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平雪这时候也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盯着一脸的抓痕,顾不上掩藏,三两步走到大夫跟前,急切的问着,“大夫,怎么样?这药渣里面是不是有毒药?是令母亲神志不清的毒药吗?”
令狐平雪将最后的希望都寄存在这上面了。
大夫被她一脸的抓痕吓了一跳,不觉后退了小半步。
这外人都说侯府二小姐才貌双全,世间罕见,大夫虽然平时都在谦雲阁呆着,可也就见过令狐平雪几次,往昔对她的印象的确是惊为天人的,可今儿一见怎么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急切浮躁,毫无半分得体仪态。
看来传言不尽可信。
大夫叹口气,实话实说道,“回侯爷,回老夫人,这药渣和药材都没有任何问题,都是上一个大夫开出的方子上面有的药材,没有任何问题。就是——”
大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令狐平雪原本黯淡下来的眸光重新恢复雪亮,她盯着大夫着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就是什么?就是什么啊大夫!你快说啊!”令狐平雪一激动,竟是不顾自己身份,抬手抓住了大夫的袖子。
“啊!这——”大夫一把年纪了,冷不丁被令狐平雪抓住了衣袖,顿时尴尬的面红耳赤。
“哈哈!我的好二姐原来喜欢的是这般年纪的男子啊!原来二姐喜欢给人家做填房呢!啧啧!还真是志向高远!喜好特殊啊!”
令狐秋雨见此,自然是有多刻薄就多刻薄的讽刺令狐平雪了。
“孽畜!退下!”
令狐鸿熹咬牙低吼一声,脸面是彻底让令狐平雪丢尽了。
再一看老夫人也是咬着牙闭了闭眼睛,脸上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令狐平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竟然忘了分寸,当即哭着后退到令狐鸿熹身旁,一边哭一边辩解,“父亲,女儿这是心急母亲呢!担心母亲安危!父亲不要怪女儿了,毕竟躺在那里的是女儿的亲生母亲啊,女儿有失态也是正常的啊!”
“二妹口口声声说关心二夫人身体,可自始至终你都离二夫人远远地,二夫人动手的时候你更是躲在了老夫人身后,你这哪里像是关心二夫人,分明就是躲得远远地!你要是真的关心二夫人,现在就应该跪在前面孝顺着,而不是躲得远远地假惺惺的哭泣给我们看。”
令狐平雪的话遭到了满月冰冷的嘲讽,今儿这出戏演到现在马上就要到最好看的地方了,她是绝对不会给令狐平雪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你、你这个野丫头!我母亲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就是你害的!你回来之前母亲好好地,这个家业好好地,就是自从你回来了,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时候!父亲和祖母不会看不出你在捣鬼的!”
没有二夫人在身边,令狐捷也没回来,如今的令狐平雪完全慌了神。
老夫人虽然心疼她,但是二夫人失手打了老夫人那一下,过后还不知道老夫人如何发落二夫人,令狐平雪如今也不敢全指望老夫人了。
听了令狐平雪的话,满月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倒是轻笑出声,清朗笑声停在令狐平雪耳中却是分外刺耳。
“二妹说我是野丫头是吗?我一是侯府的嫡出长女,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二是天朝的六品女官,是皇上和太后亲封。二妹如今这话——是在骂皇上还是父亲?”
满月每个字都切中要害。
不趁着今天的机会打击令狐平雪,还待何时?
令狐平雪脸上抹着难看的药膏,脖子上手背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抓痕,如今又被满月如此反驳,令狐平雪整张脸早就没了昔日的优雅高贵,而是变得狰狞扭曲。
就连令狐鸿熹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令狐平雪。
令狐鸿熹今儿定是会跟令狐平雪算账,只不过还不到时候。而令狐平雪却丝毫没意识到令狐鸿熹对她的宠爱和忍让即将到达尽头,还在颐指气使的呵斥大夫。
“大夫!你快说,母亲汤药里面究竟怎么回事?”
令狐平雪说话间,眸子狠狠地剜过满月的脸。
大夫无奈的摇摇头,却是看向令狐鸿熹的方向。
“回侯爷,二夫人喝过的汤药和药渣里面都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药材也都正常,唯一不对的则是这些还没泡过的花胶。”
大夫说着将花胶呈上。
花胶泡开之后炖汤是大补的材料,但二夫人一直都不喜欢花胶的味道。
“这些花胶怎么会有问题?花胶是母亲买回来给祖母和父亲熬汤用的。”令狐平雪见大夫不理自己,如今又说花胶有问题,不觉咬牙瞪着大夫。
令狐鸿熹见此,凝眉冷冷道,“大夫,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
“是,侯爷。”既然有令狐鸿熹下令,大夫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回侯爷,这些花胶买回来之后已经泡开了一次,但是泡的时候里面放上了剧毒砒霜,之后重新晒干。而这些砒霜并不是提炼精纯的砒霜,而是以硝石硫黄等一些特殊材料土法提炼的砒霜,毒性虽然不如正规用药的砒霜强,但假体是日长期服用,也是足以令人致命的。
老夫在厨房检查药渣的时候闻到了异味,这才觉得奇怪,所以验证了一番。期初老夫也以为这些花胶是二夫人食用的,可二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服用花胶,况且刚刚听膳房的丫鬟说,二夫人似乎从不吃花胶,至于其他的事情,老夫就不敢断言了。”
大夫话音落下,令狐平雪整个人呆如木鸡。
而老夫人则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一瞬如刀似箭,死死地剜过躺在床上的二夫人面颊,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感觉。
令狐鸿熹更是站在原地,许久不动一下。
见此,满月佯装不懂,详细的问了问情况,“大夫,按照你这么说,那吞服这些的人中毒初期会有什么症状?”
