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姐姐天美来到天娇身边说:“我们这里人人会打麻将,小华七八岁儿时就会打麻将了,你会玩麻将吗?”“我知道一点,我看过我邻居打麻将,我没打过。”天娇说。
“我们四川是麻将之乡,尤其是冬天农闲,几乎一个冬天就是在麻将声中度过的。成都人也特爱玩儿麻将,和这里玩儿的规则不一样,叫着血战到底。成都的小吃也很有名,你们啥时候去成都玩儿,我领你们去吃成都小吃。”姐姐天美笑着说。
“我在大串联时去过成都,以后会去的,你们有机会来郑州玩儿!”天娇看着姐姐说着话,站在一块儿看起来她俩个子高低差不多,天娇心里在想,都说四川人个子矮,可是闻天语家里除了妹妹闻丽与弟弟闻清个子低点儿,都是大个子,村里别人家个子还真的都不高。这时天美说:“会去的,我孩子大伯在北京,以后去北京就去郑州看你们。”
这时候妹妹闻丽也来到天娇身边说:“嫂子,哥去睡回笼觉了,你昨晚休息好了没?没休息好也去休息一会儿。”“你哥哥他最爱睡觉,他的梦也多,打5分钟的盹也会做个梦,他说一倒在床上就特别舒服,睡觉就是他的幸福。我的觉少,也不睡午觉。”天娇笑着说。
闻丽指指跟前的小华说:“嫂子,你看看他的爸爸和哥哥是同年生的,再过两三年他又要娶媳妇了,快不快呀!城里和农村不一样吧?”
“你哥哥跟我说过村里有个同龄小伙伴儿子都快要娶媳妇了,说的就是他呀!真是有苗不愁长。城里人结婚都晚,计划生育也抓得紧。听你哥哥说你的孩子也五六岁了,今年该上学了吧?”天娇说,“今年该上小学了,我结婚也晚,我同学的孩子上3年级了。”闻丽说。
“他爸爸今天咋没来玩儿?”天娇问。“他今天值班,明天会来玩儿的。”闻丽答道。
说话间一队舞狮人马来到闻家院里,锣鼓响着,狮子跳着,冲着大门摇头摆尾朝拜主人。给主人拜年,明白人都知道,要主人打发钱才会离去。几个回合下来,舞狮人说了拜年的吉祥话后,秦先富给了舞狮人钱后,艺人们退着出了院子。
天美说:“妈妈最爱热闹,别人都打听好了的,哪家能要出钱来,耍狮子的就去哪家耍,每次来都少不了我们家。人家看见你家门上贴着军属,我们家有几个都在外工作,每次来没有空着手走的。”
闻丽接着说:“姐姐你不知道,大年初一谁也不愿往外掏钱。这里头有个说法,如果人家给你热闹了,给你拜年了,给你祝福了,你不给钱,人家也不会硬向你要钱,怎么办呢?人家有办法,人家走时调头就走,就把你家财运带走了。你看到没有?刚才人家走时,是倒着退出去的,两头狮子都是退出去的。信不信由你,谁愿意看着调头就走把财运带走?”
