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辛可大师与华姐的房事,巴托尔语焉不详。因为当晚喝了太多的茅台,他实在扛不住睡着了。但巴托尔一再强调,自己睡着了不全是因为茅台,而是辛可大师和华姐的表演无聊至极,类似黄金时间播出的电视剧,简直就是特供的安眠药。
在哥反复要求下,巴托尔简单回忆了睡前所见。巴托尔认为,自进到房里,辛可大师和华姐就像两个剑客,或者两个流氓,你来我往欲做还休。也只有在琼瑶式的烂电视剧里,才有这样无聊的段子,从摸手到宽衣解带足足有200页,还动不动苍白的脸色。用辛可大师的话说,除了自虐狂,没人能看完琼瑶式的小说。可喜欢琼瑶小说的都是小青年,这充分说明自虐狂这种病跟人的智商有很大关系。
哥和巴托尔的成长过程类似于少年韦小宝,早就烦透了日本人那种磨磨唧唧的玩法,只听咳嗽声不见人上楼,还是洋人直接,看着也赏心悦目。
据巴托尔回忆,虽然辛可大师跟华姐在车上激情澎湃,但也仅限于搂搂抱抱。当辛可大师准备更进一步时,下边被华姐顺手紧紧抓住,并发表了系列感言,总之都是些溢美之词。据哥了解,尽管辛可大师是务虚高手,但在这方面很务实,被华姐这样摆弄,大概想死的心都有。
因为在房车上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华姐已发表了长篇感言,一进屋子,辛可大师就想直接进入实战状态,结果被华姐浪笑着推开了,说是满身酒气需要洗洗。这个要求无可厚非,辛可大师只好躺在床上抽烟等着。好不容易洗完了,华姐又要辛可大师去洗。他提出跟华姐来个鸳鸯浴,被华姐笑着婉拒:我可不想当杨贵妃!华姐也是太自负了,就算她的皮肤和事业线不输给杨玉环,但她未必有人家惊世骇俗的才艺。
据哥的了解,辛可大师向来是浴霸,洗澡时间很长,他喜欢在洗澡时思考一些复杂的哲学问题。据说空色论的灵感,就是水龙头的功劳。但那天他用时比雷主席还短,根本没心思做任何哲学思考,连水龙头也有点拿不稳。可当他冲出卫生间时,华姐并没有让他得偿所愿,而是就“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困惑她多年的哲学命题,希望得到辛可大师的开示。
见此光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辛可大师知道华姐在吊他的胃口,这让他大动肝火,有点忍无可忍。有尊严的放弃当然是个办法,但身体已不听指挥,硬来也有失大师的风度。华姐虽自命江湖高手,但要跟辛可大师过招还是嫩了点。他接下来的表演,连巴托尔都钦佩不已:大师到底是大师,谈笑间灰飞烟灭,非平庸之辈可比。
他故作平静地躺在床上,悠然地抽着烟,给华姐讲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关于曹刿论战的,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意思很明白,如果你再吊我的胃口,挫伤我的锐气,我就没兴趣做了,即便做了效果也未必好。华姐听了笑道:没关系,改天可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嘛!一招用老,辛可大师马上又出一招。他说崇祯皇帝时,让老百姓帮着维修京城,答应的补助没兑现,老百姓觉着国库紧张就没计较;不久满洲人打到北京城下,崇祯号召大家上城御敌,结果工钱又黄了,老百姓心生怨恨但不做声;后来李自成攻打北京,老百姓彻底不干了,随他妈便,甚至拿着鸡蛋开城迎闯王!结果明朝灭亡,崇祯吊死煤山。讲完故事辛可大师拧了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倒头就睡。
华姐听完琢磨了一会,突然爬起来压在辛可大师身上,装着生气地冲他喊叫:好啊,让人家难受成这样,你还想睡觉,存心草菅人命啊!至于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巴托尔睡着了,哥无可奉告。以哥对华姐的了解,像她这样有智慧的女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听着巴托尔颠三倒四的讲述,哥总会想起小卞。比起辛可大师的沙皮脸,小卞堪称英俊,更别说年轻力壮、风华正茂。但师徒二人在情场上的斩获却判若云泥。哥以为,也许在女人看来,男女关系并不是简单的生物学问题。
