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两招可以说是人尽其用。
正因为惠妃是太后的心腹,所以之前惠妃为太后准备的金蔬白银如意中有毒,太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怀疑惠妃。
“你也不必说这么多客套话了,等回宫之后,哀家对你这些年的付出,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哀家绝对不会亏待你。”
太后一番话,惠妃忙点头。
垂下眸子,那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苦涩。
就算给她晋封为贵妃又能如何?
她不还是太后手里头的跳梁小丑!任意布置的棋子?
若太后真的重视她的话,这么多年来,也就不会故意放纵疏忽对冉儿的培养和照顾,如今林冉一事无成,其实都是太后故意造成的!
说到底,太后还是介意她是纳兰家私生女的身份,与她亲近却不肯交付重任,而更加看重长房的皇后,还有第一才子安解的好外孙林一东曜!
太后重视血统和娘家势力,而她私生女的身份一旦被揭穿,只会带给太后麻烦和负担,所以太后活着的一天,她永远不可能母仪天下,最多也就是贵妃身份,而她的冉儿这么多年来,表面看太后都是一视同仁,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故意打压和放纵,致使林冉远比林简和林一东曜差了太多太多。
惠妃深知太后的心思,却从不会挑战,太后握有她致命的软肋,蚀骨焚心一般,所以惠妃心甘情愿为太后做一切,伪装一切。
——
满月回到帐篷之后,换了一身轻便的短装。
今儿所有有兴趣狩猎的世家千金和家眷都可以参加。天朝尚武,所以女子会骑马打猎并不奇怪。
只不过满月今儿却没有表现的意思。
可她越不想表现,偏偏挑衅她的人处处都是。
才走到猎场边,丁菊茗似乎是早早的等着满月,手中长鞭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度,擦着满月面颊而过,带起一道萧瑟冷风。
一时间,其他人的视线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丁菊茗笑着看向满月,眼底的笑容却有一丝扭曲。
原本以为令狐满月会害怕尖叫的,谁知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满月身后,铁英正要上前,却被满月眼神制止。
“何必与疯狗一般见识。”
满月语气清淡随意。
“令狐满月,你说谁是疯狗?!”
丁菊茗上前一步质问满月。
满月笑了笑,下一刻却是压低了声音在丁菊茗耳边轻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被我称之为疯狗的人,已经死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她是怎么死的?”满月一副你真的不记得了的表情阴阴的看向丁菊茗。
丁菊茗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满月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薛雅梅是——是你杀的?”丁菊茗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向满月的眼神充满了恐慌和害怕。
满月嗤笑一声,旋即从她身侧走过。
这样就害怕了?看来刚才甩鞭子那一下不过是糊弄人的罢了。
“想跟我比试就直说!不过你不怕成为第二个薛雅梅的话——”
满月在丁菊茗耳边笑着出声,说出口的话却只有她和丁菊茗听到。
丁菊茗身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原本以为她会点功夫,终于可以在令狐满月面前得意一次了,谁知——
丁菊茗心中的不甘和恨意都源于林简,丁菊茗对林简的感情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而林简眼中,除了令狐满月,似乎再也不可能有别人了。
这是丁菊茗心中最大的痛。
哪怕她曾经跪在林简面前求他,只是一个妾的身份都可以,林简都没有任何动容。
就在丁菊茗不知如何继续应对的时候,不远处一道讥笑的男声低沉响起,
“本王还当是谁有胆子在此喧哗呢!原来是庞侯未来的女管家,哈哈!怎么?庞侯还没回来,有人说话声音倒是高了不少。”
开口的是靖亲王。
在他身后还站着刘孟良与令狐捷。
太后将满月这个六品女官安排给庞侯的消息,早已是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猎场。
靖亲王话音落下,刘孟良与令狐捷都是发出一声冷笑。
“其实也不怪靖亲王消息灵通,只怕现在猎场外面倒夜香的夜香妇都知道有人要去大漠戈壁了吧!”刘孟良的嘴巴素来很贱,加上三天前又在满月和尚墨欣面前吃了亏,这一次自然要讨回来了。
令狐捷虽然没说话,那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满是冷嘲和得意。
这个saoba星终于要离开侯府了!
真是不甘心让她就此离开!母亲去了,大仇未报,舅舅已经答应他了,一定会在令狐满月离开京都之前将她置于死地!
这个saoba星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哼!就让她再多活几天!一个月内一定让她为自己母亲陪葬!
听了刘孟良的话,满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身后,旋即笑着问道,
“姑姑,您是否知道太后安排满月将来留在庞侯府呢?”
