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是……一物多用?嗯,要是明若知道了,一定不会骂他浪费了!
“不是!”像是受不来了这样不带一丝温情的逼问,冷铭崩溃地哭喊,“姨姨,我不是坏孩子!我希望慕儿姐姐好好的,但是这跟煌晔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慕儿姐姐会被成为是‘恶魔’啊!”
恶魔吗?冷日濯心中暗暗点头,其实天下皇族,主要沾染上了权利,谁不是恶魔呢?更何况他们的权利,已经和神权紧紧地缠绕在一起,那是人和神的契约啊!怎么不让人趋之若鹜。
明诺浅笑着挑起冷铭的下巴,用另一边手温柔地拭去滑落过脸颊的晶莹泪珠:“记住。你现在还在后宫。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女都归本宫管理。只要本宫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容许任何破坏规矩的人和事。”
冷铭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哆嗦着嘴唇:“姨姨……铭儿不会破坏规矩的。”
明诺微笑着点头,像是得到了这句话很是满意。她挥挥手,转身被簇拥着离开,冷然高贵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回声传入冷铭的耳中:“本宫也只是一个母亲,希望铭儿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冷日濯听见头顶的脚步身,匆匆离开,边小声念叨着:“明若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哎呀怎么办,真叫人放不开啊!那就不要放开吧!”
黑暗中,那双精明锐利的眸子,像是染上了鲜血一般,露出了丝丝缕缕缠绕的红浊。
从凤来郡到楼焕郡最快捷的一条官道上,因为选美大赛出了差错的原因,不少人正在返程的路上。比之往日的萧条显得热闹了许多。
一辆小小的马车混在在其中,丝毫不显眼。驾车的那位男子少了右边的胳膊,似乎有些掌握不好身体的平衡,面对迎面而来的豪华马车躲闪不及,瞬间失去平衡,跌倒在马车下,抬眼便是轰隆隆的车轮,带着碾压过一切的气势。
“吁——”驾车的仆人用力收紧缰绳,拉扯的三匹马抬起前蹄踢踏着停下,即使如此,马车也顺着惯性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路,看看停在那男子的面前。
男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对对对对、对不起起起起起。”
面对这种变故,要是一般人或活口大骂或惊吓,但这个驾车的仆人高高坐在位置上,斜睨着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
那男子似乎要表达自己的感激,哆哆嗦嗦地在衣服中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小金锭,颤抖着双手递过去。
仆人嗤笑一声,似乎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也没防备,伸手就取过金锭,挥手让他离开。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那仆人从容淡定甚至骄傲的神色变成了一种惊恐的僵硬,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握着缰绳的手就像被无形的东西碾压着,关节处苍白变形,整个手背青筋暴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跟什么抗衡着。
男子抬起头,长长的刘海下露出一双无机质的绿色眼睛,商石微微张开嘴,发出像蛇一样“嘶嘶”的声音。那名仆人浑身颤动了两下,双眼渐渐失去了身材,圆睁着的眼睛之中,瞳孔涣散。已经没有失去生还的可能。
从原本那个小马车上窜出来一个人影,很快就消失在豪华马车之中。没有人注意到。
商石这才长舒一口气,跳上马车,左手用力,调转车头,一甩鞭子,朝向楼焕郡的方向飞奔而去。
直到马车绝尘而去,才有人发现滚落在地的已经不是原本小马车上的人。厚实的服装和布满老茧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仆人。
但这种官道上除非发生了非常重大的案子,比如说官员被劫,一般的死人不会被怎么重视。驻守在此处的差役也只是把尸体搬到一旁不影响交通,并没有要深入调查的意思。
在某种程度上,帮了商石一个大忙了。
马车中,窜进来的影子正好奇地把马车中所有的暗格都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安放着数百个盒子,隐隐的血腥味从其中传出来。
“商石。”重新把暗格关上,他有些忐忑地钻出马车,和商石并排坐在宽敞舒适的前座上,眼前事飞快后退的林木和黄沙,“有新发现。”
商石没有回答。他对血的味道比他熟悉得多,刚靠近马车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只是既然管家的命令是这个,不管前方有什么,他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看到商石依旧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更加紧张了:“我打开一个盒子看了一下,里面是心脏!那是人的心脏,还有温度。你难道就不害怕?那种数量,足够造成灭门惨案了!”