“回大小姐,中毒初期的话,一旦心绪起伏较大很可能气血攻心而吐血、晕倒,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如此,大夫,你快给老夫人和父亲把脉诊断一下吧!父亲和老夫人最近可是喝过二夫人差人炖好的花胶啊。”
满月话音落下,老夫人面色瞬间如死灰一般。
而令狐鸿熹身子也明显震了一下。
“哎呀,老夫人前儿才吐了一口血,这——这可如何是好?”三夫人急忙接上满月的话,咋咋呼呼的声音整个秀雅苑都能听到。
赵虞儿则是一脸关心的看向令狐鸿熹,眼底却是一抹诡谲的冷笑。
真的是二夫人要对老夫人和令狐鸿熹下毒吗?
吴姨娘这会子也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父亲,秀雅苑膳房炖的花胶我跟娘亲也喝过,我们会不会中毒啊?!二夫人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吗?我和娘亲会不会死啊!”令狐秋雨拉着呆愣的吴姨娘蹭蹭两步到了令狐鸿熹身前,还顺势将赵虞儿挤到了一边。
赵虞儿身子踉跄了一下,原本是想引起令狐鸿熹的注意,可令狐鸿熹此刻却是陷入可怕的沉默当中,根本无暇顾及到她。
赵虞儿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埋怨。
“秋雨,你别胡说八道。二夫人怎么会害我们呢?”吴姨娘小声劝着自己女儿,可她这话说得也是言不由衷的,其实心底对于二夫人也是有所怀疑的。
“不!不可能!母亲怎么可能在花胶里面下毒?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母亲!一定是!”
令狐平雪一边喊着,一边狠狠地瞪着满月。
满月无所谓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清冷傲然。
“二妹一直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从二夫人发病到现在花胶有毒,我真的很佩服二妹的妄想能力!二夫人发病是事实,可大夫也说了,二夫人用的药材和药渣都没有任何问题。如今二妹又冤枉我在花胶里面下毒!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秀雅苑的大门难道是我可以随意进来的吗?况且是你膳房!这些花胶应该都是二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这一院子丫鬟婆子都看着,我如何个下毒?既然二妹执意陷害,那好!就让父亲下令,彻底搜查整个侯府!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操控一切!”
满月就不怕令狐平雪开口,如今令狐平雪是说多错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满月痛击她的把柄!
“父亲!你快下令彻底搜查整个侯府啊!重点搜查她令狐满月的院子!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
令狐平雪认定这都是满月做的。
可惜令狐平雪平时一副冰雪聪明的架势,关键时刻却是个草包。
既然是满月陷害,岂会让她轻易找出破绽?
这搜查的法子是满月提出来的,令狐平雪如今傻傻的附和满月,只是将二夫人又快一步的推到悬崖边上。
令狐鸿熹此刻仍在沉默之中,今儿发生的一切彻底乱了他的思绪。
侯府最近的确是不安宁。
可如果不是二房咄咄逼人,容不得满月,也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但如果花胶有毒的事情属实的话,那么二夫人这是要害死他和老夫人啊!这后果,即便是令狐鸿熹也无法想象和接受。
更何况是老夫人了?
“来人!彻底的搜查蒹葭阁与秀雅苑!不得有误!”
令狐鸿熹还没开口,老夫人的声音低沉响起。
令狐鸿熹扭头一看老夫人的脸色,也是惊出一射冷汗。
“母亲,您的身体!”多少年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令狐鸿熹就没见过老夫人有如此铁青愤怒的模样。
母亲一直是偏袒二房的,可如果今儿证实了二夫人对老夫人下毒的话,以老夫人自信强势的个性,定是无法接受的,只怕不将二夫人千刀万剐是不能解恨的。
“祖母!您可要相信母亲啊!母亲怎么会害您呢!如今这好端端的母亲病了,还昏迷不醒,却在这节骨眼上查出花胶有毒,这岂不是太巧合了?这根本就是有人存心陷害!而整个侯府看不惯母亲和我的,除了令狐满月,没有别人!”
令狐平雪见老夫人下令了,心里头却是莫名七上八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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