小卞在自述中说,既然放弃唐娟在历史文化学院换了一张办公桌,他就不能自暴自弃,他要做给大家看看,一个乡巴佬并不比别人差。何况学生处暂时没有头头,由院办主任兼着,这也给了他无限遐想的空间。
小卞说,经过调整,他终于振作了起来。熬了半个月,他搞出了《关于加强历史文化学院学生管理工作的建议》。为了向领导展示自己的理论和政策水平,《建议》旁征博引,从孔夫子、柏拉图讲到当下的教育政策,洋洋洒洒几千字,深入探讨了历史文化学院学生管理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五点建议:
1.净化宿舍卫生,定期检查,不合格者严厉处分。
2.严肃打击上课时间睡觉、上网、玩游戏等行为。
3.坚决打击在宿舍发生男女性行为,严重者开除。
4.不得夜不归宿,不能跟社会上的人有不当交往。
5.凡出现非法同居、怀孕、打胎行为者坚决开除。
写完后他又反复做了修改润色,交给窦院长。窦院长大概看了一下,觉着不错,就让他跟院办沟通一下,组织工作团队加以落实。
为了使这份报告更具说服力,他还做了一些前期调研。他把院学生会的骆主席叫来。骆主席是浙江义乌人,骆宾王老乡。为了登上学生会主席的宝座,没少花银子。除了给院领导送礼,他爸爸还送给相关同学每人一份水晶饰物。尽管最后院领导说了算,毕竟学生会主席还是要选举的。
小卞说骆主席很有做领导的潜质,特别是说话,政策水平很高。由于他爸爸跟院领导关系很好,对小卞这个刚上任的小头目,骆主席也不是特别恭敬,只是面子上还过得去而已。
——你觉着历史文化学院的学生工作整体上怎么样?
——以我多年担任主席的经验来看,总体上达到了领导提出的各项要求,符合新形势下青年发展、成长的需要,也符合全球化背景下……
——能说点具体的吗?比如说存在的问题……
——对此我想谈两点,一是学生素质跟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有一定距离;二是需要深化思想道德建设……
——能不能说点具体问题???
——好的,再具体一点就是大家对全球化的认识还不够透彻!
骆主席边说边挥舞着右手,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作为一名在校大学生,修炼到这种境界确实不易。但哥以为骆主席绝对算不上最优秀的。哥曾偷听过红旗小学的班会,一位三年级班长的演讲,没把哥当场震死。也许他根本没必要在小学浪费时间了,应该直接去京大政治学系当博导,或者到某某政策研究室运筹帷幄。
在骆主席陪同下,小卞抽查了本科生宿舍。如小卞所述,宿舍里乌烟瘴气,有人躺床上睡觉,有人光膀子上网打游戏机。整个屋子就像是刚被小偷处理过的杂货铺,到处扔着衣服、袜子、饭盒等等,各类电线在地上织成了蜘蛛网,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撞死到墙上。最可怕的是门后那一堆垃圾,从味道判断,应该有些年头了。
骆主席把睡着的学生弄醒,让他们下床站在地上。小卞问他们:今天不是周末,你们怎么不上课?!理由五花八门,有的说发烧了,有的说今天没课等等。小卞问:发烧了你还光着膀子?那家伙大大咧咧地道:这很简单,光着膀子散热啊,网上的偏方,卞老师没注意吗?小卞问屋子里怎么这么乱。那个还没睡醒的家伙揉着眼睛道:不乱啊,我们还是五好宿舍呢!那这些垃圾呢?小卞问。他挺委屈地道:这个卞老师您不能全怪我们,有些垃圾可是上一届的学长们留下的!
女生宿舍比男生更糟糕,到处挂着各色胸罩、裤头、丝袜,化妆品也是扔得满屋都是。味道就别提了,混合着香水、脂粉、脚汗的怪味,没把小卞熏死。照样有的上网,有的化妆,有的睡大觉。小卞说你们就不能收拾干净点吗?还是女孩子呢!其中一个道:床上挺干净的呀,床单三天一洗,还要怎样干净!
