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的同行者是王公贵族,第二层遇见的同行者是来自贫民窟的弟子,而第三次遇见的同行者却是两名执法者。月白sè的宗袍就如雪一般,两名执法者左右手提着晕眩过去的弟子,见到走来的秦天,眼露讶然,他们明明记得在上来的时候,未曾见过秦天。
“死了?”秦天微微行礼,看着这些血迹斑斑的弟子。
“晕过去了!”其中较年长的执法者看了秦天一眼,没好气道。
“前面人多吗?”秦天问道。
“多,差不多都晕倒在地。你若是不想遭罪,就安心的随我们下山。”另一名执法者提醒道:“前面的山道更加崎岖,艰难无比。”
“我终于是赶上了。”秦天轻笑道,迎着风雪继续前行。
看着秦天渐行渐远的背影,两名执法者微微摇头,今ri得有着忙了,低眸望着腰间夹住的弟子,这些晕眩过去的弟子大多数都是来自贫民窟,修为远远比不上那些出身王公贵族,亦或是得到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然其意志就却山道上一片璀缕的竹林。
路过哗哗流淌过的山泉上,秦天第一次止住了身形,解下背后样式古朴的剑器,洗净剑身上的尘埃后,秦天再次前行,走着走着,他终于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就像那两名执法者所说的那般,人真的很多,只不过大多数都晕眩过去,也有少数在风雪中匍匐前进。
往往很多时候晚出发的人,不仅仅能够欣赏着山景,同样也能欣赏着路上的风景,看着走在前方的身影,秦天嘴角噙着笑意,就像江南风雨中打马而过的游客,且行且进,不断的超越,一路高歌也不为过。
匍匐前进的弟子都是抬起头看着这道身影,直至片刻后有着一道微弱断续的声音泛起:“莫萧!”
陡峭笔直的长道犹若巨龙的骨骸,至云霄之上横跨而下。
一袭似雪白衣飘然而上,趁着这场风雪,扶摇直上,直至最后,秦天也不知道看超越了多少人,直至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秦天的视线中,漆黑的眸子中方才泛起一抹笑意,弯下身,拾起地上的竹叶,尖锐的竹叶就像一柄利剑,透着锐气锋芒……
风雪正盛!
一道有些颓废的身影站在古阶上,密密麻麻的剑痕将这张脸破坏的十分狰狞。
望着永无止尽的山道,青年微微叹了口气,低眸看着自己微颤的双腿,双眸中涌出无尽的恨意。只要抬腿,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将淹没自己的神经,青年双手微握:“秦天,你毁了我他妈的一生,若不是你,我岂能止步于此,甚至无缘于外门百强。”
“若是你有坟,老子非得将你挫骨扬灰。”
低沉的声音泛起比冷风都刺骨的杀意,青年咬牙切齿。
弟子这一生或许都不会忘记那道比烟火还要冷的身影,那一夜至今还是他的噩梦。
“将我挫骨扬灰?你确定要这么做,还是只是气话而已。”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后方骤然渐起,这道声音却熟悉的让弟子感到了莫名的恐慌,猛地转身望去,只见一道白衣似雪的身影踏风而来,衣玦飘飘。
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弟子眼瞳猛地巨缩,甚至微颤的双腿开始晃动着:“莫萧,你…没…死。”风雪中一片璀绿乍现,割开了这风雪,划过他妈的脖颈,轻飘飘的落在雪地上。
噗!血溅,弟子双眼无神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噗通一声到底。
这片竹叶正落在他妈的前方,其上染着一抹猩红。
秦天一步步的走来,踏着他妈的尸体继续前行,半响后,渐盛的风雪就掩盖了他妈的尸体,只留下那一抹猩红。
漫漫的石阶尽头处,巨大的广场完全有无数险峻的山石堆砌而成。其内。有着少数陡峭的山石突兀而出,好似犹如被剑所削断,形成一道道石座。此时这石座上面,数道身影盘坐在,巍然不动。石座依次而下,其最上方的是数名老者,微闭着双目,虽年迈,然其身体内却时而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除去这些闭目养神的老者。其次的石座站着数十名内门弟子,白袍飘动,屹立在冷冽的山风中,其身形却笔直如长枪,未曾有所晃动过。比起先前数名老者的内敛。这些内门弟子就有些锋芒毕露,锐气逼人。
而这数十名内门弟子的目光并非落在盘坐的老者身上,而是落在最前方,一道清冷如雪莲的倩影,白衣若雪,微风拂来,垂落至曼妙身段下的青色摇曳着。犹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清丽脱俗,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中绕转着比这风雪更冷的寒意。
步韵寒清冷淡然的美丽脸颊毫无表情,微低着眸子。丝毫未曾去在意其后那一道道狂热无比的目光。这些林立的石座犹如夜空繁星,落在四周,在其正中央,却有着一道道高耸的石台。这些石台由清一色的巨石铺就而成,逐渐向上。显得古朴大气。
石台始于青色古阶尽头,终于云霄之中,足足有千余道。
站在这石台上就是外门千强,然空旷的石台上却只有寥寥数百道身影矗立着,登山,承受着无比的压迫,对于这些外门弟子而言,不仅仅是对修为的考验,同样也是对意志的磨练。
数万名弟子,唯数百名登上这石台,其中的坚信也唯独走过山道的人才能体会。而这些人能够站在这里,也足以说明了这些人不凡。数百道目光微扬着,落在石台的尽头,云雾之中,第一道石台,也就是距星空最近的地方。
此刻,那里在矗立着一道懒散的身影,书生微压着草帽,看着下一道石台孑然而立的秦政,似笑非笑道:“你就这么想站在这里?特别是在别人打盹的时候出手打断,这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作为西秦皇子,你应该很重视礼仪。”
负手而立,秦政的目光至第三道石台上缓缓收回,微抬,看向上方的书生:“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父皇就曾告诉我这就是一个抢夺与被抢夺的世界,践踏与被践踏的世界。身为皇者,只允许自己去抢夺和践踏他人,却不允许有人踏在自己的头顶上。”说到这里,秦政微低着眸子,看着站在第三道石台上的黑衣青年,摇摇头道:“接下来是侍卫与侍卫间的战斗,其次才是你和我之间的战斗,你说到底是谁的侍卫强?”