“干啥的都有他的办法,大家都要生存,图个热闹,妈妈喜欢随她吧!我们是不信这些的。”天娇笑着说。
“胡了!”小华说完,站起来对身后的闻丽说:“二姑,你来玩儿吧!”闻丽是个麻将迷,再不邀请她,她就会自报奋勇了,她迅速地坐上去一边洗麻将一边说:“就玩儿两把,我还要回去做午饭呢!快下班了。”说完又对天娇说:“嫂子你坐这儿,给我当参谋!”“我真不会,学学差不多。”天娇说着就在闻丽身边坐下来。
闻丽为打麻将没少和老公争吵,输钱倒没怎么输,闻丽水平不差。但是赢也并不容易,总是输输赢赢,主要是耽误时间。而且孩子慢慢记事儿了,对孩子有影响,你想想,全世界有谁因为麻将打得好成功的?闻天语是支持妹夫肖正生观点的,说了多少次闻丽,不但不听劝,反而不高兴。意思是说,哥哥你不打牌,你也不过如此。现在各家是各家,我闻丽输了赢了与你何干?闻天语不让妹妹打麻将主要是说影响了夫妻感情,可能还会影响孩子以后的学习取向,这个地方很多小孩很小就跟父母学会打麻将了。闻天语说的多了,没用,后来也不说了。
闻天语睡了半小时就醒了,他望着这个用自己血汗钱建起来的砖瓦房,自己亲手隔出来的小间卧室,感到很有成就感。再摸摸床上用的被子褥子,都是妈妈给自己用的家里最好被褥,妈妈爱自己儿子,爱儿媳妇的心情显露无疑。天语知道,爸爸妈妈盼望儿子结婚生子的想法已经很多年了,妈妈刚才在厨房趁没人的时候悄悄问:“天语,我看娇娇吃饭的样子,是不是有孕了?”“嗯,4个月了。”天语说。
“你也不早说,说了好做饭。”妈妈责备儿子。“她不介意,她也不娇气,随便做饭就行了。”天语说。想到这里,闻天语感到城里人农村人的差异并不因城乡差别而不同,主要与父母教育差异更大。比如自己和天娇相比,自己的毛病像是更多些。吃饭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天娇虽然出生在城里干部家庭,可是吃饭从不挑剔。工作上,天语很能干,能吃苦,有耐心,可是受不得委屈。天娇呢?也能干,名字是娇娇,其实一点也不娇气,而且委屈了反应也不强烈。不过,闻天语也看得出来,天娇在亲人跟前是不愿受委屈的,她就是做错了,也不想听到批评。但在单位上,她能受委屈,她说不能得罪别人,这一点,有些像爸爸闻有强。要不,闻天语渐渐会说甜言蜜语了,这也是有的放矢吧?
闻天语翻了个身,又想到了何艺芳,给她的回信一周了,应该收到了吧?闻天语一想到何艺芳就莫名惆怅,他在心里念叨:“嫂子,你近来好吗?”
“何记者,有你一封信!”何艺芳早上上班经过传达室时,看门的老头儿叫住了她。
“好的,谢谢你!”何艺芳从老头儿手里接过信。她眼前一亮,是闻天语的来信。她算着这几天也该回信了。她将信放进坤包里,匆匆向办公室走去。
“嫂子;你好!
我真高兴又见到你的来信了,谢谢你帮了我的忙,谢谢嫂子!天语向嫂子敬礼!
“嫂子,上次寄论文时没给你写信,不是我不想嫂子,也不是我不想给嫂子写信,主要是担心你如果不在宣传部了,收不到信不说,或许落在别人手里给你引起麻烦。现在好了,知道你一切照旧,我会经常写信问候你的,祝你开心快乐!
“嫂子,我还在部队,我是在这里进修,计划进修一年半,已经5个月了。本来同时向包括母校在内的3家医院寄了进修表,因为我急着想进修,当时就说了,谁先回信同意,就去谁那里。谁知黄河医学院最先回信,所以就来到了这里。要早知道你还在那里,我就只投母校一家了,我真的很想你。
“不过,事情也是有缘,我来到郑州才发现我的老同学尹天娇也在郑州工作了,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与天娇元旦结婚了,过几天就回我老家四川看父母。这真是谁也没想到的呀!”
何艺芳看到这里,眼泪在眼圈里转,她看出了闻天语写信说自己和天娇走到一起是多么地意外,是多么地感慨!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吗?真就是他当年在《爱情是甚么》里说的爱情是“大自然中的自然”吗?这和民间说的缘分不就是一个意思吗?艺芳接着往下看信:
“嫂子,你一定想知道我们为啥这么晚都没结婚。说来也像是命运作弄人,你知道那时我们就是一个班,关系也还不错,可是总有这事儿那事儿将我们分隔,就没有将我们向一起助推的力量。过了8年,我们天各一方,各人经历了很多不顺的经历,分隔的力量没有了,助推的里力量出现了,上帝又将我们串到了一起,我们这才发现我们都不小了!我们不需要更多的时间了解,我们太了解对方了!于是水到渠成了。
“嫂子,你祝福我们吧!
嫂子,就像你说的‘要说的话很多,以后再慢慢说吧’。我这是在班上写的,写这封信总有人来打扰,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写了一个下午,今天写到这儿,再叙。
祝你天天开心!
天语
97.1.22.5:50pm”
何艺芳看完了信,心里连着说了几声祝他们幸福!祝他们白头到老的话。她心里也真佩服他俩个对爱情都这样认真专一,一丝不苟,坚持到了这个年龄。说真的,何艺芳真搞不懂,这是他们自己要这样呢?还是老天爷让他们这样的呢?她陷入了沉思......
