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听罢,冷声道:“难道皇甫姑娘乃是为威胁而来?”
小雪正容道:“本姑娘并非为威胁而来,只是据实而言。我与二妹乃是不愿看到更大的血腥。况且,你与二妹尚有数面之缘。虽然算不上姐妹,但我等仍是顾念一份前缘,前来说明一二。”
小雪说得虽然恳切,但听在司徒雪耳中,仍感到有些刺耳,不快道:“哦,听皇甫姑娘之意,若是桃源山庄参与围剿魔门,那便极有可能毁庄灭派了?”
小雪轻松道:“此刻谈论此事毫无必要。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事态发展未到一定地步,万不可妄下断语。本姑娘之所以尽吐真言,乃是看到桃源山庄并无特殊防备,庄内太平祥和,因而才顾念这安详平和的情景。一旦掀起血腥,整个江湖必将混乱不堪。桃源山庄虽为名门,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恐怕桃源山庄来也将遭受池鱼之祸,不知司徒姑娘以为然否?”
司徒雪听罢,尽管感到小雪言语之中仍有威胁之意,但说的也确实符合道理。桃源山庄之所以毫无设防,完全是自己的判断,并力劝爹爹的结果。如今,毗邻杭州的青龙帮,各地分行同时遭到神秘人物的惨烈袭击。尽管没有查出任何线索,面前的两个魔女也未曾参与。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必是魔门所为。
两日来,各处传来的信息表明,袭击各地分行,乃是神秘的杀手堂所为。其首脑人物,一个是黑面黑须,恰似黑煞神;一个是白衣白面,风流倜傥;一个是俊逸不凡,仙风道骨。三人武功非凡,出手狠辣。所带的杀手各个彪悍狂猛,残残忍很辣。参与袭击各地分行的神秘杀手不过三五十人,却将青龙帮各地分行几乎夷为平地,斩杀一千五百余人,当真是骇人听闻。
而今晨又忽然听闻,青龙帮在开封的几处堂口,遭到四个神秘人物的袭击。相传这四人武功奇高,来去如风。几个堂口死伤累累,除了未归之人外,所在之人几乎全部被杀,无一活口。其中五个分坛坛主殒命,共计死去三百余人。死状奇惨,均是身首异处,四肢俱断。
司徒雪不是不知青龙帮的实力,不但帮主刘青山功力高绝,四大行主的功力与刘青山也在伯仲之间,并不多让。如此实力,放眼整个江湖,即便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亦是不敢小视,更何况其他江湖门派。如今,若以杀手堂的实力,莫说是桃源山庄,就是两三个山庄联合起来,亦不敢保证在杀手堂的攻击之下,还有生还的希望。杀手堂到底是何门派,与魔门究竟是何关系,整个魔门到底还有多少人物没有出现……
二女见司徒雪沉思,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耐心等待。
良久,司徒雪从思虑中回过神来,道:“董姑娘,还魂丹真是卢幻天所制?”
小婉两人想不到司徒雪忽然转移话题,忙道:“确实如此。”
“哦,天下间还有哪个能够制作还魂丹?”
小雪笑道:“不瞒司徒姑娘,还魂丹其实乃是魔门的圣药,只有魔门宗主知其制作秘密。还魂丹为稀世珍宝,从不轻易外传。只是上几代教主,因在伤重之下,流失了数颗在江湖之上。因而,江湖上才知世上有这还魂丹。若是其他人能够制作,恐怕也不会称作还魂丹了。”
“哦,原来如此。”司徒雪神色黯然,若有所思,想不到这天下间的奇珍异宝,功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原来却是魔门的圣药。难道二女的功力是服用了还魂丹的缘故?自己能够迅速康复,功力亦是增长不少,想必是因此之故。
“司徒姑娘,不知考虑如何了?”
司徒雪一怔,随后,宁静道:“本姑娘卧床数月,对江湖琐事已无多大兴趣。不过,本姑娘以为,魔门行事狠辣,杀人如麻,确实有伤天和。”
小婉道:“司徒姑娘如此言说,我等心下稍宽。不论魔门是否有伤天和,只希望司徒姑娘能够放开心神,好生调养身子。”
“谢谢董姑娘,我自会调理。”
小雪暗自思虑,似乎下了决心。旋即,慢慢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精美的蓝色瓷瓶。稍微犹豫一下,郑重道:“司徒姑娘,今日观你气色,仍是灰暗泛青。按理说来,半颗还魂丹足以医好疾患,但因司徒姑娘抑郁成疾,时日较长,或者尚有其他暗疾没有除去,故而未能痊愈。不瞒司徒姑娘,现如今,整个魔门只剩下三颗还魂丹。此瓶之中,乃是相公交与我保管的一颗还魂丹。尚请司徒姑娘收下,尽早驱除疾患。”
司徒雪听了娇躯猛震,惊讶的同时,连忙推拒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怎敢再收下这奇珍异宝。还请皇甫姑娘留用,以备不测。”
小雪道:“不瞒司徒姑娘,我家相公已快备齐制作还魂丹的所有药材及引子。言说两月之后,便可制作完成。我与二妹早便服食过还魂丹,再行服食,只可医治伤患,对于武功来讲,已是毫无作用。请司徒姑娘不必推迟,身子康复要紧。”
司徒雪又推迟了几次,感动得流下一行清泪,道:“此丹之贵,珍若生命。皇甫姑娘如此慷慨,我……真是感激莫名。此等恩德无以为报,只有替两位祝福平安了。”
小婉轻笑,意味深长地道:“司徒姑娘不必客气,还魂丹可医疾患,起死回生。但只能医伤救命,却难以医治心病。心病无药可治,心结只能自解,全在自己调适。其实,对于天下来讲,本无善恶、对错、正邪,一切皆在本心。言尽于此,还请司徒姑娘斟酌。”
司徒雪道:“常言说,天圆地方。其实,天本无圆,地本无方。方圆乃人心之圆,人心之方。虽说如此,天下倘若无方无圆,何以成世!偌大江湖,倘若无方无圆,无规无矩,岂不混乱一片。”
“呵呵。”小婉与小雪对视一眼,轻笑道:“司徒姑娘心怀天下,令人钦佩。”
小雪听了司徒雪之言,心中颇感无奈,对赠药之举忽生悔意。但事已至此,已然无法挽回,遂接口道:“二妹说得是,司徒姑娘忧国忧民,其心可鉴日月。而今,纵观整个江湖,表面看虽有无数英雄豪杰,却是枉自背负英雄之名,不见几个真正悲天悯人之辈。”
司徒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道二女颂扬自己,不由面露喜色,欣慰道:“两位姑娘言重了,我愧不敢当。古语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虽心灰意冷,但却无法不替整个江湖着想。感于皇甫姑娘赠药之德,本姑娘尚有一言,两位姑娘尽管身在魔门,但终究不失道义本性。两位还应洁身自好,少造杀孽。”
“呵呵。”小雪轻笑,道:“司徒姑娘不但聪慧绝顶,并且心系江湖,爱憎分明,不愧是名门之女。我等此来甚是唐突,还望司徒姑娘见谅。”
“皇甫姑娘,你我虽然道分两途,但我亦非无情之人。赠药之德,我必铭记在心。倘若日后两位有何急难,我定会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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