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令狐平雪就要入宫下棋,如果不能赶在这之前将王妈妈找出来,老夫人心底如何都不安。
正午刚过,王妈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令狐泉已经提前进宫陪在太后身边,令狐平雪沐浴之后一番盛装打扮,准备稍后进宫。
就在这时,却从二夫人院子里传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侯府上上下下全都往二夫人的院子赶去。
包括令狐鸿熹和老夫人。
等满月最后一个走进秀雅苑的时候,二夫人正被三四个丫鬟婆子摁在地上,而二夫人却完全是癫狂发疯的状态,不停地嚎叫撕扯自己的头发。
令狐平雪见满月来了,当即红着眼睛没好气的喊了句,“你来做什么?不用你在此假好心!”
满月不言语,抬眼看向令狐鸿熹。
“平雪,满月是你大姐,她来看望你母亲无可厚非!你到一边闭嘴站着去!”令狐鸿熹出声呵斥令狐平雪,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二夫人无端中邪发疯,令狐鸿熹现在正在着急上火的时候,令狐平雪不分场合埋怨满月,令狐鸿熹自然更加生气。
满月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父亲,听闻二夫人中邪发疯,在院子里又大又闹的,想来二妹是心疼母亲才会迁怒于满月吧。满月不会怪她的,父亲暂时也不要处罚二妹了。”
满月本来不开口,令狐鸿熹还可以不处罚令狐平雪,可满月都这么说了,事后的话,令狐鸿熹怎么都要给满月一个交代。
令狐平雪脸色涨红,狠狠地瞪着令狐平雪。
今儿的令狐平雪一身盛装打扮,脸上的伤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胭脂水粉就能掩盖,乌黑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斜插着六根价值不菲的紫玉发簪,配上她一身艳丽夺目的紫色轻纱罗群,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吸引万千目光。
满月见此,心中却是冷笑迭起。
令狐平雪今儿的一番盛装打扮,注定是白费心思了!
老夫人这时候也不满的瞪了满月一眼。
这昨儿失踪的林妈妈还没找到呢,今天下午好好地二夫人竟然中了邪,这让老夫人如何能给满月好脸色。
满月行过礼之后,轻移莲步来到令狐鸿熹身侧,关心的问着他,“父亲,二夫人这是怎么怎么了?”
令狐鸿熹轻叹口气,凝眉道,“刚刚,我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唐管家找到我,说是她在院子里突然发疯,又打又骂不说,还说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来之前已经打伤了好几个丫鬟了。”
“二夫人真的中邪了吗?”满月佯装一脸惊讶的表情。
令狐平雪不满的呛声满月,“什么中邪?母亲好好地,不过是前几天被下三滥的的人气到而已!”
令狐平雪仗着有老夫人在,说话也愈发口无遮拦。
这一句下三滥却是将令狐鸿熹也骂在了其中。
“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关你祠堂!”令狐鸿熹一拍桌子,看向令狐平雪的眼神说不出的失望和愤怒。
他两天前才单独见过二夫人,还警告了她一番。如果二夫人是因此而性情大变的话,那么令狐平雪口中下三滥的人不就是他吗?
女儿如此咒骂父亲,简直是大逆不道!
令狐鸿熹火气憋在心里隐忍着,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满月此刻却是在一步步的引出令狐鸿熹的火,系数发在令狐平雪身上。
令狐平雪委屈的看着令狐鸿熹,继而含着泪站在老夫人身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老夫人却心疼的不行。
“现在这个侯府,看来是越来越没有咱们祖孙说话的地位了!如今二房的变成这样子,平雪丫头心疼母亲,不想看到不相干的人难道有错吗?有些人不请自来就罢了,来了就安生本分的呆在一边,别以为有个六品女官的身份就了不起了!我一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想唬我?没门!”
老夫人脾气强势霸道惯了,一直对满月六品女官的身份耿耿于怀。
一旁令狐平雪见老夫人如此为自己出头,不觉得意的看了满月一眼。明明自己母亲现在疯疯癫癫还不知怎么回事,令狐平雪一点不关心这个,反倒是更加在意老夫人给自己出头。
满月见此,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祖母有所不知,满月此次前来是代表王妃探望二夫人。姑姑进宫之前叮嘱满月,若府中有事一定及时通知她,若她不能及时赶回来,就由满月代替她出面,所以满月并非不请自来,实在是受了姑姑的嘱托不得不来啊。祖母和二妹若是对姑姑的安排有所不满,那等姑姑回来了,满月跟姑姑说一声,让姑姑另请高明就是了。”
满月适时搬出了令狐泉,令狐泉是王妃的身份,与老夫人的一品夫人不分上下,只是因为是母女关系,所以这些年来,令狐泉一直都在极力忍让老夫人的飞扬跋扈,可对于二夫人和令狐平雪,令狐泉没有任何道理忍让。
一听满月搬出了令狐泉,令狐平雪顿时有些泄气。
谁不知道令狐泉一直就很喜欢令狐满月,对于她们二房却是横竖都看不顺眼,若是满月在令狐泉面前多说几句话,令狐平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夫人被满月的话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的身体本就没好利索,哪经得住生气,如今坐在这里不过是强撑着身体罢了。
满月也看出老夫人虽是一番精心装扮,可眼下却是一片青色,皮肤和暗沉无光,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以前洪亮有力。
明明身体就没好利索却还是强撑着不适为令狐平雪出头,如此好祖母,表面看倒还真是令狐平雪的福气。
可有时候过分溺爱宠护,就是一种无形的杀害。
老夫人此刻就如此。
眼见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令狐平雪咬咬牙,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二夫人身上。
“母亲!母亲你快告诉女儿啊!是不是有人对你加害于你,你才会变成这样的?母亲,你说啊!有祖母和父亲给你做主!母亲你说,究竟是谁害得你如此?”
