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未消除的记忆

午休时间，在学校的办公室内，赵学超无奈地看着童硕，质问起来：“你既然已经见到年轻时期的我了，可是在外部观察到的信息却显示你仍没有回复记忆，为什么？还是不认同我所谓的这个虚拟世界说法吗？”

“我相信，不，我没法完全相信，真的对于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童硕感到十分纠结。

赵学超扶着童硕的肩膀，盯着童硕躲闪的目光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童硕不知如何表达。

“你很牵挂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对吗？”赵学超似乎读懂了童硕的想法。

童硕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一般。没办法，作为优秀生的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有着温馨的家庭，有着爱他的父母，他不想失去这些。

赵学超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感受，现在的你只有虚拟世界的记忆，自然对这个世界有着莫名的留恋。只有当你恢复真正记忆的时候，才能真正地看清楚这个世界。只是这个机会已经被你浪费掉了。”

“为什么？我再去文明路那个出租屋内找一次年轻时候的你不就行了吗？”童硕觉得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再去文明路32号寻回自己的记忆。

“你想的太简单了。”赵学超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存在两个我------年轻时期和现在的我吗？”

“这个。。。”童硕回答不上来，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赵学超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这个虚拟世界，是根据你们十二位实验体的精神意识相互连接而构成的。为什么是十二位呢，因为单单一个人的大脑无法支撑这个如此庞大的世界，所以十二位是最安全的数目。为了保证实验的正常进行，在实验之前，你们的大脑中有关于自我的记忆全部被隐藏起来，也就是说，你们是作为一个全新的个体，随机的出现在由你们十二位实验体共同构成的世界之中。而你所经历的人，经历的事，不单单来自于你的大脑。你在虚拟世界中的家人，朋友，很可能是由别人大脑中的记忆组成的。并且除了你们自我的记忆，在你们的大脑中，所有关于我们科研人员的记忆也都被一并删除了。也就是说，除非是我故意安排，否则在这个由你们十二位共同组成的虚拟世界中是不可能出现一个年轻时期的我的。”

童硕似乎听懂了什么，问道：“所以那个年轻时期的你，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赵学超苦笑了一下：“当然，如果我没有查到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有一个年轻时期的我，我也就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来干扰实验了。年轻时期的我出现在了这个虚拟的世界中，只能说明某个实验体的记忆消除程序出现了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这段不应该出现的记忆很很可能会影响整个虚拟世界的平衡。而那个年轻时期的我的身上，牵连着你曾经被消除的记忆，你只有与他接触才能慢慢唤醒隐藏在你大脑深处的记忆。”

童硕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你们不是时刻监控着这个实验吗，你们为什么不将这个年轻时期的你从这个虚拟世界中消除掉，反而绕这么一大圈让我去处理？”

赵学超皱了皱眉头，显得十分困扰：“我说了，如果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记忆，那就证明了某个实验体的记忆消除程序出现了问题。如果不彻底解决，那么下次就可能出现更大更棘手的问题，而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找到是哪个实验体出了问题。这个必须由身处于实验只中的你去查找。难道你不想恢复以前的记忆吗，不想知道进入实验之前的你是什么身份，有着怎样的经历？”

“以前的我？”童硕低下了头，没有作声。

见童硕这样，赵学超只能下最后通牒：“我理解你的感受，只是事关重大，听着，一旦这个世界的平衡被打破，那么这个世界会随时崩塌，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甚至在现实中的你，也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童硕沉默了一会，终于抬起来头：“说吧，我下次见年轻时期的你是什么时候。”

赵学超伸出了手比划道：“三年后！作为年轻时期的我，三年后会因为学术研究而出名，而一切发展正常的话，三年后的你会在一所名牌大学的报告会中再次见到他。”

“也就是说，我还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和家人平安的度过三年，对吗？”童硕觉得既然一切都无法挽留，那么即使是短短三年的安稳时光也好。

赵学超转身背对着童硕，用一种哀伤的语气说道：“不，是三天，你和你在虚拟世界中父母的相处时光，只剩下三天。”

“什么？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三年吗？”童硕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质问起来。

赵学超并没有直面回答童硕：“我说的三年，是你可以再次恢复记忆的时机。而你与你的父母。。。希望你能珍惜剩下的时间。”

童硕似乎听出了什么，只是他不敢确认，发疯似的抓住赵学超的肩膀疯狂地摇晃起来：“为什么，告诉我！三天之后我的父母会怎么样！快告诉我！”

赵学超闭上了眼睛，用低沉的嗓音说道：“车祸，三日之后你的父母会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童硕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头上冒出了汗，惊慌地说道：“不会的，即使是真的。既然你告诉我了，那就可以避免车祸的发生对不对？三天之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不会让他们开车出门的。”

“没用的。”赵学超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没有办法去阻止。”

“你说什么？你。。。”童硕瞪大了眼睛，眼中冒出了血丝，怒骂道：“一定是你，是你安排的这场车祸对不对，你是担心我不肯帮你的忙，所以安排了这场车祸！”

说着，童硕猛烈的冲向赵学超，一把将赵学超顶在墙上，用胳膊顶住了赵学超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说，这都是你的圈套对不对，快说啊！”

见赵学超无动于衷，童硕的声音渐渐变得发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慢慢的，威胁变作了求饶：“快回答我！求你了，回答我，放过我的父母吧！即使这都是虚拟的记忆，我也不想失去他们，你说怎么帮你，我都听你的，求求你放过他们！”

赵学超没想到童硕的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有点后悔提早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又怕到时候童硕见到双亲离世而闹出什么意外，没办法，这是一个难以收场的局面，于是长舒了一口气道：“其实你的父母本不会因车祸而丧生，至少在我能预算到的时间内不会。只不过那个年轻时期的我的出现，那段不该出现的记忆干扰了这个世界的正常发展。而当你没有回复记忆就从出租屋里逃离，从你回到家见到你的母亲之后，车祸的情节便不可避免的将会在三日后出现。”

童硕怔住了，他无法接着这一切，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慌张的神情：“难道这场将要发生的悲剧是我自己造成的吗？”

赵学超扶起了已经瘫跪在地上的童硕：“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我相信你的意志力，才在十二个实验体中选择了你。听着，造成这一切的真正原因，就是那段不该出现的记忆，即使你像往常一样生活，悲剧仍旧不可避免。不止是你，连同其余十一位实验体，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见童硕的情绪有所好转，赵学超安慰童硕着说道：“回去冷静一下吧，我会向你的班主任解释你离校的原因的。”

“谢谢。”

童硕接过了赵学超批示的假条，推开了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