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还这么客气?不过惊烈的确是可造之材,一个月而已,骑术突飞猛进,不过也不能骄傲,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林简并非一个劲儿的夸奖令狐惊烈,所谓恩威并施才是对令狐惊烈最好的。
令狐惊烈还是容易害羞,羞涩一笑,垂下了头。
满月看出来他对林简很信任,这大概是缘于林简曾经救了令狐惊烈一命。
“惊烈,你前去苏康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林简沉声吩咐令狐惊烈,令狐惊烈与满月点头示意之后,打马离开。
“月儿,这次出门我是想要锻炼惊烈的,你不会心疼吧?”林简笑着望向满月,满月摇摇头,从容开口,“让他留在太子身边就是想他成长坚强的,不管是谁,关键时刻都不能依靠任何人,都要靠自己!”
“令狐大小姐会不会习惯了靠自己而忽略了旁人的帮助呢?”正在这时,一道清冷之音幽然响起,带着好听的低沉磁性。
一身玄金色锦袍的林东曜不知何时出现在林简身后,鲜衣怒马,紫玉发冠,清俊容颜在斑驳光影之下,分外清幽明动。
林简脸上表情不变,头也不回淡淡开口,“五弟何时这么喜欢帮助别人了?父皇交代你的事情看来是很闲了。”林简笑着出声,却不看身后的林东曜。
林东曜策马上前,瞳仁眯起,落在满月脸上的眼神深邃如夜。
“听说二夫人得了失心疯?是跟那晚有关吗?”林东曜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却又暧昧不清。
满月留意到他的腰带还是那天那一条,浅色夜明珠的金丝腰带。
觉察到满月目光在自己腰带上停留了片刻,林东曜薄唇勾起,不冷不热道,“现在是白天。”
言下之意就是等到晚上才能借给满月用。
马车内,满月瞪了他一眼,不说什么,噌的一下关上了茜纱窗。
车外,林东曜忍着眼底笑意,打马离开。
林简脸色由最初的笑意莹然,逐渐的,一点一点的冰封起来。
不远处,还有一双寒瞳目睹整个过程,脸色却比林简还要阴沉数倍。
至少林简还可以在马车边上,可是他呢?就只能远远看着!因为一旦他过去,令狐满月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
“三殿下在看什么,看的如此专注。”林东合身后,一道爽朗之音清亮响起。
林东合迅速敛了眼底阴霾,微笑道,“靖亲王,父皇令找寻太子和五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林东合与靖亲王私交不错,但仅限于私下,面上二人却是淡如水的交情。
靖亲王顺着他视线看向行驶的马车,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惋惜道,“听说这次侯府只来了一个大小姐,再就是个姨娘生的庶女,那个只有在画中才能得见的二小姐却生病抱恙不能同行,真是遗憾。”
靖亲王虽然才从西域回来,可对于天朝京都流传的美人志却也知一二。这天朝第一美人自然是侯府的二小姐令狐平雪,只是令狐平雪最近一阵子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安奉神石的事情得罪了太后,就是因为冷暖玉棋子而怠慢了皇上。
皇上和太后对她甚为不满,听说三殿下曾进宫提亲,被皇上骂了出来。
林东合眸中神采不变,淡淡启唇,“倒也无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只有林东合自己明白,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和令狐满月听的。
“三殿下,最近朝廷的事情不太顺利,是不是?”靖亲王话锋一转,另有所指。
林东合脸色瞬间沉了沉,眉头皱起,低声道,“靖亲王也察觉了。”
“察觉归察觉,却不能有任何行动,敌在暗,我们在明。况且不知道究竟是谁发现了问题。”靖亲王的话得到了林东合的认同。
二人暗中早已结盟,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罢了。
靖亲王口中所说的敌人,不外乎林简、林东曜、林冉。
正因为前段日子皇上接连断了林东合与靖亲王身边几员密将,这使得林东合与靖亲王左右受挫。
表面看这几员密将都是因为犯了错误而被皇上降职处罚,可林东合并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只是,若是父皇瞧出了端倪,只怕他跟靖亲王现在就不能站在一起说话了。
“那边经过的马车是侯府的令狐满月吗?”
靖亲王要说的话点到为止,旋即转移了话题。
谁知,林东合的眸子却是比刚才还要阴郁数倍。
“是她。”林东合开口,莫名的却是咬牙切齿的感觉。
靖亲王佯装不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了笑。
马车内,满月闭目养神。
一旁才安生了一上午的令狐秋雨终是憋不住了,开始鼓噪起来。
“大姐,你跟太子熟还是跟五殿下熟?我听说太子殿下为人温文尔雅气质出众,最好相处了,是不是真的?”
满月听了,心底惟剩冷笑。
林简最好相处?
