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我说中了。”看着戈灵一脸惊怔的神情,顾白浅脸上的笑意更冷了。
“戈灵你真是让我恶心!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年前你朝旭开枪、背叛他、伤害他,最后旭竟然还是放不下你。说什么‘救活你之后才是惩罚的开始’根本就是谎言。他就是想要让我救你,然后和你在一起!”
……
只觉得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戈灵看着面前愤恨的顾白浅,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反应过来。
她在说什么啊,什么开枪,什么背叛,什么伤害。自己和司徒旭难道不是普通的上下属的关系吗?
“戈灵,算我求你了,你离开旭好不好?”顾白浅的话还是不依不饶地在耳边响起,“婚礼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拜托你不要用‘流产’和‘孩子的死’来获得旭的同情心,好不好?”
顾白浅觉得司徒旭为什么还会对戈灵那么好,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可是她不知道司徒旭只是因为深爱着戈灵才舍不得这个女人离开,她不知道戈灵之所以现在还留在司徒旭身边是因为戈灵将以前的事情全忘记了……
所以,现在突然提起这些事情无疑是给了戈灵致命的一击。原本混沌的大脑此刻是更加虚渺了,戈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了起来,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在脑中飞速地掠过,可是又什么也抓不住一般。
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个小小的职员,家里竟然有一把鲁格PO8的手枪,更搞不明白为何看见那把手枪,自己就会心痛。
好像之前做过一件很违背很违背自己心情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般。
她一直觉得很奇怪,总感觉自己的生命中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每次触碰到背后的伤口时,她都觉得那不是车祸所导致的伤口,可是迷茫的她不知道该向谁请教。
如今顾白浅说出来的那些事,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硬生生将自己平静的心划出了一口口子。尖锐的疼痛就快要让人窒息了。
孩子,流产,为什么这两个词汇会在她心中引起不同寻常的疼痛呢。在她生命里,好像真的有一个孩子陪伴着她,可是后来孩子出事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戈灵痛苦地抱住了脑袋,有些崩溃地从椅子上跌落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那些深刻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不停地翻滚着涌了上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搅得戈灵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怎么摔倒在地板上的戈灵不清楚,但是接触到地板那一刻的冰凉却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老天,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是做什么的。戈灵是谁,是我吗?
泪水止不住地下落,戈灵痛苦地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头皮发麻地疼,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抓住。
崩溃,她真的快崩溃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没事的,终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想起来的。没事的,不用太强迫自己。所以刻意忽略掉一些奇怪的事情,奇怪的感觉。可是现在那些所压抑的情感全都化作了强烈的悲伤漫过了心尖,她难过得快要窒息了……
“贱人,你怎么了?”顾白浅也发现不对劲了,连忙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地看着痛苦的戈灵。
这个女人好像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那么刚刚自己提起的事情触动到了她的禁区吗?
嘴角不由勾勒一弯冰冷的弧度,细长的眼眸划过一丝阴狠的光芒,顾白浅笑了,面无表情地继续刺激戈灵脆弱的神经。
“你知道吗?你原本其实是卧底警察哦,然后为了出任务,你连自己的节操都不要,勾引旭勾引到了床上,你觉得你这样的女人还不够恶心吗!识相的话拜托你尽早滚,滚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旭的身边了……”
不,不会是这样的!肯定是有原因的!感觉有把锋利地刀剜过心尖,瞬间就鲜血淋漓。戈灵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撑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冰冷狠戾的顾白浅,戈灵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你以为有孩子就可以留住旭吗?”顾白浅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如同沾了毒的银针,“可是你的孩子已经死了,这一次可是千真万确哦。”
死了,孩子死了……
一些模糊的却很尖锐的画面在心里掠过,一时间仿佛有无数吵杂的声音在耳边喧闹着。
死了,孩子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死了,孩子死了……
“不要!不要!”戈灵惊恐地双手抱住了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地步步往后挪去,压抑了良久的悲戚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就引起了会场人的注意。原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人们惊奇地往顾白浅她们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那个穿着白色抹胸裙子的漂亮女人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恐慌地往后挪去,下一秒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身后的水池中倒去……
“灵!”只听得一声焦急的吼声,而后尊贵的宾客们只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一阵风掠过,再晃神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冰凉的冷水自四周蔓延了过来,包裹住了脆弱的身体,就连呼吸的权利也被无情地剥夺了。彻骨的寒冷侵袭,戈灵竟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对啊,她好像有一个孩子呢。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孩子还等着她去救呢,看吧,她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绝望,绝望到戈灵觉得就这样死去,大概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冷水,在脸上缓缓漫过,淹没她的身体,淹没她的头,最后她整个人都无力地下垂了……
四周好像有什么哗然声响起,她不知道。脑袋里轰鸣一片,而后最后只是化成了一个坚定的信念。
不会死的,孩子不会死的!有人答应过我,一定会将孩子安全带回来的!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早早先司徒旭一步,跳进了冰冷的水中,快速朝不停下坠的戈灵游了过去。搭住戈灵的双臂,深憋一口气,而后迅猛地往上冲起。带着戈灵浮现水面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叫好拍手……
服务生面无表情地继续带着戈灵往另外一边游去,距离司徒旭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司徒旭眉头紧皱,不由心下生疑。
明明距离自己的这边边沿会比较近吧,为什么他反而要画蛇添足地往另外一边游去?