“赢了吗?”谁知闻丽刚坐上去,天语睡醒了来到天娇身边,看着妹妹又在打麻将就问她。“刚坐上来,第一牌儿。”闻丽笑着说。
“我们去屋后转转吧?”天语对天娇说。“好吧。”天娇说着就站了起来。她俩来到村后的小土丘上,小道上还有些泥泞,她俩慢慢走走看看,闻天语边走边指指这个说说那个,他手指着这真正的农家田野说:
“都说‘谁不说咱家乡好’,我就不说我的家乡好,你看着这满山遍野的农田,哪有山清水秀的感觉,在我眼里,这处处都是汗水,甚至处处都有泪水。”“农村都是这样,城市郊区农村会好些。”天娇说。
“我真佩服广大的农村父老乡亲们,再苦再累都能祖祖辈辈像钉子一样扎根在这块土地上!”天语说。“你还说呢!都像你一样想方设法离开农村,那谁来种地?我们喝西北风吗?”天娇说。
“哎——
你说的太对了!我真想让农民都离开农村,让你们城里人喝西北风!”闻天语说。“现在不是鼓励农民进城了吗?这几年城里来了很多农民工,城市建设都是农民工干的,可农村粮食也一点没少收呀!喝西北风的情况并没出现呀!”天娇说。
他俩正说着,一个30多岁的男人从小道那头走来,天语远远就大声招呼:“永胜哥,新年好!”“天语弟,回家过年了,路上不好走吧?!”张永胜一边往跟前走一边说。
“火车晚点,到了县城回不了家,今天雨是停了,路真难走。”天语说完又转身对天娇说:“这是永胜哥,和我一起参军的。”
“这是弟妹呀!一起回来过年,没见过农村吧?”张永胜说着话已来到跟前。“我下过乡,还干过农活呢!”天娇笑着回答。
“过去农民真苦,现在好些了。过去水稻要除几遍草,现在用除草剂,过去施肥都很辛苦,现在用化肥,很简单。这要感谢农业科技带来的好处,活儿少了,产量反而高了,杂交水稻比10几年前老水稻增产3成,而农民外出打工减少了三分之一吃饭的人,所以现在农村粮食吃不完,好多家里把上年没吃完的稻子磨粉喂猪,吃的问题是没有了。”张永胜说完,看了看天语没插话,又说:“不过,下次你们在农忙时回来看看吧!年轻人都去打工了,农村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在种田,农忙季节还是很辛苦的。去年,村里90岁的陈大娘还下田插秧呢!看着让你不能不感叹啊!”“不是感叹,是心酸!”闻天语接着说。
天娇看见他俩聊得投入,就说:“你们聊,我回去看他们打牌。”“小心点儿,路不好走。”天语提醒老婆说。
“老弟,你终于也成家了,你是我们几个里结婚最晚的了。不过,晚也有晚的好处,你看我们早结婚的孩子好几个,虽然刚才说吃不用愁,可是穿的用的上学的费用还是很紧张的,如果生了病,那就更具体了。”张永胜说。
“你现在看病不是全报销吗?”闻天语问。“我没问题,而且我的家人也可以报销半费,我说的是他们。”张永胜说。
“现在每月给你多少抚恤金?”天语问。“每月18元,去年还涨了点,以前是12元。你一月开多少?”张永胜说。
“我基本工资80多元,野外补贴30多元。”天语说。“老弟,你看看,我18元5口人花,你110多一个人花,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张永胜说。
“谁让你早结婚多生孩子呢!我晚结婚不但耽误了自己,整整耽误了一代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再说,我的钱也没怎么剩下,我的父母年老多病,我的兄弟姊妹年小待长。真是蛇大孔大,树大皮大,来得快去得快,大有大的难处啊!”闻天语说。
“老弟说得跟真的一样,再说也比我们强。这些年春节火车票特难买,村里打工的回家过年都是站着回来的,你不会站着回来吧?”张永胜问。
“我提前预售的卧铺票,当然了,这样比我是好了点,这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那些年我坐火车别说站着,那一次从嘉峪关到西安,挤上车连插足之地也没有,我躺在了座位下面,空气都感到窒息了。小个子还好点,你看看我这个大个子,那日子也是经历过的,现在想起来真不知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闻天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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