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阵

那脏道人的葫芦在空中越飞越快，不过坐在葫芦上却异常平稳，甚至连迎面风都感觉不到。

虽然曾经师从欧阳景，严羽也看了不少铸造方面的书籍。他觉得自己对这世上法器，灵器的种类功能已经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就算是阴阳虹符这一类的宝物，虽然力量强大到匪夷所思，也没有超过严羽的想象。但是这脏道人身上的众多宝贝，却让严羽摸不着头脑。

不过那脏道人上了葫芦之后就呼呼大睡，严羽也不敢打扰。只见这葫芦在空中飞行了一阵后，眼前的景色就渐渐熟悉起来，西华大学堂星辰楼中的钟塔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原来这位前辈也是要去找图蒙人的麻烦。”严羽心中盘算道，“或许他跟那灵鹫派的武士也是一路的。也不知道我在地下究竟过去了多久，那灵鹫派武士到西华大学堂中究竟有没有和图蒙人打起来，战斗的结果又会如何呢？”

心里头怀着种种疑问，严羽可没有脏道人那么悠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将昆仑灵土附在身上，还记得变换了容貌，所以这幅样子出现在西华大学堂中也不会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至于见到了灵鹫派武士应该如何对答，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那灵鹫派武士教给他的灵鹫化形篇总决，严羽已经修炼下来。二百三十二个字符，每一个都刻在了严羽的身体内。倒是那灵鹫派武士没有信守承诺将严羽放出，让严羽心中忿忿。

不过修习了那灵鹫化形篇总决之后，严羽也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何不同之处。唯一的变化就是印在全身的那些符文，但是也已经被昆仑灵土挡在了下面。那些符文，除了二十六枚是印在严羽的小天罡穴窍上，其余的都是印在皮肤上，用火种很容易就能修复被烧焦的部位。只是那印在小天罡穴窍上的那些符文，严羽还不知道应该如何清理。

盘腿在葫芦上坐下，严羽默默运起混沌魔力阵和十方后土诀，果然那二十多个被符文封住的穴窍已经不能再供罡气进出。虽说还剩下是个通道，足够严羽的使用，但是一旦到了要紧时候，这些被封住的通路很可能就会成为严羽修行的阻碍。

可是严羽也毫无办法，只能等以后慢慢琢磨能不能想法将它们化掉。

飞葫芦转眼间就掠到了西华大学堂门口，飘飘忽忽地停下来，仍旧悬在空中。门口守卫的几名图蒙战士见到这副诡异场景也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小队长举着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朗声问道：“阁下又是什么人，到西华大学堂来何干？”

严羽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脏道人从葫芦上挺身跳起来，大声喊道：“陈贼头！陈贼头！快些出来！”

脏道人虽然只是随口大喊，但是声如洪钟，响彻四方，而且在西华大学堂上空更是回荡个不停，“陈贼头”三个字始终滚来荡去，不肯消散。

片刻之后，便听到学堂里面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冷哼：“收拾了徒弟，师父就跑出来撑场子。却不知老矬子你若是输了，你们罗浮派还有谁跑来给你出气？”

“罗浮派？”严羽吃了一惊，看那脏道人的眼色又有些不同。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这名道人来历非凡，但是严羽也未曾往十大门派方面去想，尤其是罗浮派的道场，传说在极北之地的乱空山中，不像是灵鹫派就坐落在宛西的瀚海，到这里来一趟尤为不易。

“废话少说，你今天若是肯还老道东西，咱们两家就和和气气。若是你不肯，咱们就手底下见个真章吧！”脏道人隔空喊道，然后突然一拂手。

严羽突然觉得脚下一空，飞葫芦已经化作了原本的大小回到了脏道人的手上，而严羽则落到地上。

“一会儿你看着我们打架就行，记着把阴阳虹符拿在手心，将你的元脉和阴阳虹符连到一起，然后把你的目光都盯在那个灵鹫派老头的身上！”脏道人传音对严羽叮嘱了几句话，然后一眨眼做了个鬼脸。

