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伴君如伴虎

欧紫宸自从出现之后林雨辰的心思一直不定，几个丫鬟都不敢轻易去打搅林雨辰的沉思。这日林雨辰突然来了兴致，摆开了墨案打算练字。

林雨辰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只是平时这样的练字倒是不太有，前世她曾经为了讨好太后用自己的簪花小楷抄了多本经书给太后送去，不为别的，像久居高位的人，最喜欢的是心意的东西，而不是名贵的东西。

比如帝王，比如太后，若是需要送礼，与其送名贵的金银珠宝，不如送上一本自己潜心抄的佛经更为有诚意。

林雨辰练字的当口，林鸿一脚踏进了她的屋子，林雨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大的欲，望理他，反倒是林鸿，对妹妹的无视有些不高兴了，“辰儿，你干嘛呢？”

“大哥，男女有别啊，你我毕竟大了啊。”林雨辰瞪他一眼，也不知道回避，幸好，几个丫头都在，不然，这事可是说不清楚了。

林鸿一咂嘴，“啧，礼数这东西，真是麻烦。”林鸿看似是个文弱书生，但其实骨子里有着一种武人的豪迈，他并不喜欢太多的礼数。

“礼不可废呢，堂堂新科状元，你难道还不想将礼数？”林雨辰说出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林鸿之前曾经参加过科考，也考上了，可不知为何，这次回来并没有告诉祖母他曾参加科考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某种需要吧。

林鸿听得林雨辰一语道破自己的秘密不经有些愕然，这个妹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洞察力？连祖母都没有察觉的事情她是怎么发现的？

“大哥不要惊讶，这事我早知道了。”其实她并非靠观察而是因为欧凌锋告诉过她，当今皇帝曾派了一个密使来到凌源郡，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没有多久，大哥就回来了，这事说巧也巧，说不巧也巧，这样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命我必须任何人都不透露。”林鸿少有的正色道出了原委。

林鸿的话让林雨辰深思，“大哥，不论如何，小妹有一句话相劝大哥，也往大哥随时提醒自己。大哥千万记得：君王之心莫要猜测，伴君如伴虎，切切！”

林雨辰这句话，是出于真心，大哥入仕据说曾是大伯父夫妇在世时的愿望，为此大哥虽曾经游历，但读书却一日都不敢忘。对于帝王之心，总是莫测，帝王不喜欢臣子能猜出他们的心思，也不喜欢臣子太过蠢钝，不多不少刚刚好，这样的臣子最能屹立不倒。

古语曰：半句如伴虎没有半个字是假的。帝王心思，帝王权术，都是帝王最不愿意让人窥见的东西，前者是让帝王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后者则让帝王有了被看透的错觉，这两种状态都是最危险的。

“妹妹良言为兄谨记于心。”林鸿明白，林雨辰这话是很明白的劝诫自己，有些事情，可以听可以办，但不要去猜，否则会有灭顶之灾。

“大哥既然来了，那就多坐一会。”林雨辰吩咐翠儿去端了些许茶点，又让茯苓去沏了茶。

林鸿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了，“辰儿你有话要说？”

“是的。锦绣，你去门外守着。”之所以让锦绣去守着不为别的，只为不让有心人听墙角，虽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但为避嫌，厅门总是要开的，锦绣守着，她能放心很多。“那个崔姨娘，是父亲在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带回家的，回来的时候据说已经有了身孕。可后来父亲又一次染了风寒，可巧一位老御医在便给父亲看病，但老御医把脉的时候却说父亲的身体有些问题……”

林鸿震惊的看着林雨辰，这样隐秘的事情，她居然敢说？“妹妹，这事可不能乱说，如今那位崔姨娘可是已经大腹便便了，这样的情况，只怕难办。”

林鸿估量的没错，这事的确难办，若是捅破了，林镇路脸上自然不好看，可要说为此事杀个姨娘也不至于，再说若是孩子出生，毕竟稚子无辜，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可是大哥，此事再难估计也要办了。我只是想让大哥帮个忙，帮我把这位崔姨娘的身世查清楚就好。”她并非要查别的，只是想要查崔莺莺的身世，她自己说是出生进士门楣，可现在想来，哪那么刚好，父亲外出做生意带回一个姨娘就算了，还是个进士门楣出身的，还在进门第一天就想着要平妻之位。

