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四顾,一片荒凉,月色朦胧,草影浮动。
沈落石手中的残月刀剧烈的抖动着,狼王就潜伏在他附近,却不见踪影。狼群也停止了对驼队的攻击,迅速后撤,向沈落石合围过来。
眼见得就要陷入包围,沈落石握着刀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朝着一簇草丛疾驰而去。
手中的残月刀在面对这个方向时,振动陡然增强,发出刺耳的嘶鸣,它已判断出狼王就躲在这个方向。
杀气直冲过去,一只狐狸窜出草丛,拼命的逃窜而去。
沈落石蹬开双脚,飞速的随后追击,他已嗅到了狼王的味道,不管它如何变幻,它身上的味道却无法改变。
在它身上没有狐狸的狐臭,却透着狼的血腥,貌似狐狸,骨子里却透着狼性。
眼见这只狡猾的狐狸就要逃出自己的视线,沈落石刀划地面,腾空而起,手中的残月刀朝着飞奔的狐狸****而出,黑色的弧光划破了美丽的月色。
弧光闪过,血光一闪,残月已将透过狐狸,深深的插入地面。
沈落石随后飞身赶到,拔起带血的残月刀,一张划破的狐狸皮趴在地面上,一行血迹直伸到草丛深处。
矮如小狗,一身皮毛已脱落斑驳的狼王一闪一闪的隐现在远处的草影里。沈落石气恼的跺跺脚,闻者草丛的血迹,一路飞速追逐而去。
后面的狼群已铺天盖地的压过来,激起的狼烟弥漫了整个夜空。
天昏地暗,月色无光,整个荒原渐渐隐没在烟尘中。
眼前的浮动的草影越来越暗,沈落石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凭着嗅觉,追踪着那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这一刻,他的嗅觉突然变得很敏锐,可以辨别空气中不同的血腥味道。
不同的人血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狼血也有不同的味道,何况狼王的血比普通的狼更血腥更浓烈。
哪怕只是滴落草丛一滴血,其味道也足以被沈落石敏锐的鼻子捕捉到。
连沈落石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可以捕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分辨他们的差异。
也许是在边城军旅的血战时,也许是在穿越大漠的搏杀时,也许是在飞越鹰山的突击时,也许就是在刚才冲出狼群的那一刻。
他不知不觉已拥有了这种超越寻常的嗅觉能力,就在刚才刺伤狼王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这种超能力。
在浴血拼杀,刀光剑影中,他的人在潜移变化,他的刀在悄然升华。
没有正规的炼气,没有师傅的指引,在杀戮中他的刀已泛出刀气,强烈的刀气,他的体内已积聚了一股真气,一股充满杀意的气流。
在他跳离栏杆,扑向狼群时,他一心只想击杀狼王,体内鼓起了灼热的杀气,刀内焕发出冰冷的杀气。
二气合一,刀气****,不断划过了地面,借助刀气划过的反推之力,他在空中完成了第一次飞行。
没有翅膀也可以飞,只是飞的不够高,滑翔的不够远。
一个拿起刀五个多月的小铁匠,在此之前,除了有把力气,有股激情外,丝毫不会武功。
现在也可以完成初步的腾空翻越,虽然很费力,但威力已显露。
在黑暗中踏草急行的沈落石,顺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路追踪而去,后面追击而来的血腥味和杀气已越来越近,沈落石已听到后面狼群的窜过草丛的呼啸声,浓重的喘息声。
只要稍一迟疑,他就会落入群狼的围攻。
沈落石急慌之下,脚步一乱,一跤跌在了草地上,身体在地上翻滚出几圈,这一跌一滚,居然将他与狼群的距离拉大了一些。
原来滚比跑还快,这一想法在沈落石心中一闪而过。
他已缩成一团,借助残月刀在地面的不断点击,开始在草面上飞滚,很快将狼群甩在后面。
极速飞滚的他透过尘沙看到了远处几点忽明忽暗的光。
是灯光!
在狼群出没,人烟罕至的草原上,竟然出现了灯光?
沈落石越滚越快,灯光越来越近。
一道破旧的围栏,一片圆顶的帐篷越来越清晰,莫非他滚了一个圈,又滚回了商队的驻地?
不对,这里的围栏更广阔,更整齐,更结实,里面帐篷林立,依稀已听到了牛羊的叫声。
显然这是一个长期驻扎的草原部落,一个驻扎在群狼出没,狼王盘踞的地方的草原部落。
没有城堡,没有结实的城墙。只是一圈圆木扎成的围栏,他们凭借什么跟凶恶的狼群对抗?
部落里传出了猎狗的狂吠,沈落石迅速滚到围栏边,翻身越过围栏,身形闪动,躲进了一群开始骚动不安的羊群里。
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奇怪!
一路追踪而来的血腥气味,竟然完全消失。
沈落石努力的嗅着,却捕捉不到半点气味,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牛羊膻味和粪便的味道。
飞奔而来狼群突然在距离围栏几十步的地方停住,闪动着绿油油的目光狐疑的徘徊着。
部落的猎狗在围栏内绕着围栏来回奔跑着,不断的狂吠着。
狼群压境,部落里的居民呢?
难道他们还在熟睡,在群狼环伺,猎狗狂吠中依然熟睡,不受惊扰。难道他们已经习惯于这样的惊扰,已变得麻木。
身处狼群出没的地方,这样的惊扰天天都有,他们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可是今晚围攻的狼群在不断的挫败,伤亡中已彻底疯狂,他们还会顾及人狼之间的那种默协,互不攻击吗?
而这种默协只是与居住城堡里的人的一种约定。
一个夜里居住在城堡外的部落,本身就已违反了这种默协,城外的夜色应该只属于狼族。
联合商队就是因为破坏了这种默协,闯入了属于它们的草原夜色,触犯了它们,才会遭到整个狼族的疯狂攻击。
为何这里却是个例外?
一个帐篷的帘子开了一条缝。
“阿黄,阿黑。”一个苍老的声音冲着猎狗呼叫,两种领头的猎狗停止了吠叫,跑到帐篷门口。
一只苍老的手伸出帐篷,摸摸两只温顺的卧在门口的猎狗,两条狗摇着尾巴躺在地上睡了。
其他的猎狗也陆续跑回自己家门口躺在地上,整个部落又恢复了平静。
安静而祥和,透着一种古怪的神秘气氛。
围着围栏的群狼,匍匐在地,慢慢的向后退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一股温暖的感觉席卷而来,几只羊儿已没有了最初的恐惧感,陆续挤到沈落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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