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玉认为,那已经是无奈的选择了,那是最后的选择了,那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白玉不希望这样的选择,至少不希望这样悲哀的选择来得这么早,来得这么快。她喜欢为男人付出,为男人奉献,为男人做男人喜欢的事情。她相信男人在得到她送去快乐的同时,也一定会让她得到相对应的快乐。这种互相奉献自己最富有的本能,互相索取对方的最容易奉献的能量,在平时是最佳的快乐的生活方式,在非常时期是最省能量的抱团取暖,这才是男女最高合作的生存方式。她希望男人心里有自己,希望很多男人心里都有自己,希望天下男人心里都有自己,让男人宠着的感觉真舒服,如梦如幻呀!白玉希望证明这一点,那样她就可以对自己说:
“你是最好的,你是最棒的!你不比别的女人差,你甚至可以和最有魅力的女人尹天娇媲美!”这样,她就可以对好友小苏说:“闻天语心里是爱我的,是我不留神弄丢了,我现在又将他找了回来!以后我会好好珍惜,让你们看着我对他是怎么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
然而,白玉的计划落了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真的是上天在安排吗?真像那《红楼梦》里说的“若说没奇缘,如何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吗?
白玉一边往家走着,一边想着往事。那次她去太行山找闻天语,闻天语拒绝了她想再次和好的要求。她当时就泪水直淌,手里一条咖啡色带白色小圆点的小手绢早已被泪水湿透。闻天语掏出自己的手绢为她擦拭没完没了的泪水,后来这条手绢就留在了白玉手里了。当然,白玉那条被泪水湿透了的手绢也留在了闻天语手里。两人在汽车站乘上了各自回家的汽车,后来听苏月讲白玉差点行了短见。她这次带上了这条手绢,本来是想让闻天语看看她多么重感情,好亲口对他说:“我白玉重感情,你看看,你的东西直到今天我还珍藏着。”
“妈妈,妈妈回来了!”女儿小玉看见白玉进屋就叫了起来。白玉放下行李,把刚才在路边买的巧克力塞到孩子手里......
闻天语此时早已离开郑州回到部队三门峡一个月了。
三门峡,这个当时中国最大的水里枢纽,滚滚黄河水在这里被一条钢筋混泥土大坝拦腰截断。这时正值秋天,大坝上满湖的湖水在秋风的吹拂下碧波荡漾,几只水鸟在水面上飞飞停停;湖面上荡起的波鳞在夕阳余辉下泛着红黄色闪闪亮光,几条游船在斜阳余晖照耀下游来游去,游船上不时有人伸出手来拨弄着湖水,偶尔传来几声孩子们的喧闹声,快乐开心地戏水游玩儿的心情溢于言表。大坝泄洪口几条巨龙在满湖水压下喷出几十米远,十分壮观!
闻天语吃完晚饭,与战友小刘来到了河西一座小山头上,欣赏着三峡湖水风光:“小刘,你们家乡有河流吗?”“有呀!叫陆河,没黄河大。”
“哦,对了,你是陆丰县的,河流也叫陆河,我老家有条河叫渠江,那地方也有个渠县。”闻天语说。
“闻医生,你是渠县的吗?”“我是广安的,渠县在我们上游,我就住在渠江边,小时候夏天天天去玩儿水。我们渠江宽的地方与黄河也差不多,我10岁左右时就可以横渡渠江了,你会游泳吗?”闻天语说。
“我不怎么会,反正沉不下去。”“哈哈哈!小刘呀小刘,你这水平也是高水平呀!沉不下去就是会游泳的标志了。”闻天语大笑起来。
“我只会游狗刨水。”“如果不是部队管得严,明天放假了我们就可以来水库游泳,我教你仰泳,自由泳,踩立水,扎猛子,就是潜泳。”闻天语说。
“这水太深,一般人真不敢下去,要不是管得严,早就出事儿了。闻医生,明天国庆节,你可以回家看老婆看儿子呀!这里是大站,车次多,现在上车,4个小时零点前就到家了,后天早上回来上班,多方便。”小刘说。
“我当然想回家看看,你没见我那小子,可好玩儿啦!又白又胖,已经会笑了呢!”闻天语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小刘:“你看看,我走时照的,正好满双月。”
小刘接过照片一看,闻医生着一身军装坐着,怀里抱着儿子,嫂子一头长发,穿的是白色连衣裙站在后边,是一家3口的合影照。现在实行一胎化政策,家家都是独生子女,也可说就是全家福照片了。
“嫂子真漂亮!真是,你儿子看上去就不像才满双月的孩子,倒像是满半岁的孩子了。闻医生,你真有福!”小刘羡慕地说。
闻天语听着心里很开心,笑着说:“小刘,我今年32岁,我要是不当兵,大孩子已经15岁,可能跟我一样高了,现在至少也是3个孩子的父亲,这哪叫有福,只能说马马虎虎吧!”
