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林东合托人送去侯府的那些稀奇小玩意,都证明他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如果不是时刻挂念着,又如何会常常托人送东西到侯府呢。
如今,丁菊茗成了林东合的妃子,令狐平雪心底如何能没有失落的感觉。
见林东合面色如常,从容接旨。
令狐平雪心中的失落更加浓郁。
二夫人此刻却顾不上安抚自己的女儿,眼神在林简和林东曜身上来回游弋,这不论是令狐满月成了谁的妃子,这对她们来说都是不好的消息。
令狐鸿熹此刻垂首皱眉,心情复杂。
令狐泉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满月一眼。
随着小禄子宣读皇上对满月的册封,二夫人和令狐平雪竖起了耳朵好生听着。
“册封六品女官。”
随着小禄子话音落下,满月长舒口气。
林东曜抬眼看了满月一眼,见她垂下的侧脸微微漾开一抹满足的微笑,不觉好笑的摇摇头。
这个小女人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多大的赌注都敢赌!
不过显然,她赢了!
六品女官的职位才是她此次参加选妃宴真正的目的!
林简也在同一时间看到满月轻松的表情,虽然对太后的这一安排并不意外,但想到满月的目的自始至终就不是妃子而是女官,他的心,纵然平静,却难掩失望。
如此一来,不就更加验证了令狐满月救他一命就是出于目的和合作,并无其他情感夹在其中。
看着她清丽明净的侧脸,林简放在腿上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手背泛出森寒苍白。
甫一听到满月是册封六品女官,令狐平雪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如此一来,她跟林简才有机会!可如此的话,令狐满月可是朝廷的人了,虽说是六品,可这不比一品夫人或是诰命夫人,那都是些封号。
唯独这女官整个天朝不过三人。
品级最高的也就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女官荣乐,官拜四品。
而荣乐最初册封的时候不过是七品阁主而已。
这对二夫人来说,未必是一个好兆头。
一旦令狐满月入宫之后,不是留在皇上身边就是太后身边,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皇上和太后,是多少梦寐以求的!
老夫人虽然是先皇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但一来诰命夫人品阶与女官完全没有可比性,而来,老夫人终究是先皇册封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的皇上怎么想,谁又知道?
令狐平雪回过味来之后,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满月,眼底流露出恶毒仇恨的神采。
原来这个扫把星演了这么多出戏,竟是为了一个女官的身份!
做了女官就可以更加方便的出入皇宫,同时还享有诸多特权,令狐平雪等人见了她还要下跪,她是官,她们是平民百姓!
整个天朝才出了三个女官,令狐满月就是其中之一!
这如何让令狐平雪不嫉妒!
满月上前接旨,神情自始至终平静如水。
这一切都是太后和皇上商量之后的结果,对于满月和太后双放来说,看似是皆大欢喜,可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皇上亲书一封任命书与满月,上面更有皇上玉玺加盖,如此隆重,表面看是皇上对不能册封满月为妃的补偿,实际却是彰显对她的器重和认可。
相较于满月的轻松平静,大殿当中,内心反应最大的当属林东合。
原本就因为丁菊茗成了他的妃子而心生不满,现如今当听到令狐满月六品女官的封号,林东合的脸色此刻想伪装也伪装不下去了。
六品女官就是朝廷命官!是与诰命夫人不同的封号。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令狐满月就与他和林简、林东曜等人同朝为官了!虽然不令狐满月不必上早朝,但是却有最多的机会接触父皇和太后,说不定以后令狐满月见父皇和太后的机会比他还多!
如果令狐满月是太子或是老五的人,这以后还了得?岂不是里应外合了?
林东合的脸色从未有过如此的难看和阴沉。
如果早在决定纳令狐满月为妾室之前解决了她,就不会有今天的问题发生了!可一切都太晚了!以后想动令狐满月就更加困难了!
若是之前动手,杀的还只是侯府嫡女,以后的话,那就是朝廷命官!