令狐平雪跑到二夫人面前蹲下来,谁知话刚说完,二夫人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拉拽她的身体。
“这屋里有鬼!有不干净的东西!是紫云丫鬟!还有——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她们要对我不利!她们要害我!你是紫云吗?你是紫云回来报仇的吗?是你!一定是你!紫云生前就最喜欢穿紫色的衣服了!啊!你休想害我!”
二夫人对着令狐平雪的脸,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不但撕碎了令狐平雪身上的衣服,还将令狐平雪发髻打散。
“啊!母亲!我是平雪啊!”令狐平雪尖叫着滚在了地上,新换的衣服被二夫人撕下了袖子,头上朱钗散了一地,罕见的紫玉发簪掉在地上,摔断的摔断,裂纹的裂纹,令狐平雪又惊慌又心疼,拼命捂着自己的脸,生怕二夫人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抓伤自己的脸。
“平雪,过来。到祖母这儿来。”老夫人也生怕令狐平雪受伤了,毕竟今晚还要令狐平雪还要入宫。
令狐平雪跌跌撞撞的爬到老夫人面前,浑身颤抖着,脸上的妆也在刚才的挣扎中弄花了。
“二夫人,祖母和父亲都在这里,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前几天的事情父亲虽然责怪了你,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父亲还是会原谅你的,可你如今突然闹出这么一出,你这是故意给父亲施加压力吗?原本父亲可以原谅你,你越是如此,越是惹父亲生气啊!”
满月瞅准机会冷冷开口,看向二夫人的眼神却是出乎寻常的平静。
二夫人为何突然发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唐管家!大夫怎么说的?”令狐鸿熹现在的确很生气,憋了长时间的火气就压在心底,随时一点刺激都会令他爆发。
唐管家也瞧出令狐鸿熹的不对劲来,不觉更加小心翼翼,“回侯爷,刚刚大夫要给二夫人诊治,却被二夫人扔的玉枕砸中了头部,现在大夫也受伤了,二夫人不许任何人靠近,所以——”
“二夫人!大夫是给你看病的!你怎么连大夫也打伤了!你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啊?是不是害怕被大夫知道你是装的呢?二夫人,你可不要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一个大夫不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满月故意将话题引到二夫人装疯卖傻上面,令狐鸿熹联想到自己前两天警告二夫人的时候,二夫人还好端端的,这才两天工夫就成了这副模样,的确是不太可能。
“唐管家,再去找大夫!”令狐鸿熹再次下令,唐管家不敢耽误,一溜小跑离开了房间。
令狐平雪想开口替母亲说话,可是见令狐鸿熹的脸色,令狐平雪在心里头掂量了一下分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老夫人这会子也搞不清二夫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能等大夫来了再做定论。
大夫还没来的功夫,二夫人却再次发疯,跳起来又是厮打身边的丫鬟婆子,又是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害我是不是?!都恨不得我死是不是?!告诉你们!我哥哥是李景田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名震边关!有我哥哥在!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紫云!你这个见人,死了都不安生,还想回来找我!我——我杀了你!杀了你!”
二夫人一边喊着一边朝着一身紫衣的令狐平雪扑过去,令狐平雪尖叫一声躲在了老夫人身后,二夫人的巴掌不由分说落在了老夫人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下一刻却是满屋子诡异的寂静。
“二妹!你想害死祖母吗?”满月佯装关心老夫人,上前一步推开了令狐平雪,可她推开令狐平雪的角度却是正好将令狐平雪推到二夫人跟前。
二夫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打了谁,一见穿着紫衣的令狐平雪,二夫人一把揪过她的头发,照着她脸上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
老夫人刚才被二夫人那一巴掌扇在脑门上,现在还在蒙着呢,令狐鸿熹急忙起身搀扶身子摇摇欲坠的老夫人,却惊觉老夫人脑门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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