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千山坟守墓人也是将离魂七彩杀光束抵挡了下来,一声怪笑道:“流云老贼,百年不见,我看你功力未曾见长啊!”
“呵呵,是么?”流云子脸上勾出一缕笑来,“既然你们嫌我这离魂六彩弱了些,那么也只好让你们见识见识这真正的离魂七彩杀了!”
流云子口中话未落下,指尖印结再度变化,方才被傅剑仇三人抵住的六彩光芒骤然大盛,倒卷而回,尽数注入那道冲霄而起的紫芒当中。高悬在拱门顶的离魂花轰然一声疾速旋转起来,旋舞呼啸着对准了桥上三拨人马,紫芒大盛,铺天盖地般激射而去。
三尊方才听流云子此话一出,皆是面色一凛,三人相视一眼,同时愤然出手。
剑尊傅剑仇一念出,发梢的那把精致小剑轰然化作一把斩天巨剑,对着紫芒疾射而去,凌厉的剑气,带起一阵弥天狂风,漫天的紫芒被剑气切割成渣,又被狂风骤卷,轰然洒下,犹如星星点点。
鬼尊封玄弈朝天点燃一柱香,无边的黑色雾气遮天盖地而来,浓烟滚滚狂卷而下,将那漫天的紫芒碎成的星星点点都是遮掩吞噬。
音尊一声厉啸,短笛听风,音波旋卷成锥子一般,尖头朝着离魂花,极速激刺而去,“撕拉”一声,离魂花被音波震散,花瓣片片凋零,轰然坠落。
众人皆是一声惊呼,流云子所施展的离魂七彩杀,在三尊联合抵抗之下,竟然没能取得任何效果,反而是损失了一朵离魂花。
流云子脸色极为难看,但转念一想,三尊配合无隙,若是凭他借自己一人之力便可抵挡,正道中人又何必如临大敌一般?随即脸色稍稍好转,却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这真正的离魂七彩杀好像也并没有传说中那般可怕嘛!桀桀……”鬼尊封玄弈嗤声笑道,言语中满是不屑。但看他眸子中闪过的一丝惊讶,便知道这离魂七彩杀并不是他口中所说那般无用。
“封玄弈,你这具几百年的老干尸,不窝在千山坟里等死,什么时候也敢从坟墓里头出来了?”一旁的宇梵道长见流云子脸色不好,接过话头,出言讥讽道。
“哟?这不是当年那个自称宇梵的老道士吗?”封玄弈声音嘶哑,听得众人皆是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百年不见,这臭脾气还是老样子!”
“哈哈哈……”封玄弈话音未落,一声爽朗大笑响起,却是音尊冥烈,转头对着封玄弈及傅剑仇说道:“这老道士,老而不死是为贼,不仅这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便是这嘴巴也是越发厉害了!”
“正是如此!”当中一人面含微笑,说话声音也是极为温和,便是剑尊傅剑仇了,“宇梵道长百年来功力进退我却不知,这心性倒是退步了许多。说话竟这般粗俗,也敢妄称正道众人。可笑,可笑!”
“你……你、你们!”宇梵真人直接是被气得语无伦次,手指指着山门外几人,话都说不出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焚寂大师见状,宣了一声佛号,脸上却是不温不火道:“傅施主绝剑当世,性子向来冷若冰霜,未料想百年后竟有此等造诣。可赞,可叹!”
“焚寂大师一向慈悲为怀,傅某亦是仰慕已久!”傅剑仇双手合十道:“若是今日焚寂大师不插手此事,我傅剑仇做主,天下有你们涅槃殿一分。”
封玄弈与冥烈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不爽,这傅剑仇还真当自己是带头人了不成?不过,大敌当前,他们自然是不好撕破脸皮,反正只要得了这天下,涅槃殿那一亩三分地他们也不甚在意。大不了以后再灭了便是。
傅剑仇这话一出,正道众人都是像看敌人一般看着焚寂大师,眼若豺狼,便是宇梵道长与流云子也是盯着他,眼中有着一丝戒备之色。仿佛只要他答应一声,众人便要扑上去先将涅槃殿给收拾了一般。
“阿弥陀佛!”焚寂大师却似乎并没有看到,不紧不慢地答道:“傅施主何故开这般玩笑?正邪本不两立,若是我涅槃殿放下此时不管,与放下正道不顾何异?如若你等三人,今日能够悔悟,放下屠刀,撤出未央山,可免一场生灵涂炭,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桀桀……”焚寂大师话音甫一落下,一声沙哑的声音说道:“焚寂大师,要说这天下,当数你最为博学。今日封某问你,何为正,何为邪?”
