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能一直留在帐篷里面。
对她来说,真正的恶战还未开始。
明天必定是多事的一天。
与此同时,大漠,冷风烈烈吹拂之下,一抹银白挡在眼前,巨石嶙峋,纵横交错,金沙掩映,隐隐露出浅浅的脚印,很快风一吹,脚步悉数散去,踪影全无。
随着脚印出现的方向走进去,高耸石洞浑然天成,洞内却是假山邻里,奇花绽放,潺潺清泉,自百花之中曲径通幽,逐渐往前,奇花散开,前行豁然。
隐匿于巨型山洞之中的竟是一处瑰丽壮阔的庭院。
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廊檐飞角,崇阁巍峨。
谁说在沙漠之地不可能有恢弘壮丽的宫殿,这一处比之天朝京都的皇宫更加恢弘辽阔,霸气凌人。
主殿大堂,一抹高挑秀雅的身子从容而立,身上的锦袍是上好的冰蓝丝绸,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雅韵风骨的青竹图案,一头青丝如墨垂下,发间别了一根通体翠绿的玉簪子,与领口袖口的青竹交相辉映,更添雅致不俗。
待听到身后脚步声,缓缓转身,绝代五官呈现在世人眼中的却是一副冷艳尊贵的面容。
“侯爷,事情出了岔子。”进入宫殿的黑衣探子沉声开口。
被称作侯爷的年轻男子绝代面庞竟是露出一抹清幽浅笑,随着他笑容展开,那风华无双的笑颜此刻如灿然盛开的桃花一般,星眸闪耀风流却不轻佻傲慢,五官紧致无双却有男子少见的艳丽明媚。
这般绝色和气质,不知要将世间多少绝色女子都给比较下去,在他面前黯淡无光。
男子手中折扇缓缓打开,玉骨扇子在琉璃宫灯掩映下,平添一分优雅一分妖娆,如此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却是完美结合,既有明朗新丽之姿,又有风华绝代之霸气。
一时之间令日月也会黯然失色。
“是那个令狐满月吗?”
薄唇轻启,声如山间潺潺划过的清泉,乍一听清澈明净,可站他对面的中年暗探却是瞬间脸色苍白,后背冷汗直冒。
“回侯爷,现在——还无从得知。”黑衣暗探沉声开口,下一刻就觉得一抹冷风自身侧扫过,前一刻还站在身边的蓝衣男子,此刻已经到了大殿外面。
“侯爷,您——”
黑衣密探见蓝衣男子到了大殿外面,眼神一慌,却不敢阻拦。
“本侯想回去了。”清泉一般的明净的声音却是听的黑衣暗探阵阵心惊。
八年了,若非想要在天朝京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侯爷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是,侯爷。”黑衣暗探不敢阻拦,跪地应承。
原本以为孤立无援的年轻侯爷,会用二十年到三十年的时间才能累积足够的力量与林氏皇朝抗衡,可没想到,短短八年十年,年轻的侯爷就已经做到了这一切。
只是,原本是要等新年一过才——
如今是为了那个令狐满月吗?
密探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说出口。
侯爷命令向来不容任何人质疑,而侯爷的决定也向来不会有犹豫和回头的时刻。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要回到告别八年的那块土地去了。
黑衣密探并非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和紧张。
“郑叔,去准备吧。”
年轻的庞锐这一刻的语气却是带着令郑隼动容的温情。这温情弥足珍贵,是庞锐八年来,难得真情流露的一次。
他并非冷血无情高高在上的庞氏侯爷,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只不过,十五年前那场灾难,令五岁的他真正尝到了可怕的权欲和冰冷的杀机带来的可怕和恐怖。
八年前,若不是他提前一步来到大漠,等待他的或许又是另外一场灭顶之灾。
八年来,他的心可以冷硬到一夜杀千人而毫不动容的地步,却从不曾忘却,他肩负的是怎样的重任和过往。
大漠狼烟起,血腥即将到来。
——
皇家猎场
第四日清晨,满月刚刚梳洗完毕,就听到帐篷外面传来熟悉的清脆声音,
“姐姐。”
是令狐惊烈的声音。
满月眼睛一亮,对门口的铁英点点头,铁英了然,可随即进来的却不仅仅有令狐惊烈,还有乔装打扮成普通侍卫的林简。
林简与令狐惊烈一样的打扮,只不过是一高一矮的差别。
进来之后就冲满月傻傻的笑着,似乎以为他此刻的傻气就能令满月心软。
满月看了他一眼,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而看向令狐惊烈。
“惊烈,快过来。”
说着,满月自然的拉过惊烈的手。
这三天她都没在猎场上见过令狐惊烈,他年纪尚小,猎场上羽箭不长眼睛,所以林简一直都安排他在帐篷内打点其他。
第四天才安排他第一次离开帐篷,却是带着他来见满月。
“殿下,您坐。”见满月不怎么招呼太子,令狐惊烈小小年纪却也懂得尴尬的意思,遂恭敬看向林简。
林简却是摇摇头,一副我不敢坐的神情。
本殿下现在这打扮就是个三等侍卫,站着行了。”
林简如此说,令狐惊烈有些无奈的看向满月,眼中充满了期望和动容。
姐姐不开口的话,太子殿下是不会坐的。
满月却是瞪了林简一眼,他明知她最在意惊烈,故意这么说,她还能不让惊烈坐吗?