想到这里,林东合后背隐隐有一股寒气升腾而起,连带着他整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扭曲。
因为棋盘暂时封存,估计下一次也要等五到七天之后。
满月离开皇宫的时候,天空还在飘洒细雨。
马车离宫之前,有骑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能在皇宫禁地纵横驰骋,不外乎几个人。
这马蹄声紧凑急切,似乎是有意要追上来。
满月挑开车帘看出去,淅沥细雨之下,一匹黑色马儿停在马车旁边,马上端坐林东曜,在他身旁另一匹马上是正为他撑伞的年政。
马车未停,林东曜的马儿也缓缓前行。
见满月挑开车帘,他沉冷容颜微微漾开一分,薄唇轻启,淡淡发声,“母后现在才去父皇那里。”
他看似毫不相干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之前种种。
满月眨眨眼,一脸无辜淡定的表情,“臣从未见过安妃,改日定当面见娘娘。”
她明知林东曜什么意思,却也不接他的话。
如今身为六品女官,以后她与林东曜见面或是说话就不像之前那般需要诸多避讳,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交谈。
尽管如此,面上,满月还是不希望跟林东曜牵扯太多。毕竟皇上和太后耳目众多,这后宫禁地,哪一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既然林东曜明白了她写那四个字的意思,又派人成功说服安妃不去承乾宫,这就够了!满月此番还给林东曜一个人情,也不过是灵光一现,未有任何刻意之说。
对于结果,也就不那么在意。
“令狐满月,你倒真的是摆起了官腔?”林东曜沉沉出声,听不出褒贬。
满月无所谓的笑了笑,几丝轻柔细雨从茜纱窗渗透进来,柔柔的拍打在她清丽灵动的面庞上,面容上的一丝浅笑在此刻显得分外动人明艳。
林东曜心底,此刻仿佛被一股莫名的电流击中,整个身体都以为她雨中淡然一笑被瞬间击中的感觉。连带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被这电流击中涌遍全身。
这般奇妙的感觉,他过去从未有过。
下一刻,满月还没说道别的话,车外,林东曜猛地转过身子,策马扬鞭,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年政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手中举着伞,伞下早已空空。
主殿下——走了?
“你家殿下走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满月敲一下窗棂,提醒年政。
“厄。”年政回过神来,收回纸伞掉头去追,林东曜却早已跑出去甚远。
看着年政撒丫子的追赶林东曜,满月无语的摇摇头。
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个林东曜也有怪异的一面。
刚才看她的眼神到最后怪怪的,更是一声不吭掉头就走,仿佛刚才她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奇怪!
见林东曜和年政走远,满月正欲放下车帘,下一刻,再次有马蹄声从远处急切且凌乱的传来。
远远望去,一抹暗黄色身影在夜色之中分外显眼,马蹄声渐进,满月放下车帘,不远处传来林简有些暗哑的声音,“看到我来了就放下车帘,本太子还能吃了你不成?”林简的声音少了几分温润,或许是因为赶路的缘故,多了与马蹄声一样的急切和凌乱喘息。
无奈,满月重新掀开了车帘。
刚刚看向车外,冷不丁,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俊颜已经贴在了茜纱窗上。
“啊。”
纵然满月重生一次又身经百战,这大半夜的,外面还下着雨,茜纱窗外本该是黑漆漆的,却突然多了一张男人英俊却有些惨白的面容,换了谁都会吓一跳。
还好满月只是低呼一声,并不算尖叫,否则会引来什么人还不知道。
“是我,你的太子殿下。”林简眸子眨了眨,不舍的从茜纱窗上移开自己尊贵非凡的俊颜。
鼻尖和唇瓣都沾染了茜纱窗上的水渍,再加上他一路赶来伞都没打,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后背还被马蹄扬起的泥土溅慢了泥水,从后看去狼狈不堪。
只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满月看。
“太子殿下是天下人的太子殿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满月皱着眉头纠正林简。
见他满脸都是雨水,伞也不打,满月想快点跟他结束谈话,速战速决。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父亲和姑姑还在宫外等我。”
之前太后单独留下满月说了几句话,令狐泉和令狐鸿熹先行出宫在外面等着满月,所以现在是满月一个人坐车出宫。
“我知道。”林简看着满月清淡自然的面容,见了她之后,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殿下没事的话……”
“有事。”林简轻咳了一声,面带不悦。
尽管如此,却丝毫不影响他俊逸儒雅的面容,经过细雨的洗礼,原本阳光温润的面容更添一分沁人心扉的清亮感觉。
见满月看着自己,林简眸子弯起,一抹温暖人心的笑容悠然而出。
“你现在是父皇亲封的六品女官,但父皇并未明说要将你指派何职,想来是要等到冷暖玉棋子的事情告一段落,不过我明天就会跟父皇说,要留你在身边做我的女官!”
林简心中的真实目的向来不隐瞒满月。
他想留她在身边坐女官和无可厚非!谁也别想跟他抢。
“跟你?”满月眨眨眼,虽然不悦没表达在言语上,但是神情的变化还是被林简捕了个正着。
“对!跟着我!也只能跟着我!”林简语气坚决,态度执拗。
他给人的印象一贯是温润阳光如谦谦君子,举手投足解释优雅高贵。但那都是身为皇室子嗣却必须具备的!他内心真实性情,外面的人又如何能得知。
满月虽然不说话,但心底自然是不赞成林简的决定。
就算林简想,太后和皇后也未必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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