为了进一步掌握情况,小卞跟骆主席拜访了看门的大爷。大爷一听就上火:我年轻时看上谁家的寡妇,那得偷偷摸摸瞄上好长时间才敢下手,现在这些孩子随便得很,要么陪人家出去睡,要么直接睡宿舍里,这不成青楼了吗?小卞说如果她们回来晚了,你就别开门。老大爷叹息道:我就一臭看门的,能管得了她们?说不定惹了谁,一个电话,就没饭吃了,能在这里混的,有几个善茬!
这些事小卞当然心知肚明。每个傍晚,京大门口总停着各种豪车,接京大的女生出去玩。小卞也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曾是惯犯,他经常把唐娟带到宿舍里过夜,舍友们也熟视无睹。至于那次被逮着,只是偶然失手罢了。
在窦院长的支持下,小卞卷起袖子大干起来。据小卞自述,他首先从学生会抽调了几个干部,成立了“院学生风纪整顿小组”,简称“风整组”,由他任组长,骆主席任副组长。根据建议书的基本精神,写了倡议书,印刷一批分发给各个宿舍。要求大家认真学习,深刻体会。同时“风整组”要求各宿舍彻底进行大扫除,一周后集中检查,不合格者要严肃处理。针对女生的作风问题,“风整组”要求,自倡议书发表之日起,女生不得夜不归宿或留宿男人。
倡议书发出后,在京大一片哗然,成了莫须有论坛的热点。大部分留言是骂娘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比如骂他们是“四人帮”余孽,搞过去整人那一套。他们挖苦“风整组”是“疯整组”,即疯子整人小组。小卞更是大批判的靶心,甚至被人肉,连他跟唐娟的亲密照也被曝光,所谓新款来俊臣和他的马子!
好几家媒体打电话来,要采访小卞,被他一概拒绝。因为舆论压力太大,风整组有些组员开始打退堂鼓,说这样弄下去怕是没法在京大混。小卞鼓励他们:前辈曾说过,做事哪有没人骂的,我们的事业就是在骂声中进步,别理这帮孙子。窦院长也挺他:在恶语中伤面前,保持意志的坚定性至关重要。
小卞在自述中说,尽管装得凛然不惧,其实他心里很虚。特别是京大的几个老右派,公然发表文章,要大家警惕,有人又想在京大搞运动了,并把小卞跟蒯大富谭厚兰他们相提并论,暗示他只是小鬼,阎王爷藏在后边。搞得他身心交瘁,夜不能寐,担心牺牲唐娟换来的办公桌,又被人没收了。
因为院领导要亲自参与卫生考评,为了保证成绩单好看,小卞带着“风整组”全体成员预先对学生宿舍进行检查。听组员说,这几天历史文化学院的学生宿舍热闹异常,简直成了京大的热门景观。
学生宿舍楼下停着一排大巴车。每个宿舍都干得热火朝天,不过干活的全是家政公司的清洁工和保姆。他们照旧睡觉、上网、遛狗。因为是大项目,家政公司在一楼专门设立了前线指挥部,由一名副总亲自负责。副总还特别过来向小卞致谢:卞老师这个创意真是不错,希望以后能建立长效合作机制,您多支持。小卞气得要死,把几个正在上网的家伙叫到阳台上,狠狠地训了一顿。
——谁让你们找家政公司的?
——我们自己找的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知道我们搞这次卫生大扫除的意义吗?
——嗤,不就是把宿舍弄干净点吗?
——就算是,那为什么自己不干?
——谁弄不是弄啊,卞老师,您也太教条主义了吧!
——你信不信我抽你?!
——抽我也没用,再说了,体罚学生是违法的!
——赶紧让家政公司走人,自己打扫!
——这个您说了不算,再说了,钱都交了,让他们走,损失谁补啊。
——真他妈一群废物!
——卞老师,说话干净点好不好!不跟您一般见识,我们有代沟……
——哼哼,什么代沟?
——像我们这一代人,谁干过这些活啊?现在能自己穿袜子,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您知足吧!我妈都不管的事,您操心什么?和尚不急太监急!
