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陆司墨脸色大变。
好端端的,哪里来的惊雷?
延维眼尖,看到乖龙欲趁乱逃跑,立刻扑过去擒住它:“好你个乖龙,居然又溜下来了!”
乖龙不过小手指般粗细,狠狠咬了延维一口,掉到旁边的草丛上,对着他们吹胡子瞪眼睛:“我哪知道怎么一回事?老子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困在山里,好不容易逃出来,我难道还要白白受罪不成?这个人注定是要受雷劈而死,我这是顺天命而为,你们不能怪我!”
“不能怪你?”延维震怒,“如果不是你胆小,你会躲在凡人身上吗?乖龙,你都害死多少条人命了?”
乖龙挺直胸膛,道:“你是不是傻,我每次下凡前都会偷偷看一看司命星君那本簿子,他们那些人可都是命中注定要这样死的!死之余还能替我挡一挡,岂不妙哉?”
延维和乖龙争吵不休,陆司墨头疼地用手捂住两边耳朵,道:“别吵了!”
吵来吵去,其实最该怪的人,是他!要不是他为了拼一次,任性偷盗乖龙下界,乖龙也不会逃出封印,进而害死刘新辰。他很欣赏刘新辰,尤其在这群人中,只有刘新辰才像个真正的君子。谦和,谦让,又肯舍身取义,好不容易如愿救出玉水仙,就算不能娶她,拿着玉家的赏钱,他的生活也能就此改变。没想到刚出洞口,刘新辰就让雷劈死了!
乖龙也懒得和延维吵,立刻将身子变成黑色,隐匿在树林里,快速逃走:“雷电又要来了,老子得赶紧回天庭去!”
看着刘新辰的尸体,延维长叹一口气:“难道好人真的没有好报吗?”
刘新辰没有让鼠群啃咬,没有让傒囊杀死,可偏偏就死在天雷之下。避过那么多的凶险,谁能想到,他竟逃不过一个意外。
陆司墨怔怔地盯着刘新辰,眼中光芒涣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就在两人想着该如何与武三娘交代的时候,敖倾珞带着死里逃生的人们过来了。
“咦,怎么就只有你们,刘新辰呢?”敖倾珞走在最前头,后面的人经过一场惊吓,早就消耗了大部分力气,走起路来又慢又懒,半天都没能跟上。
陆司墨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悲痛地说道:“乖龙逃到他身上,他。。。让雷劈死了。”
“什么?!”敖倾珞本能地就想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可看到陆司墨的神情,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看样子他也不好受,恐怕这次意外连他都没有想到,可是,这下要怎么跟武三娘交代?
第二天,四辆马车回城,与出发时不同的是,归来的人脸上缭绕着哀痛的雾气,后面一辆马车上也挂着黑色的布,那是死去之人的尸体。
尸体一具一具送回各自家中,当武三娘看到刘新辰的尸体时,她居然指着尸体放肆地笑起来:“哈哈哈,你们拿着这么大一块炭跟我说这是我儿子?呸!刘新辰,别玩了,给老娘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陆司墨说话了:“大娘,节哀顺变。”
武三娘还是不肯相信他们的话,“开什么玩笑啊?我儿是要当皇帝的人,还没登基呢,怎么就死了?”
敖倾珞指着尸体上的斧子,问她:“这把斧头,您可认得?”
“当然认得!那是当年黄大仙赠给他的神器,开天斧!我儿现在用这把斧头砍柴,将来就用来开辟天下!”武三娘说着,拿起斧子乱舞一通,最后狠狠砍在刘新辰的尸体上:“我砍!”
感受到自斧子传来的触感,武三娘变了脸色:“这真是我儿?”
“的确是他。”延维关上大门,站在刘新辰尸体旁边,对武三娘说道:“大娘,您的儿子是个好人,为了救玉水仙,他与其他人一道上山。不料中途有人杀了鼠王,遭到鼠群报复,为了给别人一线生机,他自愿引开鼠群。没想到救出玉水仙后,他却让雷劈死了。我知道,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满足您的一切所想。您不是想让他找到延维么,我就是。”
延维取下自己的头颅,捧在手上,面对着刘新辰的尸首,说道:“兄弟,我会代替你照顾你娘,一路走好。”
武三娘盯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儿子,你看到了吗?你要当皇帝了!你要当皇帝了!”
说罢,她一脚踹开大门,大笑着跑出家门:“你们听到了吗?我儿已经渡过雷劫,到天上当皇帝了!哈哈哈!”
延维安上头颅,出门追武三娘去了。陆司墨低着头,道:“九公主,他是我害死的。”
敖倾珞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虽然你有责任,但并不是你让乖龙逃到他身上去的。那乖龙生性顽劣,为了躲避雷击,总是害死无辜路人。依我看,回天庭后得参他一本才是。”
“我心里过不去啊。”陆司墨指着自己的胸膛,“三太子有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我去跟他讨一点!”
“怎么可能会有?”敖倾珞抓住他,“陆司墨,你别那么激动。我们去地府看看生死簿,若刘新辰不该这样死去,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
“好吧。”陆司墨冷静下来,“我们去地府,找阎王!”
走了没几步,他们忽然感觉屋子瞬间变得很亮,灿烂的金光从刘新辰的尸体里绽放出来,照满整间屋子。
回头一看,刘新辰好好地站在两人后头,冲着他们一笑:“两位仙友,你们要去哪里?”
