若是大动干戈,双方势必又成水火。虽然邪教要灭,但目下所要灭的乃是魔门。老衲之意乃是先行放过神教中人,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一直不曾言语的马如空忽道:“大师之言虽然有理,但我堂已经折损三十余人,此仇不能不报。况且,神教与我武林同道屡有冲突,势不两立,再起事端也无甚大碍。大师为何瞻前顾后?”
慧明大师听罢,面色沉凝起来,道:“阿弥陀佛,老衲之意乃是顾念大势,凡事应分轻重,讲求先后。”
马如空道:“大师,神教人马就在眼前,良机不可错过。”
刘青山忽道:“刘某以为,既然已经定下剿魔之策,谋事不如撞事。马堂主所言,也可考虑。不然,此次若是任由神教人马安然离去,将对我武林江湖各派甚是不利。不但名誉受损,更将消磨剿魔的气势。”
慧明大师沉吟道:“既然两位掌教如此,少林岂能坐视不理。”
“大师,赶紧追赶!”众人一声呼哨,呼啦啦地向神教人马消失的方向追去。
山谷,黝黑。
黎明前,空气中飘荡着清新的气息。山谷内,周遭一片沉寂。慧明大师等众人连追了三日,三日之中,双方偶尔冲突几次,也是小规模遭遇,各自均有死伤。眼看前方便是神教人马,却始终也未追赶得上。
通向光州的官道,行人稀少。道路两旁,尽是丘陵,官道越来越窄,林木越来越密。
慧明大师等分头探进,小心翼翼地慢慢前行。忽地,一道淡淡的影子闪晃一下,便倏然没入林中。众人正在仔细观瞧,紧接着,又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分别隐向山谷的两边。晨曦透着一道道光线,林中水气犹如薄纱迷雾,显得安详,悠闲而诡秘。
众人又走了将近一里多地,已经感到有种危险正在临近。虽然慧明大师等人乃是一派掌教,并久经战阵,但也是神情凝重,俱都小心戒备。来到一处宽阔的岔口,众人正在迟疑之际,蓦地,但见林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一人。众人一看,正是神教护教法王“摄魂阳王”宿百涛。
宿百涛从林中行来,毫无顾忌地走到群雄面前。站定后,阴沉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神态甚是倨傲。旋即,冷冷地道:“慧明秃驴,尔等紧追了几日,本护法也有些不耐。往日的仇怨及这几日的嫌隙,便在此一并了解吧。”宿百涛话音不高,低沉浑浊,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了血腥的序幕。
刘青山顿感一震,心中疾速思虑。心道:“宿百涛果然名不虚传,甫一出现便带着一股无边的煞气。”此时再看,宿百涛阴沉的双目紧紧地盯着众人,眼睛一瞬不眨。青色袍衫无风自动,显然,真气已经布满全身。唇角噙着一抹怪异而狠厉的微笑,道:“无尘老杂毛,真是山不转水转。几次交手都被你逃脱,这次倒是有幸带了这么多人马,今日便见个真章如何。”
无尘道长面色一变,登时苍白,恨声道:“姓宿的勿要猖狂,为我武林清净,贫道志在剿除邪教。姓宿的虽然功力不凡,但怎敌得过在场之人。今日要做个了断,贫道求之不得。”
宿百涛摆摆手,轻蔑地道:“算了吧,想不到武当掌门也是个胆怯的懦夫,难道只会依仗人多取胜吗?”
刘青山道:“道长无需与他废话,尽数杀了便是。”
宿百涛面色阴沉,似在回忆,半晌,毅然仰起头,冷酷地道:“慧明秃驴,无尘杂毛,尔等两派与我神教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昔日尔等纠集江湖各派,围攻神教总坛,血流成河。这笔血债,已在神教中人的心目中,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这种烙印,已经印在了心魂之中,此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无尘道长冷声道:“邪魔外道,人人可得而诛之。”
宿百涛双目倏寒,冷声道:“杂毛,在江湖之上,你也是一派的掌教,并且还是武当派的掌教,却在此口口声声得而诛之,真是有损武当的声誉。不过,以尔等历来的行为,也谈不上什么声誉。而今,武当广设道场,结交权贵,藏污纳垢。此等行为,何言清修。均是一些挂羊头卖狗肉,貌似正道的虚伪之徒。”
无尘道长听罢,宛如被打了一记闷棍,呐呐不能出言,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刘青山忽然一笑,道:“宿护法好一副伶牙俐齿。道长,不必与他理论。”
宿百涛眉毛一扬,冷声道:“武当如此,少林如此,青龙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翻开青龙帮的历史,哪一件不是卑鄙龌龊的勾当。今日倒充起正道门派的嘴脸,居然也同少林武当走在了一处,真是蛇鼠一窝。”
“阿弥陀佛,请宿施主口下留德。我佛慈悲,施主……”
宿百涛喝道:“慧明秃驴,你心知肚明,便不要卖弄了。各位紧追不舍,无非是带着杀心而来,尚口口声声言说你他娘的什么慈悲。今日不必再提往日恩怨,孰是孰非,只管做个了断便是。”
刘青山哈哈大笑,道:“还是宿护法痛快,大师,道长,马堂主,再言其他似无任何必要,我等也不必客气了。”
宿百涛忽地露出了笑容,笑得极为诡异,道:“各位,本护法眼见尔等跟踪了两日,甚是辛苦。神教本不想与各派再起血腥,但各位苦苦追踪,若不给尔等一个交代,恐怕有损神教的礼数。四位均是一派掌门,成名日久,声誉甚隆,本护法便成全尔等吧。不过有句话说得不错,是非只为强出头,尔等可曾明白?”
刘青山喝道:“休得废话。”
宿百涛冷冷地道:“想当年,各大门派围剿神教,死伤累累,我神教依然独存于天地。而今成立什么剿魔联盟,居然妄称我神教为异类邪教,公然视我神教为仇敌。而今若不给尔等点厉害看看,还当我神教无人。宿某言尽于此,各位均是聪明人,如若及时抽身还来得及,倘若一意孤行,便怪不得本护法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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