——这是个思想品质的问题……
——您这样说就更扯了,亏您还是研究牛鬼蛇神的博士。社会分工不同嘛,我们到京大是来学习治国平天下的,打扫卫生这些事,本来就应该下人干!
——你说谁是下人,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
——嗤,卞老师您别逗了,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事已至此,小卞承认自己已无计可施。为了避免被莫须有论坛加码嘲讽,赶紧把家政公司副总找来,让他立马走人。副总还挺认真:我们是大公司,一定要保证质量!保证个屁,早点收拾家当,滚!小卞火了。
小卞在自述中说,尽管卫生整顿成了笑柄,但他不甘心,准备在纠风方面有所突破,怎么也要做出点成绩,给领导看看。他的办法是先抓典型,杀鸡儆猴。
根据看门大爷提供的情报,小卞很快锁定了突破对象,大四的颜姓女生。即便倡议书发表后,她依然故我,经常被一个开着保时捷的男人接走,夜不归宿。有一天晚上,他们甚至把车停在宿舍楼下,在里面苟且。
小卞决定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利用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上课机会,把她直接从课堂捉到办公室。
颜姓女生穿得很清凉,肉色丝袜,高跟鞋,大咧咧推门进来,先是打量了小卞几眼,便走到中间的办公桌边,半个屁股坐在桌子上,晃着脑袋!
为了达到威慑效果,小卞尽量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她,沉默不语。原以为这样会给她制造心理压力,可临床效果似乎很不理想!她哼哼了几声,不耐烦地道:说呀,找我干什么?坐在凳子上!小卞严厉地道。她极不情愿地把屁股从桌子上挪下来,坐在对面特意给她准备的凳子上,继续晃着脑袋!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想我了呗!
——怎么跟老师说话呢,有点教养好不好!倡议书你看了吗?
——不就是反对女生打胎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怀上!
——你……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存在不正当关系!
——什么是不正当关系呀?卞老师,您教教我行吗?
——你不要忘了,你还是在校学生,我们要为你的将来负责!
——谢谢啦,不当阎王爷当菩萨了?老师跟女学生搞算正当关系啊?
小卞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是拿他跟唐娟的关系挖苦他。凭良心说,她的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可现在是他在审她,不是她审小卞!
——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跟卞老师您一样,正常的生理与心理需要呀!
——你这样跟“失足妇女”有什么两样!
——是吗?但愿您不是“失足男人”就行了!
——你……你要考虑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开除嘛,还能扒光了暴尸街头?!
——你真的不在乎?……
——我怕什么?真逗!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谈话没有任何进展,倒是把自己气得有点胃疼。后来,小卞在看守所跟办案的耿警官聊起这些,老耿听了亦有同感,他也经常碰见这种软硬不吃的雌雄牛二。小卞就此向窦院长做了汇报,窦院长为此很生气:这都是什么学生?绝不能纵容这种作风。遵照窦院长的指示,他给院里写了个报告,要求给颜姓女生留校察看一年的处分。
小卞在自述以及对警方的供词中,一再强调他开始并不知道颜姓女生是春哥的女朋友。尽管他不否认自己对春哥有看法,说羡慕嫉妒恨也可以,但绝对没有挟私报复的意思。如果警方非要以此作为自己作案的动机之一,他也不再否认,但必须从春哥到办公室找茬开始。
小卞在自述中对此有比较详细地描述。时间大概是翌日上午,小卞正在办公室里跟骆主席商量工作上的事,春哥突然推门进来。窗外的杨树下停着他价值2000头猪的保时捷。
小卞说,春哥进来时很嚣张,直接坐在小卞的办公桌上,让骆主席滚出去。尽管曾经给春哥打工,小卞也接受所谓有过主仆关系的说法,但毕竟自己现在是京大老师,老师与学生之间应该有起码的礼节。
小卞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颜姓女生是春哥花了200头猪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在春哥看来,小卞为难颜姓女生,就是刻意跟他过不去。
——我是不是该叫您卞老师啊!
——这是办公室,你最好从桌子上下来说话。
——是吗?我看不怎么样啊,装修得还不如我舅舅的猪圈!
——我警告你,请注意跟老师说话的方式!