“七崖可是我朋友,并非是侍卫。”书生展开书卷,悠闲的看着。
第三道石台上,黑色青年持着狭长的剑器,冷峻的面容上有着一道醒目的剑痕,血淌落而下,溅进他的嘴中,这血是苦的。
而位于第四道石台的林释晨也是手按在剑柄上,冷眼看着上方的黑色青年:“为了今日,我可是等待了将近一月。”
“再次品尝下失败的滋味?”黑衣青年冷冷道。
“一个人是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林释晨争锋相对道。
两人的对峙将全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算迎风而立的内门弟子也投来饶有趣味的目光。闭目眼神的数名老者睁开双目,其内脸上有着一道疤痕,鹰瞳凌厉的老者抓着稀疏的白须,微点着头:“今年的弟子比起去年可是丝毫不失色。”
这名长老是属于刑堂的长老,或许掌刑罚之事,名李慕辰。
往日里,内门弟子对之可是畏之如虎。
“这个是自然,去年就是外门十强的牧崖和七罪,这两人甘愿放弃晋升内门弟子的机会留下来。加上西秦来的皇子,加上本身资质就不凡的林释晨,只可惜,去年也放弃晋升机会的弃青衫和毒牙死在囚魔试炼中,否则今年会更加的精彩。”
“囚魔试炼?听说有名曾走出囚魔试炼的弟子,如今尚在?”
“死在执法塔中。”
风中,步韵寒听着这些长老的话语,画眉微蹙着,他若是不曾死在执法塔中,今日应该也能够站在这里。就是血脉桎梏,也能够大放异彩。
想到这里,步韵寒蓦然一叹,眼角的余光微微扫过蔓延而下的石台,对于他而言,站在这里应该是他的梦想。就在步韵寒欲收回目光的刹那,其娇躯却猛的一颤,冰雪般的眸子中就像投落巨石,掀起一道道涟漪。隐约间在无尽的风雪中,他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一道原本应该消失在这世界的身影,步韵寒甚至下意识的失声而出:“秦天!”
秦天!
正在议论的长老语气也徒然一顿,旋即先前那名掌刑罚之事的长老,李慕辰眉头微皱。这道名字给他有些熟悉的感觉,“莫萧?”
“莫萧,好像就是这次走出囚魔试炼的弟子。”
“他还是那个人的儿子。”李慕辰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就是说,他死在执法塔中。”说到这里,李慕辰看向下旁的步韵寒,“韵寒。”
步韵寒却未若未闻。就像凝固住的石像。
“韵寒!”李慕辰刻意加大了音量,当众被步韵寒无视,他脸面可是有些挂不住。
再次,步韵寒一声不吭。犹若中邪。
一旁的内门弟子也纷纷向着步韵寒使眼sè,“他来了。”
“谁?”李慕辰眉头微皱道,若是步韵寒的身份,按照往日里他的性子。都要出声斥责。
“莫萧!”步韵寒清冷的面容就像悬崖峭壁上,迎着风的雪莲。骤然绽开,“他并没有死了。”秦天没有死?李慕辰有些凌厉的目光顺着步韵寒的视线望去,连同其余长老和内门弟子在内的目光,隐约间在青sè古阶的尽头处,有着一道白衣身影不徐不疾的走来。
站在石台上的外门弟子也注意到,这些长老和内门弟子的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望向石阶,瞬间有着被谅在一旁的感觉。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的目光也纷纷向着山道尽头望去,就算对峙的李释晨和牧崖也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极为有默契的举目望去。
秦政剑眉微皱,转身。
“出什么事情了?”书生感觉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抬起头,只见在白雪铺满的山道尽头处,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至倾洒而下的阳光中走出,在这一刻,某道细微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背负着古剑的秦天,脚步微抬,踏出最后一道台阶,站在第一千座石台上。站在这里,就是外门第一千名。
秦天平静的目光掠过四周那陡峭的山石,落在正前方着蔓延至云端的石台,千座石台,代表着外门前千名的名次。不过能够站在这里的也只有百余道身影,分布位置也不均,前百余道石台上都有站着人,其次就中间和靠后些的石台站着人。
秦天的目光最终凝固在那云端上,尽管相隔甚远,他却能见到在这里站立着数道身影,甚至有数道熟悉的身影。单薄的嘴角抿出灿烂的笑意,秦天喃喃道:“想要问鼎无双殿只要踏在第一座石台上,待到最后一缕残阳余晖退去时,既外门第一。”
“也就是说,挡在最前方的人,皆可杀之。”
“真是残忍到极点,将优胜劣汰体现淋漓尽致的规则。”
“不过,这规则,我喜欢。”
秦天缓缓解下背在其后的古剑,白皙的手微按着剑柄,脚步轻抬起的右脚猛地。下一刹那,踏在石台的积雪上,整个身形矫若游龙,似长虹,似闪电,瞬间掠出数座石台,扶摇而上。
位于最下方的外门弟子有些困惑的望着那踏雪而来的白衣身影,这道身影而熟悉,也不知是站在第几座石台上的弟子惊呼一声:“秦天,他是秦天!”
略微有些死寂的场合瞬间变得荡与紊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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