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直沉默,紧紧皱着眉头,突然伸手,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扫落于地,哐啷哐啷,瓷器尽碎。她早就觉得这个司徒嫣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不定是个祸害,却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恶毒到这个地步,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留在后宫,想着,当下气的面色青白,嘴唇发紫,莫雅急忙上前将药物递上,快速让太后服用下。
众人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失态,都吓了一大跳。
太后好不容易缓下了一口气,说道:“皇上,这件事情绝对不可姑息。”
太后的声音声音铿锵有力,面色也是无比的坚定,宇文睿浑身一怔,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娘亲,他根本不可能忤逆,尤其是想着司徒萱的所作所为,心中就一阵阵的恐惧。
云静初抬起双眸,故意叹了叹口气说道:“皇上,你要是还想保住皇后娘娘,那大可将奴婢等人全部处决,这样便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要仔细些,别再让其他人再知道这件事情。”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司徒嫣她不是真的,终究就不是真的,你怎么隐瞒都没有用。
宇文熠的双眸立刻冰冷了起来,是呀,眼前这个根本不是真正的嫣儿,即使她怎么像都不是,而且她这么心思歹毒,根本就是个蛇蝎妇人,实在太可怕了。
云静初依旧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睫毛一点一点的扬起,露出里面的瞳仁,深如墨玉:“对了,皇后娘娘,那个香菱告诉你的事情都是假的,其实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快点动手。”当时她让香菱散播司徒嫣是假司徒嫣的事情,心中就料定了香菱会立刻告诉司徒萱,因为在司徒萱的心中,这件事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宇文睿看着云静初,从始至终看着她,他的眼睛那般明亮,像琉璃下的灯光,泓然一点,便可照亮人间。
他心中有一个真相,一直都不曾敢去揭穿,可是心中却又克制不住想揭穿的真相。
想着,宇文睿迫视着司徒萱,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毕竟她如今是自己名正言顺册封的皇后,而且现在还身怀龙子,既不能将她打入天牢,又不能处死她。宇文睿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想着让心爱的女人登上后位,甚至还除了沈天娇,可是现在一切都被彻底摧毁了。
司徒萱,她的皇后梦已经彻底粉碎了,云静初看清了这一点,只是今日这一切,都不曾能让她觉得释怀,这仅仅是开始……
司徒萱顿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是面无人色地盯着段亦风,希望用柔情让他将刚刚那些话收回,还能挽回这一切。
段亦风感受到司徒萱的求助,并没有将刚刚的话收回,而是转向云静初,恳求说道:“你答应过,我说出真相,你就会求皇上,让萱儿不死。”
这话一落,众人都十分费解,这个云静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究竟有何能力来保住司徒萱。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保住她,我恨不得让她立刻去死,死的越惨越好,可是现在不能,还不是时候,因为我还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比我和嫣儿所承受的痛苦还要多百倍,千倍……
“皇上,太后,还请你们顾念萱儿怀有龙子,请饶她不死。”云静初缓缓跪下之后,努力酝酿着情绪,再次抬起眼眸,那双眸子中的神色,那滴落的泪水,却在这一刻,抓住了宇文睿的眼,“因为奴婢才是真正的司徒嫣……”
这话一落,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停住,周围的空气都顿时被冻结住了,宇文睿僵在原地,轻启薄唇说道:“你真的是嫣儿?”
