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图蒙医院

从遇到那妖虫之后，这一路都颇为顺利。坐船到了黑水关，严羽二人换乘马车，三五日之间便赶到了西华城。

原本的宛西节度使庞玉战死之后，宛西府全境陷落。庞家作为西华城乃至宛西府最大的家族，被迫连夜逃离了家园。如今的西华城，已经成了图蒙东征军的大本营。除了上万士兵驻扎在西华的四座辅城之内，图蒙人还修建了两座医院，一座学堂。

学堂的名字就依着西华城的名字定为了西华大学堂，地处在西华城西北城郊的一处山谷中。

和庆典城这样的自由贸易城市不同，西华城历来都是大秦西疆军事重镇，城池高大宏伟，守卫严密。而图蒙人接管了这座城市之后，同样在四门重兵把守，出入城门都需要验查身份。

严羽拿着奥古斯塔所给的凭证，倒是很容易便进了城，就连马车行李都没有被搜过。到了城中，严羽看到大街上景象便与庆典城完全不同。虽然无论街上店家和行人绝大部分都还是大秦的汉人。但是不时也能看到图蒙人所开的店铺，售卖那些西方诸国的物事。同时大街上也能看到碧眼金发的图蒙人随意行走，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并非都是军人。

而无论是买还是卖，这些图蒙人看起来和普通大秦人之间的交往毫无障碍，就好像在此地生活了许久一般。严羽不由得暗暗称奇，看来图蒙人确实有将西华城当做东扩大本营的意思，所以已然开始向这里移民。或许等到庆典城中也出现大批图蒙平民的时候，就意味着图蒙人对新领土内的完全占领吧。

找到了西华城中打听，严羽才知道这新修的学堂并不在西华城内。不过算算日子还有三天才是开学之日，所以严羽也便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安顿下来之后，严羽便带着严成玉走出客栈，他打算去见识一下客栈老板口中那颇为奇特的医院。与大秦原本的大夫诊所不同，这些图蒙人所开的两所医院是两座占地颇大的院子，里面分门别类住着专治不同病症的医生。

按说这种制度有些类似于皇宫大内中的太医院，只是太医院的诸科大夫都是只为皇族及朝内官员效力，普通百姓可是享受不到。而图蒙人所建的医院，据说只要花钱，就算普通百姓也可以上门求医。

不过听说那些图蒙大夫的手段和中土大夫有所不同，开出的药方也千奇百怪。西华城内的百姓还是对他们顾虑重重，很少有人上门求药，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个有趣的谈资。而现在那两所医院之中，住着的大都是图蒙军中受伤的军人。

带着许念心，严羽先来到了离着客栈较近的一所医院。进了院子，正面便是一座大堂，屋内墙上刷成一水的白色，还有十多个年轻男女，都穿着一身白衫坐在里面，这些人倒都是大秦本地人氏。

此刻天已近晚，看病的人寥寥无几，是以严羽走进来，直接便有一名年轻的白衣女子问道：“这位先生是自己看病还是为家人求药？”

“先生？”严羽顿时大奇，“我也不是教书匠，你为何这般叫我？”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这位公子应当不是本地人吧。西华城中如今都是如此，却是那些图蒙人定的规矩，说但凡男子都尊称先生，女子便称女士。”

严羽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这次却是给自己看病。”

“那您身上哪里不适呢？”那白衣女子继续问道。

严羽自从练就了气丹，成就了武士，可以说是百病不侵，哪有什么毛病。但是武士对自己身体的操控也远超旁人，要想装个病，发个烧什么的都是轻而易举。

“我就是近日里胸口有些闷。”严羽假装捂胸说道，“不知道这里的大夫能不能治。”

“能不能治，那也只有看过才知道。”那白衣女子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请跟我来吧。”

严羽和许念心跟着那白衣女子穿堂入室，一直走到院中东北角上的一栋小楼前。那女子从门口的墙壁上摘下一块木牌，塞在严羽手中，然后便带着他进了小楼里。

楼里果然坐着一位图蒙医生。他长得五官颇为粗大，也都穿着白色的大褂，头上也戴着一顶小白帽，，脖子上松垮垮地挂着一条白布。还好以前严羽跟随奥古斯塔进山的时候见多了图蒙军人，倒也不觉得这医生长得过于凶悍。

“说说你的症状吧。”那图蒙大夫开口便是冷冰冰的声音。只是严羽知道那是转译器发出的声音，所以几乎所有图蒙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是一个调调，颇为吓人。若是有那声音不同的，那必然是本身就学了几句大秦话的，但是那种人说大秦话，普通人也未必听得懂了。

“就是胸闷。”严羽说着咳嗽了两声，向那图蒙大夫伸出手腕。

不过那图蒙大夫只是摆摆手道：“我们不号脉。”说着便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器具，让严羽脱掉外裳，坐到他旁边一座高凳上。

严羽依言而行，然后那大夫便拿那古怪器具一头塞到耳朵里，一头贴到严羽身上。严羽此行不过是想来看看热闹，毕竟他此来的目的就是更多地了解图蒙人的方方面面。

现在看来，客栈老板所说的都不假，只是这些图蒙大夫的医术如何，严羽也无法辨别。他原本打算等对方号脉的时候逼乱自己的脉象，测测这大夫的水平。但是这图蒙大夫看病都不靠号脉，严羽虽然也能让自己的心脏胡乱跳出些鼓点节奏来，但是那样事情就闹得有些太大了。万一这图蒙医生将自己当做是个稀罕病例留下研究，或者是生病的事情传到学堂里，对严羽都不是什么好事。

拿着那古怪东西比划了一阵之后，这图蒙大夫就摇摇头道：“我倒是听不出有什么毛病来，若是你想做个详细检查的话，就到前面去抽点血，让他们拿血液样本过来。”

严羽马上摇头：“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病，还是不用麻烦了。”

那图蒙大夫想是也知道一些大秦百姓的习惯，也不加强求，只是挥挥手让那白衣女子送客。前后还没到一炷香的工夫，严羽便从小楼里出来——换做是大秦的大夫，这时候可能脉都还没号完呢。

那白衣女子倒是一直脸上挂着微笑，出楼之后，她收回严羽手中的木牌，笑道：“前些时候倒是有不少人像公子一样到医院中来看热闹，不过这些图蒙大夫有些手段确实高明，有些病人是找遍全城大夫都说大限已到，送到这里却也被救了回来。”

严羽笑问道：“我看这房屋也有些年头了，应该不是图蒙人来了之后新建的吧？”

那少女笑道：“其实这就是以前的庞府。后来庞家搬走了，这里边空了下来，被图蒙人改作了医院。”

“庞家？”严羽小吃了一惊，“就是以前的宛西节度使？”

少女点头道：“庞家前后三代人都做过宛西节度使，就是这个庞家了。”

严羽点点头，说起来他和这家人还颇有渊源。自己那冰蓝幻焰就是得自庞家的一名将军手中，据说那冰蓝幻焰的母火还留在庞家手里。

想到这里，严羽下意识地将麒麟探宝符念起，不料脑海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光斑！

“就在这医院之内！难道庞家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