“不好!”司徒旭的心猛地一颤,冰冷而震惊地低喝了一声,转身拔腿就要往服务生的那边方向跑去。
那个服务生已经将戈灵救了上来,戈灵受了巨大的打击,疼痛加寒冷让她不受控制地昏阙了过去。服务生揽腰抱起她,二话不说便急速往会场外面跑去!
“旭!”顾白浅一把拉住了司徒旭的手,泪水难以抑制地直直往下掉,悲戚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沙哑。
“不要离开我……”
“滚!”司徒旭气恼地甩掉了手,英俊的脸上冰冷一片,幽深的眼眸猩红一片,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撒旦,浑身散发的冷漠气场几乎快要让人窒息了。原本吵闹的会场蓦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旭,不要走。我有话对你说……”顾白浅不死心,追上了司徒旭,从背后抱住了焦躁的司徒旭,泪水覆盖住了漂亮的脸蛋,格外的凄惨。
“旭,不要和我接触婚约好不好?旭,我是真心爱你的啊……”
他爱的人现在已经出事了。如果司徒旭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服务生应该就是法国黑手党的手下。一旦戈灵落入了他们手里,不知道又要遭受什么苦难。可是顾白浅这个女人现在是在做什么!
心里有一团火已经不受控制地剧烈燃烧了起来,司徒旭漠然拉下了顾白浅的手,转身桀骜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顾白浅。幽深的眼眸好像是野兽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依旧发出了让人胆寒的冷光。
扬手,毫不犹豫给了顾白浅一巴掌,司徒旭阴狠的话语如同紧致的绳索般,绞得人几欲窒息。
“若是灵受了一丁点的伤害,回来我就要你给她偿命!”
如魔王般的男人只留下这样一句,没有顾白浅此刻惨白的脸色和众人恐慌的眼神,转身便往外追了出去。
除了他自己,谁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不安,悔恨,愧疚,担忧,愤怒,仇恨……打翻了五味瓶般,偏偏没有甜的滋味。
说过了不放手的,他不该,不该让戈灵一个人单独相处。他不该,不该纠缠着戈灵让她一起到会场的。他不该,不该没有第一个下水救她。
“浅浅,你怎么了?”顾老看见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刚想发作质疑司徒旭的时候,司徒旭已经快如旋风般不顾礼节冲出了会场。着急地小跑到了顾白浅身边,心疼地看着她白皙脸上出现的五指印,眼光不由就阴狠了下来。
司徒旭,你先别嚣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所有的苦头的!
“爸……”顾白浅摸着脸上依旧火辣辣的地方,心里的委屈犹如苦海般,更是滔滔不绝流之不尽。泪水更加咆哮地落了下来,顾白浅转身窝进自家父亲的怀里,溃败地哭了出来。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旭要那样对待我……”
做错的事情太多,谁知道那些过错一一数尽的时候,顾白浅会不会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抱着戈灵身手矫捷地从会场的阳台上跃了下去,而后稳稳地落地,几乎是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他又立即往黑暗中的一辆吉普车跑了过去。司徒旭追上来的时候,吉普车已经扬尘而去,依稀只能看见车子的背影!
“该死的!”司徒旭暗骂了一声,返身转回,脚用力向上一提,便立即安稳地坐落在了小轿车的驾驶位上。霎时警铃大作。可是司徒旭也没有心情理会那么多了,直接发动了车子,犹如猎豹般往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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