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叉

2016-06-01 作者: 狐三兮
第9章 夜叉

明媚的阳光像片片货真价实的金叶子,毫不吝啬地洒在人的肩上。蓟歌之手提一个刚打满的酒葫芦,拔出塞子小酌一口。

“小晚辈,你这酒不错啊,谢啦!”在他把葫芦别到腰间的时候,敖倾珞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大口酒。

蓟歌之打量了她一眼,道:“安九爷,昨晚睡得可好?不知道你的稿子打好了没有,这壶酒就送给你壮壮胆吧。”

言下之意,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看敖倾珞的好戏了。

敖倾珞在心里冷哼了起来,想让她从城北跪到城南,还要打好腹稿一路大声赞扬蓟歌之?没那么容易!

“小晚辈,你想得倒挺美啊。你昨儿不是说已经找到妖怪的下落了么?妖怪在哪里?死了还是活着?你想证明这个赌约是我输了,总得拿个实际证据来吧。”

“妖怪还没死,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蓟歌之懊恼地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的大意感到后悔。

“哈?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抓到它吧?”听他这么一说,敖倾珞顿时嚣张了起来。“啧啧啧,你还真是够扯的啊,妖怪都没抓到就想让我认输?小晚辈,所谓除魔卫道不是追着妖怪的屁股跑,是得把那危害一方的妖怪给解决了,不让它再有机会出来。就你这样行侠仗义,我真替你以前帮过的人感到担忧啊~~”

她把蓟歌之贬得一无是处,蓟歌之心里不由腾起了怒火:“安九爷,我的话都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先说了一大堆?我昨晚的确追上了它,还与它恶斗了一场。但那妖怪非常狡猾,最后还是让它跑了。不过在它走之前,我已经给它下了一种毒药。此毒对人无害,对妖怪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中毒后的第十二个时辰必死无疑。不信的话,今晚就出来给它收尸吧。”

“噢?”敖倾珞自是不信,“那你说说那是什么妖怪?”

“夜叉。”他淡淡吐出二字。

看来她猜得不错,此事的确是夜叉所为。夜叉奇丑无比,敏捷悍勇,生来就是勇猛的斗士。可惜夜叉不能生儿育女,为了能够传宗接代,男性的夜叉会让人类的女子怀孕,从而生下自己的后代。人类生下的孩子也是夜叉,出于恐惧,她们往往会把孩子扔掉。这个时候,男夜叉就会去把孩子捡回来抚养长大。问题是男夜叉生性淫邪,往往不会只找一个人类女子,临止城里那些受害的女子遇到的恐怕是同一人。

蓟歌之这人虽然和自己合不来,但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事已至此,敖倾珞也无话可说。

“明天记得穿得厚一点,别跪到废了双腿。”离去前,蓟歌之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在敖倾珞脑海中挥之不去。

“哼,有什么好嚣张的,没准那夜叉自己解了毒呢!”

走在路上,敖倾珞愤愤地骂起了蓟歌之。

如果她真的输了,她也不会食言。只是想到那时候蓟歌之该如何趾高气昂地跟着自己看笑话,敖倾珞就怎么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时辰没到,夜叉未死,她一定有机会扭转乾坤!

“这位俏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来我们衣绿苑吧,奴家一定会让你快活似神仙~”呛人的脂粉气扑面而来,一女子直接扑进了敖倾珞的怀里,用丝巾挑逗地扫过她的脸。

衣绿苑?

抬头一看,原来她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敖倾珞故作潇洒地抬起怀中人的下巴,笑道。

“奴家碧昀。”

“你们衣绿苑可有好酒?”她继续追问了下去。

虽然她不给美人面子,但是她会给美酒面子。适才给蓟歌之气得不轻,喝点酒发泄一下也无妨。

碧昀见她有了兴趣,卖力地介绍起来:“公子,咱们衣绿苑的酒可是一等一的好啊。等你尝了一口,哪里还会记得那翠怡院的酒是什么滋味?”

“噢?”这里还有比翠怡院更好喝的酒?

敖倾珞大袖一挥,“走!”

反正离天黑还早,她这么聪慧,不需要太多时间来反败为胜!

