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张瑜。
她的脸确实十分美丽,精致如雕刻般,肤色白皙。
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七。
如果不是因为大肚子,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愁嫁的。
我对眼前的面貌感到并不陌生。
因为我曾经在2030年4月8号那一天,于609寝室内见到过一个大肚子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我还在神笔马良出具的一幅画上看见了一个总是流泪的大肚子女人,也是和她长得完全一样。后来,那幅画被二桃纳入了手中。
我不知道二桃带着那幅画,到底去哪里了。
对面的张瑜距离我差不多两米远,正坐在床沿上。她凝目注视着我,眼神作得好像在打量着一个怪物。
我不禁感到有些窘迫,保持起了沉默,身上的汗不停地往外冒。
时间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过去了良久。
她开口了:“打扮成这样,难道你不嫌热么?”
“快热晕了!”我承认道。
“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她又问。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把头上缠的白布解了吧!看起来十足像个傻子!”她说。
并非我刻意听她的话,而是我热得实在受不了,赶紧伸手将紧绕在头上好几匝的白布给直接扒了下来。
厚厚一层白布已经被汗水给完全浸湿了,我将它攥住一拧,流出了水。
“你的脑袋咋个这么尖,跟故意削出来似的!”她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作得有些不满。
“它自己长得,我有啥办法!”我苦笑不已。
好像只能这么回答。
“你看上了我哪里?”
“脸!”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打不掉!”
“不要紧!”
“如果把孩子生下来,你会不会养着它!”
“会!”
她又问:“会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吗?”
“会!”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她盯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你怎么才能相信我?”我问。
气氛变得安静了。
瓦屋的大梁上挂着一顶崭新的吊扇,呼呼地转动着,刮出来的风让我感到一阵阵清爽。窗外有一片绿油油的茂密树林,挡住了向西偏斜的太阳,致使屋内一片荫凉。再加上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十分干净,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令我很喜欢在这间屋里呆着。
等了很久,我一直没有等到女孩的回应。
她低垂着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相信你!”终于,她抬起头回答道,眼圈泛红了,有泪水溢出来。
我注视着她,心中渐渐的,愈来愈感到难受。
她最不应该相信的人,我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一。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问道。
她没有回答。
或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算回答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她。
她的泪流得更多了,哽咽起来,哭成了泪人。
“你知道世间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爱一个人,却在现实中触摸不到他!”
“他死了么?”
“没,他没有死。如果他是个死人也好,我会刨开他的坟墓,摸一摸他的尸骸,我便心满意足!”
“他现在在哪里?”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一定不在现实中!”
“他不在现实中。是不是说,你连他本人都没见过!那你是怎么爱上他的?”我明知故问。
“梦里!从生下来那一天起,我就在做着有关于他的梦!十八年来连续不断。直到两年前,我再也梦不见他了!”大肚子女孩身上起了一阵阵哆嗦,咬牙切齿,布满猩红的双目中充斥着恨意和悲伤。
“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你们在现实中根本没有见过面,你怎么就怀了他的孩子?”
“在梦里,我们交 媾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于现实中怀孕了。当我把怀孕一事告诉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唉!”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女孩儿泪眼注视着我,神情渐渐出现了异样的变化。
她说:“你相信了!”
“相信什么?”我稍微一错愕,问道。
“相信了我说的话!”
“听起来确实荒谬!相信的人一定不多!”
“除了你相信了之外,别的人谁也不相信!就连我的亲生父母也不相信!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长出来了一个囊肿。可随着里面的胎儿动弹得越来越厉害,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确实怀上了孩子!”说话时,女孩儿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 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梨花带泪的脸上爱意涌现。
她的肚子看起来,有怀了七八个月那么大。
但我不相信她只怀孕了七八个月。
“肚子里的孩子怀了有多久?”我问道。
“两年前怀孕的,至少有两年了!”
“什么时候能生下来?”我又问。
女孩儿摇了摇头,脸上生出迷惘,有些失神的样子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嘎吱一声,门子没推开了。
作为媒人的村长媳妇走了进来。
她打量着我们两个,笑得有些促狭,说:“才头一次见面,你们俩就卿卿我我个没完了,让我们大人在外面等了好久!”
我没有吭声。
大肚子女孩儿也没有吭声。
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瑜,你对宝子感到满意吗?”媒人问。
“姨,他看起来挺老的!”大肚子女孩儿脸上作出不满之色。
媒人笑得有点儿勉强了,说:“别看他年纪大,但是个老雏儿!”
“啥是老雏儿?”我忍不住问道。
“就是老处男!”
我立马感到脸颊发烫。
大肚子女孩儿的脸也迅速绯红了起来,好似充了血。
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声音小得如蚊子嗡嗡:“其实上,我也是个雏儿!”
媒人一下子愣住了。
她像打量怪物一样盯着女孩儿。
“怎么可能,你都怀孕了!瑜,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了,别人会把你当成神经病一样看待的!”
我以为对方会同意这门亲事。
可她竟然拒绝了。
理由是:嫌我的脑袋太尖了,腮帮子太宽,都撵得上两个头顶了。
媒人十分生气,质问我为什么把缠在头上的白布给拆了。我像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一旁耷拉个脑袋一动不动。然后,她又对女孩进行劝导:“瑜,你可不要犯傻,脑袋尖了有福!”
“有啥福?”
“削霉气!”
“啥意思?”
……
连女孩儿的母亲都对她产生强烈的不满:“好不容故意有个傻……有个人看上你,不嫌你这个大肚子了,你倒唧唧歪歪,事多起来了!你到底想咋?”
女孩儿哭哭啼啼不已,最终道出了隐情:“不知道咋回事,我面对着他时,肚子里的孩子就胡乱蹬,异常的不安分!”
女孩儿的父亲目眦尽裂,跳脚暴吼道:“你肚子里到底养了个啥鬼崽子!都两年了还不生下来!实在不行,去医院剥了它去吧!”
“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医院把孩子给剥了!”女孩儿口气无比坚决,作得厉声,“万一剥出来它活不成,我是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
最后,挺着大肚子的女孩儿蹭蹭蹂蹂地跑着,冲进厨房里抄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出来,往脖子上一架,准备抹,呜咽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这个尖头男!”
女孩儿的母亲冲媒人埋怨道:“你说你给找个啥样的不行,非给找个尖脑袋,哪怕你给找个大头哩!”
“大头没福!”
“咋没福了?”
“头大头大,闹心事儿多了头就大!”
见对方都以死相逼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搁这家户继续呆下去,便一个劲地催促媒人快点儿离开。
气得媒人破口骂道:“我裤 裆都让你个龟孙给整叉了,白大腿红裤头子让人家看个清楚,愣是没促成这桩亲事!你说你没事儿把头上裹的白布摘了干啥!”突然蹦起来,往我头上狠狠拍了两下子。
就在我推着电动车,准备从这家院子里离开时候,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意外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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