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小贤心底一愣。倒是没想到这骨风姿居然答应了她。这到是有点蹊跷了。难道说,她真的不怕在诗词上丢了王府的脸面吗?亦或者说,她真的敢赢了这郡主?她就不怕她回去告状?那战老爷子可听说护短的很!
此刻的她倒是没有想到其他的层面,只是一味的觉得让骨风姿丢脸,在老太君面前失了体统,技差于人,老太君绝对是不喜的。向来老太君就只喜欢表现好的。
其余几位姨娘小姐少爷此刻也是好奇。这千染郡主如今似乎是已经上了学。这诗词造诣应该勉勉强强吧!倒是骨风姿这丫头,也是刚上学,但私底下,因为她毕竟是嫡女变庶女,看在她曾经是嫡女的份上,还是一直都在找人教她礼仪规矩琴棋书画。这两人对上,结果可想而知啊!
而且,人家毕竟是郡主,又是护短的战老爷子极爱的孙女。万一输掉,回去那么一说……哎呀!风姿丫头可要倒霉了吧!
蓦然之间,好几人眯起眼朝着那此刻计策得逞而心底暗笑的骨小贤瞅了一眼。纷纷才别开眼,看向此刻对坐的两人。
千染倒是无所谓。反正诗词她也曾经背过不少。当然也是因为自己的喜爱。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对对子。
“那么,以何为题呢?”三姨娘柳氏蓦然笑问,眨巴眨巴眼看向那骨小贤。
骨小贤瞪了她一眼,才笑呵呵的问道:“不如老太君出题吧!郡主以为如何?风姿丫头,你觉得呢?”
柳氏悻悻,一旁默不出声了。千染和骨风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全都转头看向了老太君。
老太君其实从一开始就在盘算,心底自然是更加的好奇。这千染郡主到底来此真是登门道谢的吗?怎么谢礼都没有?和风姿丫头之间,好似似有一层微弱的隔阂,却偶尔又相互十分默契。就是刚才这两人不约而同都看向她,要她出题的默契,恐怕就不是这骨小贤能明白的……她蓦然挑高了眉头,笑了。这两人,莫不是表面友和,实际上是相互算计的吧!
这千染丫头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风姿丫头到底跟她之间,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她老人家还真是很好奇啊!
看来,这风姿丫头也藏的极深!莫不是,因为嫡女被莫名成了庶女这件事,她还在耿耿于怀?试要将嫡女之位重新拿回来?想到此,老太君脸色一白。她虽然是嫡女,可是也是次嫡女。死去的筱儿才是真正的嫡女。唯一的嫡女。况且,只有她跟辰儿最清楚,这些所谓的家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家人!
“那就老身出个题目吧!就以颜色为题吧!诗词不限,一首定胜负!”她笑呵呵的说道,仿佛是饶有兴趣的模样,老眸眯起,嘴咧开笑着。
“好。那么,谁先来呢?”千染笑问,当刻自荐道,“不如,我先来吧!风姿姐姐可好?”
骨风姿心底暗自恼怒,压制对骨小贤的愤恨,柔柔一笑道:“好。郡主是客人,就客人先来,免得风姿失了礼数。既是切磋而已,也还望郡主手下留情啊!”
骨小贤原本就要出口提点她不要失了礼数,却不曾想这骨风姿自己倒是先说了,她张嘴的同时又只好闭上了嘴,美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笑呵呵的跟老太君小声说着话,边看着她们两。
千染扫过众人一眼,才看向一侧,似乎是在思索,随后她便想到一首词,吟道:“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众人听后,纷纷蹙眉低眉深思。越是深思,却是无法压抑对这词的不喜。
然,老太君却是不同。眸光扫过周围的这些个姨娘啊子孙孙女,心底的冷意更大了。
“哼,看你们一个个的。人家的词都出了口,你们倒是给个评儿啊!”她手中的拐杖立时重重杵了杵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众人一惊!各个暗自后悔!平素他们虽然也有修习诗词,可是对于词他们却十分少接触,一般都是诗句极多。而就是诗句,他们也都是喜欢看一些风花雪月哀怨缠绵的,这关于打仗的,他们就……显然郡主的这首词十分男子气,他们根本就没办法鉴赏,更别说出评了。
见他们一个个似乎沉思的模样,老太君心底就更加是明白了。难怪辰儿不喜回家,不喜整天看到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了。之前她还不信,现在她越来越信了。忍不住眼底泛起一丝了无痕迹的怒意和杀意。
千染敏感的发觉了那一抹一霎消散的肃杀味道,心底震惊。这老太君似乎不满他们这群人啊!居然动了杀机!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会儿,三姨娘之子骨浩和骨齐两个庶子,才会意过来,两人眸光烁烁相互看了一眼,才向着千染行礼:“郡主词之造诣匪浅,真是受益良多。浩(齐),受教了。”