满月看向众人身后缓缓走来的令狐泉。
太后今儿早上说这件事的时候,令狐泉并不在场。
令狐泉来了这里之后就感染了伤寒,也不好四处乱走担心传染了其他人,满月也是好几天没有看到她额。
满月如此说,令狐泉眼神不由一凛,
“什么?我不知道。”
令狐泉摇头,眼神却瞬间结冰。
她是多少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赶过来见满月问清楚的,别人说的话令狐泉也不会轻易相信。
见令狐泉摇头,满月轻声道,
“姑姑,刘孟良居然开口辱骂您。”
满月突然换了表情,红着眼睛站在令狐泉身后,抬手指着刘孟良。
“什么?”令狐泉眸子一瞪,第一眼却不是看向表情尴尬窘迫的刘孟良,而是看向令狐捷。
“捷儿,你母亲去世才半年时间,就算你现在可以继续留在二殿下身边,却也要懂得收敛低调,为你母亲在天之灵祈福,而不是四处招摇,跟着些喜欢炫耀惹事的人厮混在一起,生怕别人看不到你似的!看来你是不想当孝子了!”
令狐泉早就不待见令狐捷了,原本就不同意令狐捷继续跟在林一东合身边,可林一东合毕竟是皇子身份,令狐泉也不好太不给他脸面,也就没有做声。
自从李景田回来之后,令狐捷频繁与刘孟良和靖亲王接触,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令狐泉表面不说,心里头对于这两个人的德行多多少少都明白。
所以令狐泉以姑姑身份教训起令狐捷来也是毫不客气。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令狐泉如此说令狐捷,令狐捷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却也不敢反驳。
“姑姑,刚才刘孟良说就连猎场外面倒夜香的夜香妇都知道的事情,姑姑却说不知道,他这不是侮辱姑姑吗?”满月小声开口,一脸委屈的表情看向令狐泉。
令狐泉脸色一寒,语出寒彻,
“刘孟良,看来本王妃现在要带你去太后面前说道说道了,让太后来评评理,你这般口无遮拦,是对太后的安排不满吗?连堂堂王妃都敢侮辱,你凭什么?!”
令狐泉最后四个字分明是在警告刘孟良,就算他是李景田的干儿子又能如何?
“王妃,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何必闹到太后那里。再说了,太后这几日烦心事还不够多吗?何必叨扰太后他老人家。”
靖亲王仗着是太后亲侄子的身份,并没有将令狐泉的话放在眼里。
众目睽睽之下,令狐泉却是丝毫不给他面子。
“玩笑话?看来靖亲王是不介意被人说的连夜香妇都不如了!”
“姑姑,靖亲王还真是度量惊人啊!如此都不介意,可满月不不行啊,满月听着都觉得堵得慌。”
满月紧跟着说了一句,却是与令狐泉的话衔接的紧密完美。
靖亲王原本还端着的一张面孔,瞬间塌了下来。
三个大男人站在两个女人面前,脸色齐刷刷的如死灰一般难看。
“姑姑,既然靖亲王如此不在意,那就算了吧,只要刘孟良跟我赔礼道歉,说他并非瞧不起倒夜香的,也并非有意针对我的话,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到太后那里去了。”
满月一脸我很宽宏大量的表情看向令狐泉,继而再看看刘孟良和令狐捷,脸上的表情气的刘孟良和令狐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样子。
靖亲王眯了眯眼睛,将要发作的时候突然想起林一东合说过的,这个令狐满月绝非凡夫俗子,在她面前说任何一句话做任何一件事都要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当时靖亲王只当林一东合是小心惯了,今儿才明白,这个令狐满月是不打无准备的仗,而且反应敏捷冷静沉着。
怪不得太子和老五都对她刮目相看呢!
就连太后也有意利用她牵制庞侯。
的确是个值得小心的角色。
靖亲王突然不说话了,刘孟良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别扭难看,难道还真的让他给令狐满月道歉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面怎么办?
正在这时,刘孟良见不远处影影绰绰,一抹银色身影分外显眼,刘孟良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朝那边喊着,“义父!义父!”
李景田看到这边的动静,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眼睛在看到刘孟良的第一眼明显一亮,旋即是说不出的宠护感觉。
满月是知道刘孟良其实是李景田的亲生儿子的。可除了刘孟良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李景田见刘孟良朝他使眼色,便猜出刘孟良有麻烦,眼底满是护犊之情。
见此,满月轻轻碰了下令狐泉袖子,“姑姑,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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