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张瑜的话,我不由得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扭头看着杨俊生。
杨俊生也正在看着我。
他慢慢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容显得非常苦涩。
他说:“我可没有搞过这个张瑜!她怀上你的孩子,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我只跟母驴肚中的人瘤发生了一次关系,本属于你的睾 丸中的精 子便被抽光了,只剩下两块干瘪的睾 丸皮,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充盈起来!”
老妪脸上布满愤怒,嚷道:“不要听她瞎胡咧咧,看她的样子,神经兮兮的。说的话岂能相信!”
坐在床上的张瑜冷笑起来:“你少装蒜了!”
如果单听这句话,不晓得是在说谁。但张瑜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老妪身上。很明显,她是在说老妪。
而且,张瑜的目光不再呆滞无神,已经变得尖锐如锥。
“你是在说我么?”老妪明显呆怔了一下,然后大声怒问。
“对!”
“你为什么要说我?”
“因为你在装蒜!”
“呵,我装什么蒜了?”
“我用菜刀抹自己的脖子,跟你有着很大的关系!”张瑜突然像一头母狮发怒般大吼起来,身子猛地往前一冲,用大肚子撞住了老妪。
老妪被攻个措手不及,身体向后跌去,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你干啥?”杨俊生一步跨在两人之间,挡住还想往前扑的张瑜,俩手狠狠一推她的肩膀,将她给推得又坐回床上去了。
老妪哭哭啼啼起来,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并且用眼睛瞪我,说:“宝子,有人打你娘,难道你不管么!”
我无动于衷。像根木桩子一样,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妪的哭声渐渐小了。
她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再度望我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怨毒了。
张瑜正在望着我。
我也正在望着她。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容貌佳丽的女子,但此时形象很邋遢,很肮脏。
渐渐的,她流下了眼泪。
我感到心里起了一阵阵酸楚。
“杨大宝!”
“哎!”
“你以前见过我吗?”
“见过!”
“什么时候?”
“前一段相亲的时候!我记得是,栽下生金树的第二天跟你相的亲。如今距离生金树被栽下刚满十天。也就是说,九天前,我和你相的亲!”
“你错了!”张瑜道。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问:“哪里错了?”
“九天前,你相亲遇见到那个人,并不是我!只不过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罢了!”张瑜道。
我立马感到一头雾水,问:“在这个世界上,谁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上的造物主,不允许分身术在这个世界上施展。即便张瑜原本怀有分身术,她也无法创造出另外一个自己。
除去分身术之外,还有另外两种方法,才能创造出另外一个自己。其一,跟已和黄袍人私奔的那位老妪发生关系,生下来一具死尸,死尸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其二,吞下远古人种繁殖出来的白籽,也能生下另外一个自己。
但张瑜的回答却令我非常意外。
只见她伸手一指老妪,说:“上次和你相亲的人,就是她!”
我不禁怔住了。
不止是我,连杨俊生也怔住了。
倒是老妪脸色一变,暴露了些许慌张。但她很快做了掩饰。就是作出一副很是好笑的样子,说:“妮子,你是在讲笑话么?”
我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她怎么有可能冒充你!”
杨俊生顿足,破口大骂:“这分明是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不用跟她恁些废话,直接打出去得了!”说着,从灶台旁抄起一根火棍,眼看要往张瑜身上抽下来,被我给及时挡住了。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虽是疼痛钻心,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人如一根木桩一样。
“宝子!”杨俊生赶紧伸出手给我揉肩膀,脸上带着痛惜,“把你打痛没有?”
望着他,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总觉得他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但母驴告诉我,他是幕后主使手里的一枚棋子。
我不禁猜测:或许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杨俊生仿佛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苦笑道:“不管母驴都给你说了些什么,我无所谓。但凡对你有一点儿好处和帮助,我都不会阻拦!不然的话,我就不会让母驴单独跟你在一个屋里呆上那么长时间了!但是,宝子,不管是谁的话,你都不能全部相信。但也不能全部都不相信,就要靠你自己的判断力了!”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张瑜注视着我,眼神里充斥着一些感动。
她又哭了。
眼泪晶莹剔透,结成串子往下滴落。美丽的眼泪,却昭示了悲伤。
“杨大宝,你为什么要替我挨上一棍子?”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爱我的,对吗?”