这两个字仿若从心灵深处唤出的来的名字,淡淡的,温柔的,试探着问出口。
只见云静初迎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心中冷冷一笑,宇文睿,我不止是嫣儿,还是你意想不到的人,压下心中真实的情绪,云静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奴婢就是嫣儿,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司徒嫣。”
“这怎么可能?”司徒萱一双眼眸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静初,这个眼中钉怎么可能会是已经死去的姐姐,她不是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吗?还有她的容貌,又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她再次将目光落到段亦风的身上,像是在询问着为什么,希望能寻求一个答案。
“皇上,她确实才是真的司徒嫣。”段亦风眼中闪过一抹悲凉,继续说道:“当年姐妹俩被抓,她们都逃了出来,但却因为萱儿的私心,她用簪子刺向司徒嫣的心脏,最后臣将司徒嫣的脸换到了司徒萱的脸上,从此以后,她杀了姐姐成为了司徒嫣。”
“只是臣终究于心不忍,于是就偷偷的救活了司徒嫣,给了她另外一张脸,为了保护嫣儿,我给司徒嫣吞下了药让她失去记忆,只是,有一天,臣上山采药回来之后,就发现司徒嫣不见了,是巧合还是怎么,她竟然又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萱儿的身边……”
“当时奴婢滚下山崖,受了重伤,醒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还好有好心人收留,还托关系让奴婢进宫谋了一份差事。”云静初眼眸闪过一抹凄凉,继续说道:“原本奴婢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直到段御医发现了奴婢,看见他才开始慢慢想起一些东西……”
这段话很委婉的说出她为何会入宫,又为何一直没有揭穿自己的身份,一切都似乎很合理,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惠妃此时也是一言不发,表面依旧是平静的神情,但是心中早就不安了起来,这个静初怎么了?主子不曾吩咐现在揭穿她的身份,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太后脸色严肃,一双眼眸犀利的落到云静初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探究,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宇文睿却在这一刻看向云静初,这一刻,他的心里就像是不断的占据她的影子,她才是自己最心爱的的女人,他最想要的皇后,这一刻,因为她的请求,自己竟然有些犹豫。
云静初知道宇文睿的意思,现在司徒萱怀有龙子,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对她怎么样,倒不如趁机利用这件事情越发衬托出自己的高尚。
“皇上,奴婢请求您饶过皇上娘娘一命!”云静初再次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恳求。
“本宫不需要你求情,你以为你是谁?根本就不配替本宫求情!”她不懂,为什么她会输的那么惨,为什么最后连亦风也要出卖她,为什么她那么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东西就这样失去?只差一步,她就能生下孩子,坐稳皇后的位置,那个位置是她的!她不能没有这个皇后头衔,绝对不能!
她冷冷地扫向云静初,那冷傲的神情让她的心里有无限的蚀骨之恨,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云静初,不,应该是她的姐姐,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姐姐,为什么她总是处处跟自己作对,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既然那一次杀不死你,那这一次,我绝对要杀死你,让你永远消失。
就在这让人无法预料的瞬间,司徒萱那张美艳的容颜呈现出扭曲狰狞得可怕,伸出把头上的簪子一扯,这个位置是我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
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锋利的簪子,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的,如疯狗一般的,朝着云静初的心脏,飞奔了过去——云静初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罢休,只是她这个时候并不打算躲闪,因为她要赌宇文睿对司徒嫣的感情,这一次如果她赌赢了,就会知道下一步应该要怎么走。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云静初不远处的宇文睿看见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看着那个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女人,俊脸顿时一沉,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的思考,双脚微微一踮起来,快速的飞到云静初身边,右手伸出,紧紧的圈住云静初的细腰,在千钧一发之际——右手臂猛地一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这个云静初拉进怀里,高大的身躯微微一转,只是想带着她避开了那袭击。
却始料未及,司徒嫣的簪子横挥,锋利的簪子划破那护住云静初的手臂,宇文睿当下脸色一沉,担心司徒萱还会不罢休,如果不是顾念她肚子里的孩子,此刻自己真想一掌过去,努力压下情绪,便不顾自己的伤,一把抓住了司徒萱的手腕,大声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听着这话,司徒萱整个人怔住了,手上的簪子也瞬间掉落在地上,震惊不已的看着相拥的两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僵住,真没有想到宇文睿竟然情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好云静初,原来他的心里始终爱的还是她。
想到这里,司徒萱心如刀绞,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终究还是替代她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位置,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发的状况吓住了,都屏住呼吸的看着眼前这三个僵持住的人,就连太后也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犀利的眼眸中闪过另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
云静初看着司徒萱脸上的神情,心中不禁冷冷一哼,你总算尝到这种滋味了,可是远远不够!
“皇上,你怎么样了?”虽然她心中对于这个男人恨之入骨,但是她必须还要继续忍受下去,于是云静初伸出细手,落向宇文睿那流血的手臂,眼神中尽是复杂,泪水从眼眶中流淌而出,滴落在那手臂上,开出一朵朵泪花,随后朝着段亦风说道:“段御医,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来给皇上看看……”
惠妃看着云静初没有事,心中不由也松了一口气,在看着司徒萱,眼中满是哀痛,却又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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