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放下茶杯,笑容慈祥,“苏统领有着无限的潜力,但,就像老朽刚才说的那样,苏统领此时的心态和身体状况都不适合把这种潜力激发出来。所以老朽只好自作主张,用外力封住了苏统领体内的东西。”
苏溯越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刚刚那里有尖锐的痛一闪而过,现在回头去想,却像是一种错觉。
管家看着他的动作,微笑着点头,“苏统领是否曾经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绝望?”
苏溯越浑身一僵,那个时候的事情!
“这股力量只有在苏统领彻底绝望的时候才会被完全激发。看来苏统领之前经历过的那个小小波动,很快就被人缓解了吧。然而这种力量一旦被激发,除非用我们独门的方法,是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的。”
“如果没有抑制住,我会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像是在说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曾经有一段时期,他对冷慕莫名的以依赖和患得患失,现在看来,竟然是那该死的“潜力”的影响吗……
管家像是没有注意到苏溯越脸上的些微的落寂和苦闷,自顾自说下去,“是的,若是没有抑制住,苏统领恐怕会逐渐陷入一种恐慌之中,至于是关于哪些方面,还要看苏统领当时的心态。”
当时的心态……苏溯越的眼前闪现当时他紧紧抱着冷慕的画面,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那时的心态啊,他当时只想和主子不离不弃。
“然后。”管家的声音渐渐放低,似乎在刻意营造着某种神秘安逸的氛围,“你将会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恐惧中,逐渐失去你最在意的人。”
“不!”眼前的场景变换,主子浑身是血地瘫倒在他的怀中,眼中满是冷漠和厌弃。苏溯越猛然一惊,撑着石桌站起,浑身冷汗。
管家轻轻挑起嘴角,眼中带着明显的赞叹,“苏统领不愧是意志坚强的典范。”
苏溯越看了他一眼,眼中还有没来得及收好的心疼和愤怒,那样黑白分明又冷傲非常。他说,“既然有求于我,就不要试图挑衅我。”
管家嘴角的笑慢慢收敛,眼中的赞叹去更加浓重,他叹息着,“苏统领果然非常人也。”
苏溯越看着他,丝毫不避让,“你千辛万苦让你手下的人引我前来,有不惜用洛神香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借机对我下毒,让我在短时间内走不了。但你奉我为上宾,对我毕恭毕敬。我想过,除了武功和容貌,我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图求的。”
他顿了一下,将近二十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有些不适应。
“但这些肯定不是你们想要的。所以,我的身上绝对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而你们已经掌握了的秘密。也许是你说的‘潜力’,也许是别的。我没兴趣知道。只有一点。”
他慢慢走到管家面前,高大健美的身材微微下俯,和管家平视,神情冷肃,“不要挑衅我。特别是,你们知道主子对我的意义之后,还妄图用她挑衅我。”
管家被他的眼神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傲气、这样的冷然。这样一个完美得有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即使他什么事都不做,只要他站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号召,一种信仰。
这才是隐匿于历史的洪流中永垂不朽的家族该有的摸样!这才是他认可的主人!
管家平静深邃的眼中出现了狂热的色彩,甚至没有阻止苏溯越往外走,只是在他身后深深鞠躬,“老朽曾经发下重誓,除非出现了真正的主人,老朽这一生绝不透露姓名。”
苏溯越离开的脚步不停,甚至打算用上轻功。他要快一点,更快一点!早一点赶回去,应该能早一点得到主子的谅解吧?
管家看着那矫健俊美的背影,扬声道,“老朽是史家第三百七十二任管家——百里流拓。”
苏溯越的脚步一顿,百里流拓?那个传说中的百里流拓吗?
“你这老小子果然在这里!”苍蓝的别院迎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白衣飘飘,仙风道骨,举止行径却有些癫狂。
他纵身飞过高高的院墙,像一只大鸟一样扑向眼中心中只剩下苏溯越的管家,并且一击即中,像考拉抱着尤加利树一样地抱着他,深怕一松手身边的人就“倏”地一下不见了。
“你放手!”百里流拓一个没防备,就这么载了,面上满是不甘,却又不好在自己刚承认的人面前失态,反抗起来自然是束手束脚,一点成效也无。
这个来的人终于让苏溯越离开的脚步停下,他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闹做一团的两个白发老者,虽然其中一个是面皮年轻得就像三十出头的老妖怪,轻叹一声,恭敬地抱拳,“师傅。”
“小越子啊,你怎么在这?”白竹山人使了个阴招,百里这老小子不知今天抽了什么风,功力大打折扣,于是他也就很是不客气地封了他的下盘,在锁住他的上臂,基本上,这老小子是动弹不得啦。
忙完这一切,顺带用眼神震慑了那几个在屋内探头探脑不知死活的小子,白竹山人一点都没有身为绝世高手却趁人之危的羞耻感,很是自然地边整装边走向苏溯越。
留下百里流拓坐在地上狼狈不堪,要是视线能杀人,白竹山人早就被他凌迟了几百遍了!