呵——那只是表面吧!不过堂堂太子殿下,的确是很会演戏,素日来都是伪装到位,几乎没什么破绽。
见满月不理自己,令狐秋雨继续念叨着,“我还听说啊,其实现在最得宠的是五殿下,因为他的母妃是安妃,安妃可是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啊,皇上可是早就对太后干政有所不满了,这后宫就只有一个安妃敢当面顶撞太后,所以皇上爱屋及乌的也宠爱五殿下。是不是?”
令狐秋雨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听得满月哭笑不得。
皇上和太后不睦?
这又是谁放出的烟雾?
人家娘俩不知道多么齐心合力绑成了一股劲儿对付众人呢!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别看你是我大姐,也没道理不搭理我呀!”令狐秋雨问什么满月都不回答,她不由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在满月面前晃动手臂。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这马车里面就咱俩,你不说话想闷死我吗?”令狐秋雨着急的跺脚,最后索性扯了扯满月衣袖。
“喂!你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令狐秋雨嗷嗷叫着,冷不丁低下头的时候看到满月已经睁开了眼睛。
清冷瞳仁,乍暖还凉,一股子说不出的幽然寒气在眼底涌动,丝丝冰冷气息层叠上涌,一瞬竟是让令狐秋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一直是看不懂这个大姐的,总觉得她即便笑脸迎人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她周身是带着一股子莫名寒意的,此时此刻,令狐秋雨莫名觉得有一分惧怕。
倏忽,满月从令狐秋雨袖子里抽出自己的手,瞳仁冷冷的划过她面颊,下一刻,当令狐秋雨语塞之际,满月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冷兵器耀眼的寒芒飞快割过令狐秋雨面颊。
“啊!”令狐秋雨尖叫的功夫,匕首已经抵到了她面颊上。
冰凉的触感迅速袭遍全身,令狐秋雨吓得站立不稳,几乎要给满月跪下了。
“我——我的脸,你——你不要啊,不要划花我的脸——”令狐秋雨拖着颤音开口。
“我想问你,脸重要还是命重要?”满月手中匕首再一次逼近令狐秋雨面颊,匕首的一侧已经在她面颊上压出一个浅浅的痕迹。
令狐秋雨更害怕了,拖着哭腔道,“都——都重要。你——你快点把匕首拿开,这个——可——可不是开玩笑的——”
令狐秋雨前一刻还在喂喂叫着,那时候的她丝毫没意识到接下来这一刻的遭遇。
满月视线凉凉的落在她脸上,语出平静,“只能选一个。”不是疑问句,不带商量的语气。
令狐秋雨双腿发抖,早已没了刚才半分气焰,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也怕了。
“我——我不知道啊——呜呜,你——你是大姐啊,怎么——怎么可以欺负妹妹呢?你——太过分了。父亲还让你照顾我的——你——你竟然要害我——”
令狐秋雨话都说不利索了,现在倒是想起满月是她姐姐,会不会太晚了?
“你还要嘴硬是不是?”满月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分,眯起的寒瞳闪过丝丝冷嘲。
“我——我没有。”令狐秋雨小声咕哝着,也不敢摇头,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点,这张脸就毁了。
她可不要变成第二个令狐平雪。
马车外,赶车的车夫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张望,坐在车外的嬷嬷也好奇的掀起了车帘,甫一看到车内情况,顿时吓得合不上嘴巴。
“啊——这——”
几乎是嬷嬷刚刚喊出声来,一白一黑两匹马儿迅速到了马车边上,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却不敢回头看车内情况,而嬷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前面已经多了两道挺拔傲然的身影。
“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嬷嬷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看向林简和林东曜。
前一刻这马车前面还是空荡荡的,怎么眨眼功夫就多出了这两位爷。
车夫更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车帘掀起,车内,满月稳稳地坐在车座上,手中亮出雪亮的匕首,匕首一面抵在了令狐秋雨一边面颊上。
目睹此景,林简与林东曜竟是同时松了口气。
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分明是——她没事就好。
令狐秋雨眼角的余光瞥见林简和林东曜站在外面,原本还以为是来了救星,还不等开口求救,下一刻,林简好听的声音懒懒响起,“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几乎是某位爷话音将落,马车帘子倏忽放下,令狐秋雨立时愣在当场。
这都要出人命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都没看到吗?
什么叫继续前行?
这是默许令狐满月杀了她是不是?
“我——大姐,我——我不敢了。”
令狐秋雨终是害怕的求饶了,她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毁容或是丢了性命。如今在她眼里,令狐满月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曾经她在市井民间看到的那些场景跟现在比起来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令狐秋雨不知不觉被满月镇住,看向她的眼神都明显不一样了。
“很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你不是选择一样,而是乖乖承认自己的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事了,坐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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