“太子殿下坐下以后也可以慢慢解释夜舞究竟是如何被五殿下看到的经过。”满月语气不冷不热的,却是点在了某位爷的痛处上。
他轻咳了一声,在满月对面坐下,却是一副绝对坦白的架势,
“之前的确是我故意让老五看到,当时脑子一热就——”
“殿下真的脑子一热而不是处心积虑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殿下考虑清楚了再说。”
满月毫不客气的揶揄林简。
其实今儿这场合,稍后注定少不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她原本没有心情应付林简的,若不是林简带来了惊烈,她绝对不会见他。
林简此刻夹在中间,垂下眸子不说话,大大的眼睛忽闪着,透着明亮通透的机灵气息。
“惊烈,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昨儿没休息好。”满月此刻注意力全都在令狐惊烈身上,这是她此生最大的牵挂,若不是想他将来可以更好地成长,满月如何能舍得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可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明白让惊烈留在自己身边的话,她无法一天十二个时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令狐惊烈眨眨眼,冲满月微微一笑,清亮瞳仁与满月眼底的清冷淡然有着三分神似。
“姐姐,我休息的很好。你放心。”
虽然令狐惊烈极力安慰满月,可她还是觉得惊烈脸色有些不太好。
上次见他是在宫里头,他随着林简进宫,二人虽然是擦肩而过,可满月那时候看令狐惊烈是白白净净,神清气爽。不知是不是猎场的气氛不好,惊烈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听到满月的话,林简也是一凛,不由得多看了林简几眼,今天一早他都在想着见到满月之后会说什么,也没太在意令狐惊烈的气色。
现在看来,满月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令狐惊烈的气色的确不太好看。
都说小孩子藏得住病,真要不舒服了,也很难表达清楚,更何况令狐惊烈生性低调沉稳,并不像一般孩童那样顽劣多话,所以林简除了日常生活中对他的提点和安排外,一时之间也是忽视了他的身体。
想他是太子身份,一贯都是别人伺候他侍奉他,让他主动观察别人是不是气色不好,的确有些为难他了。
“殿下,姐姐,我真的没事。”令狐惊烈急忙摇摇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姐姐和太子操心。
“铁英,进来一下。”
满月却是如何也不放心,哪怕是感染了伤寒也可大可小,更何况惊烈年纪还小,满月叫来铁英是因为铁英自小跟着父亲跑江湖,多少会点望闻问切。
“大小姐。您找我。”
铁英知道太子殿下也在帐篷内,心里多少明白太子对自家大小姐的心思,心想自己这会进来是不是会让太子殿下不爽?
有了这个想法,铁英也不敢看林简,低着头就跟做错事似的到了满月身边。
“铁英,我记得你会把脉,你给惊烈看看。”
满月此话一出,铁英一惊。
“大小姐,少爷怎么了?”
“我见他气色不太对,所以——”
“姐姐,你放心吧,今儿一早苏康侍卫就找了殿下随身的御医给我看过了,御医都说没问题,可能就是刚刚到了这里不适应。我真的没事。”
见满月如此关心自己,令狐惊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怎么不早说?”满月楞了一下。
“姐姐,我都没机会说。其实你都没给太子殿下机会解释。”令狐惊烈小声提醒满月。
在令狐惊烈心中,太子林简是他的主子,更是他的老师。有时候也会以朋友的身份教他很多道理和为人处事的方法。
这大半年的时间,林简已然成为令狐惊烈心目中与满月同样重要的人。
“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满月不以为意,想起夜舞的事情就生气,她还当林简真的无私到给她精心打造了暗器呢,原来还是藏了私心,之前故意被林一东曜看到按理说,满月之前让他在雪地里站了一夜,这惩罚也足够了,毕竟林简的身份是堂堂太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可今儿再看到惊烈气色不太好,满月对林简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姐姐——”令狐惊烈瘪瘪嘴,郁闷的看了满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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