此事背后，只怕要查的是那崔莺莺出身何处和是否进士门楣出身，她不怕别的，就怕她最不愿意想的那一种可能。

崔莺莺一事，她并不愿意借助外力，毕竟是林家府内之事，刚好林鸿回来了，身为男子他的出入被林雨辰要方便很多。而且他特殊的身份反正是要调查事情，不如就顺道一起查了。

一日，林雨辰和洪晓琳在府中花园相遇，林雨辰原本挺好的心情，在见到洪晓琳花枝招展的样子时不免有些不舒服。若说现如今，林府内只怕只有这位表小姐每日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到处走了，至于为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林鸿回来了，再说林鸿长得并不算丑，林鸿是那种标准的书生脸，浑身也是带着一股书卷气，但正是这样的表象很容易让人忽略一点，他曾经是武科二甲探花。

林家到了林鸿这一辈算是出了一个非常好的人才，林鸿其人可谓文武双全，文科是状元武科是二甲探花。不过若是没有老夫人和林镇路的悉心栽培只怕也没有林鸿今日的成就，老夫人得了这样一个孙子，自是骄傲的。

两人相见，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到一个白袍男子渐渐走来，一张俊美犹如女子的脸挂着满脸的笑，走到近处，洪晓琳是惊喜，而林雨辰的脸上则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参见四皇子。”

两人给欧紫宸行礼，只是欧紫宸的眼神却不知为何定在了林雨辰的身上。其实若说相貌，林雨辰和洪晓琳两人是相当的，甚至来说，洪晓琳比林雨辰更为娇俏。

洪晓琳很快发现了欧紫宸的眼神定在了林雨辰身上，心中暗自恼怒，明明摆着的美人在这却不看非要看个整天一张脸都没什么表情的林雨辰。

其实洪晓琳的形容也不算错，的确是。见到欧紫宸才两次，可林雨辰每次见到他都是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害羞也没有惊艳，说到底，也许是前世看的太多了，导致林雨辰已经对欧紫宸相貌产生了免疫。

毕竟前世天天看，就算天天对着一张俊美的脸也有一天会看的厌烦的，人都是这样的，这就是人性呐。

欧紫宸看着林雨辰良久，“林小姐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啊。”

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听在洪晓琳耳里是一种对林雨辰的夸赞，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印象深刻除了美貌还有什么呢？但这话听在林雨辰耳朵里就复杂的多，心中暗笑，这个男人，连夸人都能挑拨关系，当真是心思深沉呢，怪不得他能设计出先毁了自己的名声然后在上门求亲的计划。

这样大胆的计划也只有欧紫宸敢做，毕竟若是成功毁了她的名声对外而言是四皇子娶了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四皇子可是委屈了。而对林家来说，女儿名声坏了还有人求娶自然是愿意的，再来，对皇帝来说，娶了这样的女子做妻子，虽然名声狼藉，但有一点，起码这个儿子在皇帝看来就再也没有了对他帝位的威胁了。

毕竟皇帝也会老，对于儿子们的长大，在年轻的时候必然是抱着期待的心态，但，当皇帝老了，那么心态就会不一样。那时他的心态会变成儿子们长大了，那么就会时刻威胁他的位置，因为儿子们的路还很长，而自己，则是在渐渐衰老，这是皇帝非常不愿意见到的画面。

所以要在深宫内长大，跟要跟这样最至高无上的父亲周旋的时候，欧紫宸的本事自然也有显示出来，只是他聪明，藏的非常好。

而对于欧凌锋，皇帝并非不在意，只是欧凌锋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单单的对打仗有兴趣，其他的，皇帝今天愿意赐他一点什么，他就收着，皇帝不给，他也不问皇帝讨。皇帝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满意的。

毕竟一个听话的王爷和一个不听话的王爷手握十万兵权是不一样的，尤其欧凌锋平时还表现的无欲无求，连皇帝想给他赐婚，他也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他将一个莽撞武将的样子表现的很让皇帝满意，于是，皇帝也就随他去了，赐婚之类的，毕竟欧凌锋是男人，早或者晚都无妨。

“四殿下才让民女印象深刻。”林雨辰这话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时每天都见面，想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欧紫宸奇怪的看她一眼，奇怪了，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为什么她会一副仇人的样子看着他？欧紫宸笃定，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计划和他满腹的盘算。

的确，若是此时的林雨辰是那个没有重生的天真少女，那么很有可能被她欺骗。但现在的她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直奔复仇而来，对于欧紫宸的盘算她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