“和人家比,你还是有福。于医生是个女孩儿,陈医生是个男孩儿,可是他老婆没有嫂子漂亮。嫂子真漂亮,城里人就是好看。闻医生,你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吧,你儿子又有变化了呢!”小刘说。
“那是肯定的,有苗儿不愁长,一天一个样。我倒想回家,可是不行,我刚回来一个月,不好意思向领导开口。就是领导勉强同意了,别人也会笑话我说离不开老婆。”闻天语笑着说。
“尽说废话,谁离得开老婆,又不是在打仗,和平时期,又方便,又不耽误工作,又不妨碍别人的利益,怎么就不行?”小刘说。
“小刘, 你也想老婆了?找上对象了没?”“家里有人在说,还没定下来。”“哦,你还小,慢慢找也赶趟儿。我今年没有探亲假了,明年就要转业,分居不了多久了”闻天语说。
“半月前12连那次事故,你回来正好赶上了,大家都在说你技术上很好,部队会让你转业吗?”小刘说的是半月前一个连队在施工时塌方,3 个人受伤较重,经历几小时的抢救,又连续手术几个小时,最后都顺利治愈出院了,没有留下后遗症,大家对闻天语当面背面都是夸赞。
“小刘,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全军大裁军,我肯定走不了,我也不愿意走,我原来打算至少也还要在部队再干8年,谁知会是这样。他们当然不愿意放我走,可是我不走将来怎么能调回郑州呢?我总不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呀!”闻天语说。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宿舍。闻天语想着刚回部队那些天,没有了城市那喧闹的场面,没有了黄医那忙碌的节奏;尤其没有了爱妻那迷人的身影,没有了儿子那哭声与笑声,他还很是有点不习惯。在这个安静的丘陵山沟里,晚饭后上水库转转也就成常规了。
小刘回自己宿舍去了,闻天语坐在桌前,拿出上午领导给他的一些战士因公受伤的评残材料看着。其中有两个就是自己四川一起入伍的老乡,一个是放炮震聋了双耳,一个是矿车压断了右腿,因为部队就要改为地方了,上级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给这些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战士们的父母一个交代。想想他们都是十七八岁来到解放军这个大学校大熔炉里学习锻炼,16年过去,青春完全耗尽,残疾取代了健康,这是入伍前谁也没想到的。看着这一份份材料,闻天语心情非常沉重。他们虽然当兵16年了,仍然是个志愿兵,但大家都不愿退伍。可是这一次不行了,不退伍回家以后就难回家了。
闻天语看着老乡材料,想想自己,因为部队裁军转业,晋中的事儿又吹了,还说自己运气不好。可看看这些和自己一同来到部队的战友,还能说什么呢?闻天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给他们写好申报材料,争取国庆节后上报评审,他尽可能给他们写的照顾点。当然,部队领导在这个问题上也是这样想的,功臣啊!祖国和人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卧室里,一个塑料大盆沿上垫了块毛巾,儿子天天躺在盆里,头枕在毛巾上望着妈妈尹天娇。天娇穿着短腰白背心和白色裤头儿,正蹲在盆边一边为天天洗着澡,一边与天天说着话:“宝宝,爸爸又给我们来信了!爸爸又想我们了!”
“啊,啊——”天天似乎听懂了似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妈妈。
“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背,做万岁。”天娇给天天洗着唱着。看看,母亲对儿子的期望可见一斑了吧!这些话原是满族人在孩子出生后第一次洗澡时说唱的吉祥语,那时候谁敢说做皇上呀!她不知是哪里听来的,她去掉了“洗脸蛋,做知县;洗腚沟,做知州”这些她看不起的部分,只管唱着顺口,以后每次为儿子洗澡就成了顺口溜了。
“上床啰!”天娇将天天抱回婴儿床上。说是婴儿床,其实是一个闲着的钢筋焊成的花架子,正好一米长,半米多宽。闻天语把它用方凳支着,靠在大床天娇睡的一侧,上面铺上褥子后,正好与大床一般高,比真的婴儿床还得劲儿。
天娇给宝宝翻来翻去涂好爽身粉,盖上毛巾被,唱着摇篮曲,不一会儿,天天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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