老鸨所言不虚,衣绿苑的客人多得像赶集一样,难怪会把翠怡院的生意都抢走。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这衣绿苑的女子姿色的确比翠怡院的要好。如花似月,千娇百媚,每个人的气质特点都不尽相同,连她看了都有几分心动。照这样下去,恐怕翠怡院这家开了百年的青楼就得倒闭了。

碧昀把敖倾珞带到了厢房,然后抛给她一个媚眼,亲自去替她拿酒。敖倾珞闲来无事,索性拿起一面镜子欣赏着自己目前的男人脸,一边看一边流口水。

“唉,我这张脸怎么这么帅呢!”

隔壁房忽然传来杯盏摔裂的声音,“老鸨,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

“这位客官,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姑娘伺候得不好?”老鸨反应快速,马上咚咚咚地上了二楼,震得木板落下了些许木屑。

敖倾珞好奇地出门到隔壁一看,见到一个男人指着房里的姑娘说道:“我不过要亲一下她,她居然敢推开我!还,还说什么她不喜欢我,所以不能咬嘴巴。我呸!老鸨啊,你不是说这姑娘已经调教过了吗?要不是看她是个雏,我早就下狠手了!这么不会讨好男人,还不如我家的黄脸婆呢!”

老鸨一个劲地陪着笑,“不好意思啊客官,你也知道她是个雏,难免不如其他的姑娘会解风情。既然你买了她的初夜,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调教她的感觉嘛。

男人被她说动了,道:“说的是!哪个娘们天生就会取悦男人嘛。老鸨,我可说好了,我调教女人的时候下手可是很重的!要是弄出了什么伤,可别叫我赔钱啊!”

“客官你尽管来,只要你开心就可以!阿婴年轻,不管什么伤都会在一夜之间痊愈。”老鸨满不在乎地说着,然后瞪了房中的姑娘一眼:“阿婴!你听到了没有!”

阿婴脸上一片红肿,是被男人一巴掌打出来的伤痕。听到老鸨的话,她忍住心中酸涩应道:“是。”

“接着!”

听到耳边呼啦啦的风声,老鸨下意识地一接,发现抛来的是一锭金元宝。

敖倾珞靠在门边,道:“这女的给我了。”

男人正想抗议,她也扔了一锭金子给他:“这位兄台,这样的女人什么都不懂,哪里能让你痛快,还是找几个花魁尽兴而归吧。一个不解风情的哪里比得上一群有手段的美人,你说呢?”

男人乐呵呵地捧着金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是是是,这女人太扫兴了,让给你也无妨。”

敖倾珞朝着畏畏缩缩的阿婴扬了扬下巴,“你,过来。”

她把阿婴要了过来,然后把碧昀打发去了隔壁房。阿婴抬头看着她,目光闪躲:“谢谢。”

敖倾珞把她拉过来,想给她看一看脸上的伤势,“不用。”

阿婴却往后一躲,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那受惊的眸子像极了一头天真的驯鹿,那般战战兢兢,使人怜惜。

她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就坐在这里看着我喝酒吧。”

阿婴如此害怕,她能庇护她一时也好。

念及至此,敖倾珞问道:“我替你赎身好不好?”

一朵白莲不该在浑浊的泥塘里生长,属于她的天地在更广阔的湖泊里。

阿婴流露出了复杂而痛苦的神色,“不用了,我走不了的,你也帮不了我。”

她的根在这里,叫她怎么走?

敖倾珞也不勉强她,斟了一杯酒递来:“借酒消愁,喝!”

阿婴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那凉凉的酒醇馥幽郁,像那奔流而下的瀑布,把她所有的忧愁统统冲走。

衣绿苑的酒果真不错,为了能把阿婴留得尽可能的久,敖倾珞喝了一坛又一坛的酒,直到她不胜酒力,爬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阿婴慌乱了起来。“九爷,九爷,你醒醒啊!”

眼看就要入夜了,衣绿苑也快要进入了规定的打烊时刻。作为青楼,衣绿苑居然有着子时关门,不留客夜宿的规矩。幸好来这里的人都相当配合,子时一到,就恋恋不舍地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约定明日再续。可敖倾珞喝了不少的酒,又是孤身一人来的。阿婴没有出入的自由,一下子急得失了分寸。

九爷不可以留在这里,否则,否则。

阿婴试图以娇弱的身躯扛起敖倾珞,可她毕竟常日没有吃饱饭,身子又发育得营养不良,凭一人的力气根本走不了几步。她着急地在原地走了几圈,决定出去找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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