——小卞你他妈狂什么?你不要忘了,这几年是老子养着你……
——你!……
——我怎么了?你这是恩将仇报啊,胆子不小,敢对我的马子下手!
——学校有学校的纪律,这也是领导的意思!
听了这话,春哥彻底火了:什么他妈的纪律,老子有钱,钱就是纪律,赶紧把那个破报告撕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小卞说他当时被彻底激怒了:这事我做定了,别以为有几头猪就了不起!两人在办公室吵得很厉害,春哥一度撕住小卞的衣服,准备动手。幸亏院办主任闻讯赶了过来,才把两人拉开。
小卞说,春哥离开时讲的话很刺激他:姓卞的你等着,你以为你是什么,就他妈一乡巴佬!别拿院里领导吓唬我,不就是几头猪的事!小卞冷笑着回应:有几头猪就了不起了?这是京都大学,不是你舅舅的猪圈!
小卞认为,如果他没有给春哥打过工,春哥不至于发作如此。在春哥看来,这关乎主子的尊严,更有违三纲五常的伦理。小卞也很快领教了猪的厉害。据小卞回忆,当时他正在餐馆吃饭,突然闯进三个光头,把他绑上一辆奔驰600轿车,带到京大附近的一家豪华会所。下了车,小卞被送到一个大包间。有个40多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叼着雪茄,穿着西装和布鞋。他起身跟小卞握手,介绍自己姓狄,并招呼小卞坐在右手的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卞老师是要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狄总请我到这里有事吗?
——那就给卞老师一杯摩卡,不加糖,行吗?!
——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您聊聊!
——那也不该是这个聊法,你们这样做是侵犯人权,懂吗?
——卞老师想哪里去了,我也是京大经管学院的MBA,一家人嘛!
——是啊,京大可真是出人才,培养的学生绑老师!
——卞老师,绑多难听啊,用请不行吗?再说了,学生绑老师是母校的传统啊,您没认真学习过京大校史吧?回头我给您补补!
小卞当然不用他补,在京大混过几天的谁不知道。京大很多有头有脸的教授,翻开旧账,谁没打骂过老师或同事,个个还装成是受难者,大写所谓牛棚日记。
狄总找他的麻烦,也是因为颜姓女生,狄总是春哥的大哥。小卞后来跟老耿说,对着一屋子彪形大汉,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当时心里也有点发毛。
——卞老师,何必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学生,过了!
——狄总也替京大想想,这样的学生是不是太出格了?
——怎么出格了?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给哥哥一个面子!
——这个我办不到!
——你看看,校友的面子也不给!
——我可不敢高攀!
——既然卞老师校友的面子都不给,阎王爷的面子总会给吧?!
——狄总真幽默!
——我哪里有您幽默?把咖啡撤了,给卞老师上点更幽默的……
说着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冲上来,给了小卞两耳光!小卞顿时眼冒金星,满嘴淤血。小卞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想想这样做的后果?狄总哈哈大笑: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最多就是交点医药费!
小卞把口中的血吐到地毯上:你们这么干就不怕进去?!狄总笑道:送哪里去啊?夜总会?还是京大?我还要读EMBA吗?听到这里,老耿长叹一声,以为小卞不值:其实就屁大点事,何必呢。小卞说这点他也明了,关键是春哥激怒了他,所以跟狄总杠上了。
据小卞在自述中讲,狄总随后把雪茄扔到烟缸里,道:也好,想当仁人志士是吧?师兄成全你,谁让京大培养过我呢!给卞老师收拾一下,送植物园去,找个好地方埋了。话音刚落,光头们就用尼龙绳把小卞绑了,拖下楼塞进一辆商务车。在去植物园路上,小卞听见狄总在电话里说:把坑挖深点,别让我师弟跑了。
车开到植物园后山,林子中间有一块草地。他们把小卞从车上拖下来,扔进刚挖好的坑里。狄总点了根烟,蹲在坑边上对小卞道:卞老师,那就先委屈您了,这里的条件是差了点,不过风水还不错,您也不吃亏!说完干笑几声,带着手下上了车,扬长而去!
Copyright 2024 乐阅读www.22i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