严羽哭笑不得，只能依言站到了旁边。

片刻之后，学堂门口突然狂风大作，一道电光突然从学堂中射出，直奔脏道人身上！

“来得好！”脏道人赞了一句，却将飞葫芦往身前一丢，那葫芦口喷出一道烟气，正好将那电光抵住，然后烟气一卷，将电光完全收入了葫芦中去！

脏道人用手在葫芦口一抹，却是掏出来一枚小小的银币，当即笑道：“老道徒儿的宝贝虽然不值钱，你想用一枚银币就赔给我，那可是不行！”

学堂中又传来那灵鹫派武士阴冷的声音：“罗浮派果然尽出多宝道人，只是再多宝贝都是身外物。不练元神，不修魂魄，终究都是歪门邪道！”

“纵然是歪门邪道，也打得你回家找妈！”脏道人随口笑嘻嘻回道，完全一派市井无赖的嘴脸。

那灵鹫派武士陈星远终于动怒，只听得他一声怒吼，四方大地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便见黄绿而起冲霄而起，直指天穹！二气在空中交击，然后突然裂开，散为漫天花雨，往脏道人头顶散落！

门口的那几名图蒙士兵早就知道厉害，见状连忙远远跑开。严羽也知道高阶武士之间的拼斗，自己决然插不上手，也匆匆跑开了几步，和远处一群看热闹的站到了一起。

西华大学堂外，本来就有许多上学的贵介公子带来的随从，都在学堂外面的两条街道上住下，其中不乏实力高强的武士。再加上这里新起的酒楼繁华，更有不少西华城中的富人也乐于到这里来玩耍，所以一见到有人打架，顿时从各个楼中黑压压地跑出一片人来。严羽混在人群之中，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了。

那漫天花雨都是黄绿二色，每一朵都变成了一个带甲小人模样，手持利刃，向脏道人身上冲去。

脏道人却不慌不忙，从腰上解下裤带，迎风一甩，顿时化作一条黑色的蛟龙，盘旋而上，将脏道人护在当中。

那黑蛟龙身形摇动，口中也喷出一口黑烟，但凡被黑烟喷中的黄绿小人儿尽数变为黑色，转而向其它的黄绿小人儿发动攻势，而有些没有被黑烟喷中的黄绿小人儿飞到了蛟龙身旁三丈左右的范围，则就被蛟龙一甩尾巴，抽回到半空中，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黑蛟本是龙种，本应一身金刚煞气，竟然被你炼成如此奸邪模样！”陈星远终于在半空中现身，一脸义愤地怒喝道，“我看你们师徒一门，也尽是宵小之辈，我灵鹫派羞与罗浮并列齐名！”

脏道人也不动怒，只是哈哈一笑：“动手就动手吧，还说那么多废话，果然是一帮鸟人，不愧灵鹫派之名！”

陈星远勃然大怒，双手捏成一个法印，那漫天都在一起的黄绿小人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飞回来，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在那阵法的笼罩下，地面突然变成如同海面一样波涛起伏，形成一个个环形的波纹，向那大阵中心涌去！

然后只见那大阵中心，被土浪层层簇拥着的地方，突然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在那些浪头的后面，竟然钻出一只硕大无朋的黄色龙头来！

“且让你的黑蛟看看什么才是真龙！”陈星远怒吼一声，向前一指。那土龙长啸一声，龙头顿时对准了脏道人，那灯笼一般大小的两只眼珠死死地盯在脏道人身上，同时从鼻孔里喷出滚滚烟尘。

“好本事！你也算是得了灵鹫派真传了！”脏道人赞了一声，终于不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将自己身边的飞葫芦，裤腰带，还有脚下蹬的两只破草鞋都扔了出去。

那三样宝物迎风长大，尽皆发出万丈豪光！而且在虚空中竟然也浮现出一些星星点点的光斑，隐隐结成了另一个阵势，将那三样宝物都囊括在内。

严羽躲在围观者中，心思倒是一直放在陈星远身上，三阶元脉也始终保持与半截阴阳虹符相连。

虽然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何用意，但是既然是脏道人的吩咐，严羽照办就是。但是那星光点点出现的时候，严羽却有一丝震撼——镇南王二世子乾钰，派来刺杀严羽的那名五阶武士，好像就是使用的这种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