“我……出了点意外。现在正要赶回去。”
白竹山人很是诧异,这小子自小就有自己的打算,别看他面上一派冷峻淡然,实际上他肚里的花花肠子多着呢。没有得罪他还好,一旦触犯了他的逆鳞,他真正能整的你生不如死,还能让你找不到报仇对象,只能自认倒霉。
现在这样的小子说自己“出了意外”?白竹山人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瞬间清醒,“哎哎,小越子啊,对师傅说说,有什么意外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说出来师傅帮你报仇!”
苏溯越后退一步,神情恭谨,“不必劳烦师傅。既然师傅和百里老人相识,我就放心了。我还要赶回主子身边,这里就先拜托师傅了。”
“呜呜……”百里流拓一生肆意,即使后来隐退也是受到了极大的尊敬,何曾这样憋屈过?当下看着苏溯越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心中再也顾不得感叹那什么“好气度”之类的无用之品,着急起来。
奈何白竹山人这厮向来是阴招高手,不仅限制了他的行动,更是为求万无一失连他的声音也一起封了,先下他努力得满头大汗,却也只能发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苏溯越看了眼道貌岸然的白竹山人,又看了眼满头大汗的百里流拓,嘴角一挑,“多谢百里管家这几天的照顾。”
话音刚落,人已飞身离去百里之外。
看着那渐行渐远最终再也看不见的矫健背影,白竹山人转过头,一步一步凑近百里流拓,面上的道貌岸然瞬间变成奸笑,气质也随之一变,满身的猥琐气息挡也挡不住。
百里流拓费力地用眼神扫视四周,却看见自己一路提拔训练的风烟楼众人小心地躲在一边,跟他一样是敢怒不敢言,顿时长叹一声:天要亡我!
白竹山人蹲在他面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老小子,自从你忽悠走了我家小二二又隐退江湖,这么多年,本山人可从没放弃找你啊!”
百里流拓只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几十年前的事情,你丫记到现在!这老小子是越来越小心眼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打人不打脸的原则……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白竹山人的拳头已经稳稳地落在他的左眼上,眼冒金星的同时,他催动仅存的内里把自己弄晕过去。
于是,名动江湖的百里流拓最后的印象,便是某个仙风道骨的白衣人一脸狰狞的样子拽着他摇晃,而他,正陷入越来越深沉的黑甜乡
冷慕一行循着一只行径奇特的小熊一路跑到山上,却发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暴徒,而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他们衣冠楚楚地做了回英雄。
楚尊声泪俱下地抗议:尼玛啊,这群贱民简直胆大包天!特别是那什么姓萧名溟的,竟然使用奇门遁甲之术强迫它变身帮他们抓坏人!有没有天理啊?
不过这一路回来,要是没有楚尊那变形成功的大身板以及萧溟用来作弊的隐身术,这么一溜的不明人士他们还真拎不回来。
所以啦,看着楚尊泪眼汪汪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们,仿佛他们不做点什么补偿,它下一刻就要哭给他们看似的。
于是冷慕心一软,恰巧抬头就看见路边一排的美味小摊点,再一注意天色,哎哟,竟然已经是戌时四刻有余了呀“四师兄”冷慕怀揣小熊,屁颠屁颠地就凑到萧溟身前,笑容谄媚,“我们肚子饿了。”
她还理直气壮地举起怀中的小熊,团成一团的毛球正抱着鼻子昏昏欲睡。苍天作证,按照这个时候的温度,正常的熊都应该进入冬眠期了吧!虽然它特异一些,犯困总不犯法吧?
萧溟嫌弃的眼神在小小的毛团上溜了一圈,又看了看被自己包围在隐形圈里愤怒地泪眼汪汪的楚尊,一时心软,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
他点了点头,“你们去吧。小爷付钱。”
正小心照看着那些不明人士的郑崖还没反应过来,冷慕已经欢呼一声,撒丫子就往前面冲:美食本姑娘来啦!
以往被苏溯越管制者这个不能吃那个要检查。可怜冷慕出宫这么久,真正吃到嘴里的也就那么点菜式。所以说,有时候保持点距离才是美的楚尊漫不经心地看到冷慕走了,本来还有些无所谓,但坏就坏在它看了第二眼。这第二眼看到的景象,当即就让它炸毛了。
冷慕一边往嘴里塞各种好吃的,一边还能腾出手来各种挑逗和喂食怀中那个焉不拉几的小毛团!
于是楚尊果断吃醋了。它狠狠抖了抖脊背,浓密的长毛在斜阳的残光下显出流畅的波浪一样的光。然而萧溟和郑崖可没有时间欣赏这美妙的场景,他们只看到,随着楚尊的动作,那些本来还好好地在隐形圈里呆着的不明人士顺势那么一滑——
“哎呀——”好巧不巧刚好经过这里的是一位年轻貌美体态娇弱的女性,脚边突然多了那么一串神志不清黑衣蒙面的男人,当即就发出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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