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一句言语。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以及看似激烈的打斗都已经过去。现场之中,除了散落四周的尸体,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秃岭,荒坡,枯树,形成了一副凄凉的画卷。
“慕容谨,若不是你曾言说石霸被杀,你还感到高兴,此际,你两人可能都已经变成了肉雨。唉!你二人走吧,好自为之!”
两人趴伏在地,面上异常凄惨,慕容谨惨哼不止。陈秋水美目失神,呆若木鸡。蒙面人仍然伫立,像是雕塑一般,旋即,扭头看看四周,身形一晃,已然凭空消失。
慕容谨惨笑一声,又吐出一口淤血。感觉精神好了点,挣扎着坐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沙哑道:“血魂书生!这蒙面人倒底是人是鬼,这究竟是什么武功,好似能够搅动天地,万物为之所用。若真的是陆天行后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陈秋水唉声叹气,恨声道:“该死的东西,若不是相约在此处,你我何至于受伤,我恨不得杀了你!唉,六魔的声誉算是完了!”
“好了,既然如此,杀了我又有何用。走吧,若是那该死的蒙面人变卦,你我再无活路了!”说罢,慕容谨挣扎着站起身来,拉起陈秋水,跟跄着离开血腥之地。
天亮了,好似从未发生过血战。秃岭荒坡,尸体狼籍,腥臭的气味在空旷的秃岭飘荡。早春的清晨,依然寒冷,凝霜覆盖着大地,血水透过白霜,呈现一片殷红,刺目惊魂。
日上三竿,小雪与梅梅方才醒来。看到幻天静静地坐在窗前,正凝眉沉思。二女连忙爬起来,急忙洗漱打扮。农家的房屋异常简陋,四壁空空。
昨夜,幻天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户农家。好说歹说,最后用了十两银子,主人才让幻天三人住下。房东看起来是个本分厚道的农夫,只因娘子正在坐月子,既不方便,也不愿外人打扰。
小雪与梅梅看过那孩子,则喜欢的不得了。这个抱抱,那个亲亲,梅梅更是调皮,不时地摸摸孩子的小雀雀,随即,假装放在口中,啧啧有声,看得农家夫妇一阵欢喜。
幻天看到二女高兴,言说出外练功。梅梅大感疑惑,练功怎么要到外面,幻天解释说,习练内功定要在天地之中,吸收日月灵气,方能达到大成。梅梅半信半疑,看到幻天出去,便又与小雪一起逗弄一阵那孩子。随后,又懒洋洋地睡去。
中午时分。梅梅弄来清水,小雪洗漱完毕。抬头之时,见幻天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房间。小雪走到幻天身边,轻声道:“相公,不知你何时回来的?妾身与梅梅等了你好久,估计你不能出事,我俩才歇息。真让妾身担心!”
幻天笑道:“有何担心之处,此地偏僻,少有陌生人前来,相公怎么会出事呢!呵呵,你俩歇息好了吗?”
“还好!”看着幻天沉静的眼神,小雪好似读出了一点东西。幻天出去真是练功去了吗?小雪越来越感到在幻天身上有着无穷的秘密,幻天不说,小雪也不多问,唯一希望的就是幻天能够平平安安。
“公子,小雪,吃饭了!”梅梅喊道。
“相公,用点饭吧!”
“呵呵,我不饿,你们吃吧!”
“相公,我发觉你现在吃得越来越少,不会影响身子吧?”小雪关切地道。
“不会,我吃不吃都可,如果有美味,那就另当别论了,呵呵!”
“馋鬼!”小雪娇嗔一声,拍了一下幻天,便与梅梅一同吃了起来。幻天转头凝视窗外,静静地思考着。暗忖:“天地盟怎么会知道我等一行人到了此处?”转而,幻天心中暗笑,潘如安啊潘如安,嘿嘿……
当当当,小雪两人刚刚用完饭,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幻天嘴角一翘,应了一声后,房门吱嘎一声,潘如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潘兄早啊,歇息得好吗?”
“还好,呵呵,不知你们如何,我早早起来,过来看看,见你们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潘如安收拾得异常洁净,飘然出尘,玉树临风。
“我们很好,不劳潘公子惦记!”
“梅梅,不得无礼。潘公子是一片好心,你怎可拂了公子好意!”幻天假装呵斥梅梅,而面上一点责怪的意味也没有。
潘如安讪笑,道:“卢兄,昨夜听不到你们房中一点声音,兄弟很是担心,本想过来看看,又怕打扰你们歇息。卢兄,昨夜没什么问题吧?”
“潘兄,我等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若是有问题,当能一眼看出。呵呵,昨夜很安稳,想不到睡得极为香甜。也怪我这命不好,享受不了奢华,越是简陋越感觉舒坦。唉!”