商石侧头看了他一眼:“苏家气数已尽,安全地带回继承人,不要多管闲事。邓角孙。”
邓角孙噎了一下,踌躇半晌,;愣是不敢回到车厢内。
商石就将手中的缰绳递到他手里,猫着身子进了车厢。如果只是一般的心脏没有必要装在盒子里运输,那些心脏必定有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密处。
随机挑选了一个盒子,商石套上仵作手套,将心脏拿在手中细细检查。他将盖子放在座位上,用来当做是解剖心脏的垫子,锋利的手里剑很快将心脏的心房心室分隔开,细细密密的小孔布满了瓣膜。
这是……商石眯起了眼睛。据他所知,目前没有一种蛊虫或者毒药能够在人的心脏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如果还有不明势力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恐怕仅凭他们两个人,无法帮到苏溯越。
楼焕郡苏家的主宅。苏溯越的临时住所。
“苏……呃,家主。”苏雷战战兢兢地跟在苏溯越身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他变得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风声鹤唳。
郑崖经过几天的时间了解了苏家和官府的关系,就算不用苏雷的帮助也已经能够完全胜任苏家临时外交大使的角色了。这会儿他正带着曲泉协同楼焕郡的郡守调查苏家的失踪案。
被单独留在苏家的苏溯越看着苏雷,面上淡定无波,看不清喜怒:“苏家的事情,再讲一遍。”
郑崖前脚踏出门,苏溯越后脚就让苏雷把苏家的发家史讲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只要苏雷表示出要停止的意图,他冰冷的目光就锁定住这个可怜的男人,让他自觉地讲下去。
苏雷抱着茶杯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了:“家家家、家主,我……已经讲完了。”
苏溯越道:“苏家原本就是百年大族,经过战乱衰微,而后在不明人士的帮助下在楼焕郡站住了脚。”
苏雷重重点头:“就是、就是这样的。家主,我已经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了。”他指了指摊在桌子上的族谱,里面记载的也不过就是苏溯越讲述的详细版本。
苏溯越抿了抿嘴,目光锋利如刀:“不明人士就是现在造成这种情况的人吗?你知道‘不明人士’是什么东西吗?”
“东、东西?那、那不是人吗?”苏雷慌里慌张地想要收起那本族谱,明明只烧了一盆火炉,他的额上却有汗珠滚滚而下。
苏溯越不说话,黑沉的眼珠直视他,带着微微的压迫和不容逃避的逼视。
苏雷擦了擦快要滑落到眼中的汗,目光游移:“家主,现在苏家也只剩我们了,家主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是吧?”
苏溯越开口了:“你想要我的保护,就要告诉我实情。能够让他们自愿离开的,绝不可能紧紧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依照楼焕郡的习性,苏家的人不至于连反抗都不会吧。”
苏雷忽然紧紧地闭上了嘴,面部肌肉紧张起来,表情变得十分僵硬。
苏溯越继续说:“你知道你和苏家的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苏合檀也是,你们没有被控制。那么,能告诉我,你们接触的人、食物、衣着还有其他的东西,你能想起来了,不寻常的,高告诉我。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劝导着一个既想寻求庇护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的人。
苏雷剧烈地喘息,慢慢对上了苏溯越的视线:“要是告诉你,苏家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溯越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回视他。
“苏家……苏家曾经繁荣过一段时间的。”苏雷握紧了双手,就连刚才被他珍惜异常地捧在胸口的族谱被揉皱了也没有察觉,他看着窗外,那里隐约可见粼粼的海面,“但那是在百年前。”
在王朝更替的时候,苏家就已经衰落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也不能打破这种平衡。但苏家最后一任当家不甘心,他是一个天才的人物,仅仅因为家族的拖累就要死去,他怎么可能甘心。
于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下了咒令,宁愿做一个孤魂野鬼也要找到时机让苏家重新夺回当时的荣耀。
于是在二十年前,苏家祖先的灵魂被某种神秘力量的选中,他们帮助苏家在楼焕郡迅速崛起,顺风顺水,如有神助。
而就在一个多月前,苏家祖先的灵魂忽然跟苏家断了联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苏家断断续续有人失踪。
那才是事情真正的发生时间。
一个多月前……苏溯越轻叹一声,还是被利用了了吗?那个时间刚好是他们离开古蛮国遗民以及连接凤来郡和洛州城的官道倒塌的时候。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母蛊现世。
“我明白了。”苏溯越有些疲倦,“所以我不是苏家的人?”
“不……实际上,我的哥嫂曾经丢过一个孩子,算算年龄,应该有你这么大了。但,半个月前,一封信被送到了我的床头,上面说要我们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留你在苏家。你才是苏家真正的家主。我……我当时正为失踪的事情焦头烂额,看到这封信根本就没当回事。但谨慎起见,我还是把你的画像交给了全城的差役,让他们一看见你就带你来苏家。要是没有那封信,我一定相信你是苏家的孩子,但有了那封信,我……”
“画蛇添足。”苏溯越点头。
郑崖靠着门嗤笑:“苏家倒是好本事。一边想要利用我们家小越子,一边又想钳制他。找一个家族做归宿,偏偏这个刚刚给了亲情和温暖的家族又对他处处防备。是人都受不了吧。”
被这么是的苏雷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并不想……”
“你当然没有,时间不够嘛!”被郑崖安排在外面招待差役的曲泉探进头来,“溯越大哥刚来你们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该不会是窝里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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