我还是没有吭声。
心里作得更加复杂了。
因为打心底里,我是把张瑜当成娘一样看待的。因为我非常怀疑,她肚子里所怀的孩子,就是未进行穿越之前的我。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
我心里乱糟糟的。
但我相信,任何事情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是谜,总有揭晓谜底的那一刻。
疑海,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老妪在一旁怒吼:“妮子,有种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瑜逐渐咧开起满水泡的嘴巴笑了。
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冷。
有时候,人愈显得冷,就说明越有自信。
“出来吧!”她陡然喊了一嗓子。
有一个人出现了。
她是从床底下钻出来的。
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钻入这张床的底下去了。
杨俊生和老妪俱是睁圆了眼珠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她的身高只有几十公分,浑身上下光光秃秃的,连一丝衣服都没有穿。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还是一个婴儿。
只见她的眼珠子是纯白无暇的。要是在正常情况下,她会令人不禁感到惋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浑身白得跟瓷器似的,竟然是一个瞎子。
“远古人种!”老妪忍不住惊叹。
杨俊生作得十分不满,喝斥道:“钻俺家床底下干啥?藏了多少天了?都看见啥了,听见啥了?”
盲女笑了起来。笑容天真灿漫。撇了撇红嘟嘟的嘴巴,说:“这世界上啥秘密有我不知道的!我才不稀罕看你的,听你的。我之所以钻入你家床底下,是因为我在监视一个人!”
“你监视什么人?”杨俊生更生气了,厉声喝问。
盲女将一双纯白无暇的眼珠子朝对住了我,仿佛能看得见我似的,稚嫩小脸上的神情作得极是复杂,说:“我一直都在监视着这个杨大宝!这世界上所有的秘密我差不多都知道,但我偏偏参不透他!他在我心中是一道深不可测的谜!”
“你到底能不能看得见东西?”老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盲女的眼睛没有丝毫反应。
她说:“我看不见普通的东西。只有不普通的东西,我才能看得见!一件物什或人,越是不普通,我越是看得清晰!”
老妪笑道:“那这间屋子里,你都能看得见谁呢?”
“这间屋子里的人和物什,好像都不普通,我基本上都能瞧得见!但大多都是比较暗淡模糊的。若论清晰度最高的,只有两人!”盲女回答道。
“哪……哪两个人?”老妪脸上失去了笑容,作得有些结巴。
“一个是杨大宝,另外一个是藏在箱子里的人!”盲女回答道。
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空气中好像存在着看不见的力作用,将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去了良久。
还是老妪忍不住开口问了:“藏在箱子里的那个人和杨大宝比较起来,谁的清晰度更高?”
盲女道:“杨大宝的清晰度稍微更高一些!两者的清晰度相差不是多明显的!”
杨俊生和老妪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向我瞧了过来。他们两人的表情,就像在打量着一个怪物。
张瑜也在瞧着我。不过她的眼睛里灼灼发亮,深处隐藏着一种蠢蠢欲动的兴奋。
我忍不住警告道:“远古人种,休要再胡乱讲话,否则藏在箱子里的人会要了你的命!”
盲女又咧开嘴笑了。
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并且抬起下巴,表现得更加倔强,说:“我娘来了!我才不怕呢!我还要说出一个秘密来!”
“什么秘密?”又是老妪在发问,不过她的声音出现了颤抖。
“藏在大箱子里的人,跟杨大宝长得一模一样!”盲女十分干脆利索地回答道,并且还撅起了红嘟嘟的嘴巴,带有一种趾高气扬的炫耀。
屋内的气氛再度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张瑜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惊恐起来。
更别说杨俊生和老妪,两人浑身抖抖索索,望我的目中生满了无限惧意,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一样。
我苦笑不已。
过了好大一会儿,已恢复了镇定的张瑜伸手指住仍然在哆嗦不止的老妪,声色俱厉道:“接下来,我们要验证一下,这个陷害我的恶毒老太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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