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院不同,狮子林这样的下院一天里只开两顿饭。习惯早起的严羽只好啃了点干粮,然后开始练功,这套基础功法还是在学堂的时候学会的,主要作用就是促进气丹的炼成。自从离开学堂之后,严羽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练功了,但是自从有了第一枚气丹,严羽心中有了希望,自然将这套功夫又捡了起来。
这次练上这套路,严羽便感到体内那枚气丹勃勃跳动起来,而且随着自己动作的进行而开始缓缓地旋转,刺激气血的流动。在气血的带动下,身体四肢,周身百骸都散发出腾腾热气。但是它们并没有溢出体外,皮肤每一个毛孔都收缩起来,将那股热气郁积在体内。
严羽一遍一遍,不懈地重复这个枯燥的套路,体内郁积的热气也越来越浓厚。这时院中已经有其它人起床,都乐呵呵地站在一旁,对着严羽指指点点。不过严羽丝毫不为所动,外界的一切都恍若不见,感知完全沉浸在体内的世界中。
当热气终于郁积到一定程度,终于形成了一条条暖流,顺着血脉又流回到那枚气丹之中,终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严羽又练了几趟,终于力竭收功,这时他能感觉到,小腹那枚气丹比起之前坚硬了少许,而且旋转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怪不得说第一枚气丹是修炼的分水岭,只要迈过这一关,其后的道路就要通畅很多。
吃午饭的时候,严羽用余光看到,严双和严盟二人躲在远处冲自己指指点点的,不过却不敢再靠近来。严羽对这样的效果赶到非常满意。用过午饭之后,严羽便去找到李管事,对他表示自己愿意随便接受什么工作,但是越自由越好,就算像另一位偏房子弟那样去守山也无所谓。
李管事对严羽的选择颇有些惊讶,拄着拐杖想了想,说道:“要说清闲自由的工作,那肯定就是巡山了。从这里往东北景云森林,百里之内都是咱们狮子林的职责范围。若是你想加入巡山队,明天就要出发一趟。”
听了李管事的介绍,严羽才知道,整个狮子林下院,除了李管事和负责采买售卖的人之外,其它的人都要定时去巡山。巡山的间隔大约是十五天一次,而每次进山需要五六天才能返回。
回到自己的小屋,严羽连忙将自己原来的那些读书笔记都找出来,寻出其中有关景云森林的部分,包括地形,野兽还有植物等等的资料。严月见了严羽的举动不由得失笑:“羽哥儿,咱们巡山只不过是跟着大伙儿去山里走一趟,这条路都走了千八百趟了,用不着您再来拿什么主意,还是把这些收起来吧。”
“有备而无患嘛。”严羽一边看书,一边笑道。
第二天上午,用过饭之后,李管事就将巡山队伍送出了狮子林下院。
子弟加上家丁,一共十七八人,也算得浩浩荡荡。带队的是严钟,那名唯一的一阶武士,只有他空着双手,背后背着两把弯刀,一声不响地走在最前面。而队伍中的其它人则都背着背囊,里面装着干粮,帐篷等物,一人手中还拿着一张猎弓和一把柴刀。这就是巡山队的标准装备,严月也给严羽和自己弄了一套。
除此之外,严羽的包裹里还带了些自己的东西,有景云山相关的笔记,火石,绳索,匕首等等,都是严羽在一本旅行者游记中看来的,荒野必备工具。
一路上,严焕倒是始终十分热情地走在严羽旁边,给他介绍起狮子林的概况。而严双和严盟则远远地落到了队尾,显然不想跟严羽接触。
往前走出小半天之后,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行,而且一路登高,山势渐陡,队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还好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将阳光大部分遮住,否则行人更要被晒得脱水。只是从树冠的缝隙中投射下来的光柱打在地上一片斑驳,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下,眼前时暗时明,让初次进山的严羽颇有些头晕。
趁着小队歇息的时候,严羽从背囊里拿出了一份景云山脉的地图来,研究了一会儿便找到严钟问道:“咱们现在是准备先到哪儿?”
“今天要走到北狮子峰。”严钟答道。对这些家族偏房子弟,他一向是这样寡言少语,既不顶撞也不热情。其实以他一阶武士的身份,不说离开严家在外面行走绝对受人尊敬,就算在严家大院也能谋得一份不错的薪酬,严羽还不清楚,为什么严钟会甘愿留在这个地方。
“那是不是今天的任务就只是走到北狮子峰就行?”严羽问道。
“正是。”
“可是你看,从咱们狮子林下院,向正北有一个谷底,然后沿着溪流折向东北,这一路的地势平缓,没有什么高低起伏,走起来更快些。”严羽指着地图说道。
“这山我们走了很多遍了,这条路最快。”严钟面无表情,连地图都不看一眼。这态度让严羽颇有些生气,他指着地图上一块密集的等高线说道:“你看,如果现在咱们仍旧向东北进发,一会儿还需要翻越这道七百多米高的山梁,我说得没错吧?若是沿着溪流走,至少会省过爬山的时间,肯定比现在这样快。”
严钟看了看严羽,脸上仍是面无表情:“这条路最快。”说完他挥了挥手,站起走到一边儿,竟然不理会严羽了。旁边顿时响起几个笑声,原来那严双严盟二人,虽然坐得离严羽远远的,但是仍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几名家丁也围在他们周围。见到严羽吃瘪,一圈人都阴笑了起来。
“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严羽大声向严钟问道,“你带这队伍,我带着严月,咱们比比谁先到狮子峰顶!”
“你有什么可跟我赌的?”严钟冷笑了一声,顿时将严羽问得一愣。
确实,严钟身为一阶武士,又有狮子林中独一无二的地位,相比起来,严羽却是别无长物,竟然连用来下注的东西都没有。
这时,严焕却嬉笑着凑了上来:“就赌严双那把十字花口钢刀如何?”
旁边的严双勃然大怒,站起来骂道:“我的钢刀,凭什么给你拿去赌?”
“若是我们输了,那售卖人的职位就让给你好了。”严焕笑道,“怎样?”
严双的脸色变了变,与严盟低头商议了片刻,旋即朗声说道:“那就这么说了。现在狮子林的弟兄们都在这里,大家都做个见证,若是严羽输给了严钟,他二人不可再向李管事纠缠此事!”
严钟望了望严双手上那把插在黑牛皮鞘中的钢刀,又看了看严焕和严羽二人,嘴角终于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那就这么定吧,我用我腰上这把短刃做赌注。如果到时候谁输了想抵赖的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事情说定下来,严羽看向严焕的眼神中就多了不少好感。
“咱们一会儿一块儿走,这条路肯定要快不少!”他拍了拍严焕的肩膀道。
“嘿嘿,那可不行。”严焕仍旧笑嘻嘻的,眼神里却露出几分狡诈来,“我得跟着他们,嘿嘿……”
看着严焕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你懂的”三个字活生生印在了脸上。严羽本来对他改善了不少的印象,顿时又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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