“刘新辰?!”陆司墨吓了一跳,“你不是死了吗?”
眼前的刘新辰虽样貌和以前一样,但衣着和气度却截然相反,就连身上都散发着淡淡金光,那是仙气。
敖倾珞想起在天界的事情,道:“你本来就是仙人?”
“对。”刘新辰点点头,“之前我有事经过凡间,无意中看到一个男子被狐狸精附身了。那人性情大变,抛弃原先的妻子,与另一只狐妖住在一起。在收妖的时候,我失手将那男子打死,玉帝知道后大怒,罚我下凡转世为那男子的儿子赎罪。至于雷击,那是司命星君的簿子上早就注定了的,你不必自责。”
“原来是这样。”陆司墨顿时轻松了不少,“幸好是仙友,否则我真得难过很多年。”
“放心吧,武三娘有延维照顾,说起来,那延维和武三娘的前世还有些缘分呢。”刘新辰暧昧地笑着,“我先回天庭复命了,再会。”
“再见。”陆司墨呆呆地挥手。
见他半天没回过神,敖倾珞给他后背来了一巴掌:“喂,你又在想什么呢?”
“这结局扭转得太快,我至今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刘新辰的劫数。陆司墨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快,掐我一下,看疼不疼!”
“我踹你可好?”她用力地掐着陆司墨的脸。
“啊!好疼!”陆司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笑起来:“太好了,是真的!”
救出玉水仙后,玉家出钱厚葬了每一位死去的人,并依约定赠给那十六人各一百两黄金。敖倾珞和陆司墨自然不要,将黄金转交给延维,留给他照顾武三娘用。
经此惊吓,玉水仙此后为人倒收敛不少,对长辈彬彬有礼,对别人也礼让三分,渐渐地改掉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气。玉水仙的声誉越来越好,据说后来还许配给了某位王爷。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敖倾珞和陆司墨“逃婚”半月有余,在收到敖京墨的信后,终于回到了龙宫。据闻龙五太子不知为何忽然想通,在等了三天后打道回府,再也没对此事提过半个字。敖倾珞将这一切归为这两人的功劳,一时高兴,还让陆司墨给她作了几幅画。而这些画像么,自然又让他转卖给白子慕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到了三月三。
今日对仙界来说是个大日子,只因又到了开蟠桃会的时候。众仙们在绞尽脑汁准备好王母的寿礼后,自然是心心念念着那美味的蟠桃和琼浆玉露,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到下界汇成一条河。
敖倾珞已有数百年没去过蟠桃会,今年龙王破天荒地点了她名让她一起前往,还真是让她吓了一跳。要知道五百多年前她去的第一次蟠桃会,就捅了好大一个篓子,龙王曾为此勒令她再也不得前往。如今又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唔,不过仙界的美人帅哥也不少,就当养养眼吧。吃不得桃子,喝上几壶琼浆玉露也是赚了。
来到瑶池的时候时辰尚早,龙王一见到其他几位龙王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四海龙王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不出半刻就把各自带的儿女给遗忘在后头。
敖倾珞也乐得悠闲,在瑶池里随性地走动着,想找处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瑶池里不缺盛开的花树,不少宫娥都忙里偷闲地躲在树下,互相开着玩笑。逡巡过一片桃花林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园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园子里居然种满了海棠花树,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最高大最漂亮的那一株西府海棠。
敖倾珞快步向西府海棠走去,打算在树上小憩一会。还没靠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女子的轻笑。
“国主,你可别夸下海口了。这花明明还在开呢,怎么会说结果就结果呀?”那女子一身宫装,显然是个小宫女。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身红衣醒目,任这株海棠绿鬓朱颜,多么风情万种也好,在他身边一靠,简直黯淡得连花瓣都要褪色了。
白子慕拖着悠长的尾音,薄薄的余韵打落一片海棠花瓣,颤巍巍地落到宫女的鬓上。噢?”
他施施然走近树干,抬手压下一根枝条,指着上面的花朵问道:“你喜欢哪一朵?是这朵呢?还是这朵?”
他白皙的手指在朵朵海棠花上辗转,直点得宫女的脸上都染上了海棠花瓣的红。“这朵吧。你看,它已经开到最极致了。”
像骤然打开的珍珠母蚌,一个闪烁的微笑从白子慕的唇边滑过。“好选择。”
说着,他轻轻弹了弹那朵花。花瓣倏地散开落到地上,被他另一只手接住。在触碰到温暖肌肤的同时,花瓣竟然聚合起来,形成一个漂亮的海棠果。
宫女激动万分,也不知道到底是被白子慕的容颜惊艳到了还是惊讶于他的法术,如获至宝般地接过他递来的海棠果,小心地咬一口。
“好吃么?”白子慕打了个响指,一树的西府海棠毫无疑问地在瞬间结了果。
宫女飞快地点头道:“好吃。国主您真厉害,就连百花仙子都允许您施这个法术。”
白子慕笑笑,“雕虫小技罢了。”
他又摘了几个下来给宫女,宫女连忙用衣裙盛住。到后来兜住的海棠果越来越多,一不小心就有一个滚落在了地上。
宫女弯腰捡了起来,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敖倾珞,惊呼一声:“这,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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