千染暗自一笑,优雅的摆了摆手,糯糯的声音划过他们两耳畔:“没什么好词,让两位哥哥见笑了。”
骨浩和骨齐两人一听她这清脆无染的声音,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才坐下:“郡主不必自谦。论到词,郡主造诣匪浅,我等折服。”
骨小贤蓦然怔了怔,忽然又重新打量起这胖胖的死猪猡,仍然无法相信刚才的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随后瞥了瞥一动不动坐着,依旧十分惊愕的骨风姿一眼,心底乐了。
“风姿啊!该你了!可别丢我们辰王府的脸啊!”她笑道,声音里溢出一丝看戏的味道,当然也带着更多的轻蔑和嘲弄。
千染秉持看戏的态度依旧,深深凝视着此刻一语不发的骨风姿,心底嗤笑的同时,也忍不住讽刺的勾了勾嘴角:“风姿姐姐,该你了。”
骨风姿因为听到死猪猡的声音,蓦然才回神,咬了咬牙思索了一下,才站起身来冲着老太君行礼:“风姿实在无能。倒是郡主,这首词从未听过,一定是战老爷子暗自教的吧!风姿羡慕的紧。只可惜,风姿父母……”说着,她袖子轻轻一拉,站着抹泪,那眼泪一霎滚落的模样,还真是叫人怜惜,楚楚可怜。
骨小贤心底鄙视,知道她这是用的“哭”招装可怜,博取老太君同情!也是在暗射,她这个姨娘,她母亲的亲妹妹虽然是亲,也却不是她真正的娘亲,想借此告诉老太君,她挂念九泉之下的父母,让老太君同情她,怜爱她!呸!有她骨小贤在,还轮不到老太君疼惜她!当年若非是姐姐抢了她的亲,她也不会沦落到只为贵妾的地步!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这一哭,姨娘我也要哭了。”说着,她跟着也小声泣了起来。
看到这场景,剩下的人嘴角全都不着痕迹而干干的抽了抽。
老太君心底动容,看了看她们这哭泣的两人一眼,忍不住思绪飘浮,淡淡的开口:“好了。都别哭了。让郡主看笑话了。”
骨风姿和骨小贤当即都停止哭泣,不好意思的冲着千染点了点头,才都默默整了整容妆。
千染自然是明白的。老太君心底不好受了。肯定是想到了死去的儿子和儿媳吧!啧啧啧!这果然深宅如樊笼,是蛇蝎所惊蛰之地啊!
“无妨。这不过切磋罢了。根本不是比斗。怡情而已。只是,不知为何,现在这弄得……早知如此,就不该来切磋。也省的老太君心烦。倒是千染的不是了。千染在这里赔礼了。”她委婉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她不过切磋诗词而已。现在怎么弄成娘儿两哭成这样?好似她根本不该来此似的。
骨小贤和骨风姿两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双双默默然,一时之间居然无话可说。她们能说什么?她说的分明就是事实了。她们无论怎么说,老太君都会说她们不是,切磋诗词都可以弄的哭丧样!根本丢了辰王府的脸!这现在在府里头是这样,万一出门在哪个宴席上呢?
一想,骨小贤和骨风姿纷纷暗怒,眼角狠狠瞪了她一眼。记下了这仇!
老太君嘴角抽了抽,知道这千染不是个省油的灯,贵为郡主自然是有把刷子的。更没想到她词的造诣匪浅,真赢了风姿丫头。题目居然还是她出的!虽然觉得丢脸,但是让她最丢人的是本来切磋好好的,她们这到底是哭个什么劲儿!真是不分场合!
“好了。你们都别哭了。都退下吧!我老人家累了。千染啊!替老身问候战老爷子。”她随后说道,却眼神只是看向千染,那眼底的一抹喜爱,并非作假。
千染一愣,摸了摸鼻子。这到底什么意思?
随后屋里人都应声退下。最后离开的千染却是心底一笑。这下好了。看戏看上瘾了,却被人给搅黄了。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老太君!
她忽然传音给了她,声音里带着丝丝调侃的味道:“老太君啊!下次再来,这切磋游戏可要看完才好啊!不然就不好玩了。”
转身,她最后才踏出院子,却发觉前面几个人的眼神刚好都从骨风姿那儿移开。心下陡然一寒。这骨风姿原来已经摆平了这后院了啊!如此,刚才那些所谓的针锋相对,其实只是做戏给她跟老太君看的吗?心思还真是够深的。
原本就要在榻上躺下的老太君,眉头狠狠一挑,转头看着屏风后出去的一抹紫色,随后却呵呵笑了起来:“看来,这丫头就是来看戏的啊!”
一侧服侍的老嬷嬷顿时好似明白了,深深一笑:“老太君,看来这千染郡主是个好娃儿。王爷这次定亲,不会差了。只是,这九个男子……”确实感觉不妥。
“无妨。”老太君随后肃然道,“辰儿这亲事,乃是国师保举的。当日夜,国师到访,跟老身说的话,你也是听到的。这是天定之缘。就是国师也是其一。而前朝,还是前前朝,一女多夫也不是没有。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我老身就不瞎掺合了。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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