“呵呵,卢兄真会开玩笑,如果真如卢兄所言,慢慢就会好的。”潘如安对幻天说着,眼神却不时地瞄向小雪与梅梅。不知怎地,虽然梅梅对其冷嘲热讽,他却反而觉得很舒服,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心里却感到有股异样的希望。
此时,二女刚刚洗漱完毕,更显得娇嫩柔美,梅梅虽然与小雪相比,姿色虽有些许不足,但那股刁蛮任性的神情,并带着一股股顽皮的劲头,却使人感到别具韵味。
但是,潘如安又隐隐约约地感到,梅梅身上不知隐藏什么东西,总觉得梅梅凛然不可侵犯,从内到外,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刁蛮中隐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这是在他所遇到的众多女子中,从来没有的感觉。
潘如安感到,此女子绝非等闲之辈,看其神貌,绝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丫头,也不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子。那么,这丫头的出身到底是什么呢?潘如安百思不得其解,越猜不透,越想探个究竟,暗自琢磨对策。
砰、砰、砰,外面响起一阵急剧的敲门声,院子里顿时嚷嚷起来。
“少庄主,少庄主……”门外呼喊。
“何事惊慌?”
“少庄主,大事不好!”
“进来说话!”潘如安有些愠怒。
咣当一声,黑老八便闯了进来。面上带着惊惧之色,急道:“少庄主,快出去看看,院子里躺着一个断腿之人!”
“什么?断腿之人!走,快出去看看!”潘如安听了也是一惊,起身就走了出去。
“相公,我们也去看看吧!”小雪虽然也有点惊讶,但见幻天一副于己无关的神色,心神不免安定下来。
“断腿了,嘻嘻,好好好,我去看看!”梅梅乍听出了事儿,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感到高兴。说罢,不管幻天两人如何,自己已经快步跑了出去。
院落中,从大门口到院子里,留着一道乌黑的血痕。躺在地上的伤者,双腿齐膝而断,血肉模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
金正风正在翻看那人,片刻,那人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潘如安时,不由一阵喘息。沙哑地道:“潘……公子,快快……救我!”
潘如安一怔,终于认出了受伤之人,惊道:“吴坛主,何故受伤?”
吴亮有气无力,吐出一口淤血,喘息道:“潘公子,你有所不知。自我接到盟主命令,便带人急匆匆向这里赶来,却不想……唉,吴某差点丧命,一言难尽啊!”
潘如安面色一变,偷偷看一眼幻天,道:“吴坛主,究竟发生何事?”
吴亮喘息稍定,道:“我等奉命前往秦川缉拿凶手,按盟主所指路径,待走到此村南面秃岭之时,听闻岭下有人说话。吴某小心潜过去,见到三个人,其中一人身着玄色劲装,黑巾蒙面。吴某细听之下,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说话的三人中,一个是玄阴圣女陈秋水,一个是乾坤六魔中的老三慕容谨。而那个蒙面人,赫然就是目下传闻中的血魂书生!”
“什么,血魂书生?”潘如安大惊。
“唉!”吴亮叹息一声,接着道:“不错!吴某一听,这血魂书生正是杀害盟主的凶手,随即,带人慢慢将三人围住。也怪吴某贪功心切,不知对方底细,激战之下,所来的六十八名兄弟,全部丧命,无一活口,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什么,六十八人全部丧命?”
“正是!如非亲见,吴某也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狠毒残忍的武功。只几个照面,数十人已经头断肢离,准备逃遁之人也仅仅逃出三四丈远近。蒙面人手段之狠辣,出手之迅捷,比之魔鬼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吴某所带的六十八个兄弟全部丧命,就连慕容谨与陈秋水两人,也是身受重伤。”
潘如安急道:“那么,吴坛主何以生还?”
吴亮喘口气,道:“那蒙面人只是为了让我传信给盟主,才留下吴某一条命,不然……唉,恐怕此时早已成为僵尸了!”
潘如安感到震惊,这一日,不但遇到了陈秋水这个荡妇,又遇到了六魔中的老三慕容谨。本就令人震骇,却又在此地发生了屠杀。而杀人者正是传闻中的血魂书生,那这卢幻天又是何人呢?看来杀害石霸的另有其人。
潘如安心里思虑着,不及多想,便开口道:“皇甫姑娘,你看那血魂书生究竟是何人?”
小雪表情平静,道:“潘公子怎么如此糊涂,血魂书生当然是血魂书生了!至于名姓,我怎么知道!”
“就是,听潘公子问话,本姑娘感觉,你纯粹是个糊涂蛋!”梅梅插言,说得平静,面上更平静,没有丝毫顾忌。
潘如安遭此奚落,甚觉尴尬,想想后,也怪自己脑子不好,这个问题连三岁孩子都知道无法回答,自己不好好想想,何必开口问他人儿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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