“邪正之分,在于一念之间,一念得正,人斯正矣;一念入邪,人斯邪矣。”焚寂大师缓缓答道:“封施主,不知我这答案你可赞同?”
“桀桀……焚寂大师所言,封某十分赞同。”封玄弈听完大笑道:“既如此,我再问你,如果你所认为的一个正派弟子杀了人,是正是邪?”
“若他所杀邪人,则为正;若他所杀正人,则为邪。”焚寂大师沉吟半晌,方才答道。
“桀桀……真是好笑!”封玄弈听完却是讥笑道:“大师言下之意,莫非是杀我邪道中人,视为正;杀尔正道中人,视为邪?这与大师方才所言似乎不尽相同啊!啊?哈哈哈……”
“封施主,正就是正,邪就是邪。”焚寂大师受他讥笑,也不恼:“正人行事,如对症下药,可医天下;邪人所为,如毒药治病,祸害苍生。邪不在门派,而在人心、行为。便是尔等邪道中人,今日若是止战停纷争,一念正,亦可为正人。你可明白?”
封玄弈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仔细一想,却是如焚寂大师所言,一时哑然。
“笑话!”这时一旁的冥烈接口道:“焚寂大师能说会道,我等自然是说你不过。可是在本尊看来,这世间又岂有正邪之分?无非是强者生,弱者死,成为王,败落寇。要那许多正邪之名作甚?”
“焚寂大师,不必与这帮魔头多费唇舌!”焚寂大师正要开口说话,却是被一旁的流云子打断,“尔等三派,今日若是就此退去,我们正道放你们安然离开;若是执意要战,我等也不见得就怕了你们。未央三途,你们先闯过了再说!”
“呵呵,流云子掌门似乎对这未央三途很有自信嘛!”傅剑仇温纯笑着看了看封玄弈与冥烈两人,“两位老友,今日我等兴兵到此,已是骑虎难下,既然流云老贼认为我们不敢力敌他们正道众派,我等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才是。”
“哈哈哈……这疾恶道,便交给我魔音宗了!”冥烈老魔朗声大笑道。
“桀桀……这禁欲道,我千山坟早就想闯一闯了!”守墓人封玄弈一声阴冷笑道。
“好!”傅剑仇意气风发道:“既如此,这绝情道,我绝剑谷也是当仁不让!且看看,我等三人,哪一位先破了这区区七情绝灭阵!”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再不多言,漫步而去,直接是带领着麾下众人进入了未央三途。
流云子众人脸上皆是闪过一丝凝重,命各门派将弟子撤回到会武场,待得邪道三派破了这未央三途,未央玄武护法莫无过也好倾力而为施展绝剑诛仙阵,而不至于伤到己方众人。山门后面,未名湖前,此刻只站着流云子、宇梵真人、焚寂大师以及莫无过四人。
这未央三途实在奥妙无尽,明明一眼可以望穿,无论如何也是容不下千人之众,可随着三条甬道皆被三尊带人闯入,仿佛里面的空间竟然无限庞大一般,约莫三千邪道门人一并走入,竟然没有一丝不妥。
音尊冥烈当先一人踏入疾恶道,一众长老紧随其后,接着是凌绮音与祁天鸣相继蹿入,之后则是一众弟子鱼贯而入。
未央三途皆是幻境,这疾恶道,极其玄妙,穿行其中,平生厌恶之人之事尽皆一一浮现眼前,若是心境差些,动了怒气,很可能就此陷入幻境之中。不过好在冥烈与一众长老以意念之力相抗,使得这幻境薄弱了些。
林绮音走着走着,忽然察觉自己身着嫁衣,静坐在闺中。这时新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人渐渐走了过来。林绮音心里忽然如小鹿乱撞般难以控制地跳动起来,她隔着红盖头看不清那人,但她看他身形,隐隐是陆小乖。嘴角不由弯起一丝微笑。
忽然那人走了过来,一把掀开遮在她头上的红色方布。林绮音看着眼前那张脸,方才嘴角的那一缕微笑还没有完全绽放就是顿住了。她不由大声尖叫,意念一动,一把短匕出现在了手中,对着眼前人就是一刀刺了进去。
这人竟是祁天鸣!
与此同时,一处荒山。祁天鸣凌风独立,身前是一个身着未央袍服的青年男子,只是脸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是谁。约莫与凌绮音一般岁数。
“喂,小子,我与绮音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最好给我放识相点,乖乖里绮音远一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一把短匕从虚无中穿透出来,在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对着他的腹部堪堪就要刺入,同一时间,凌绮音尖叫声响传来。
“叮当!”
忽然一声金铁交击声响,却是音尊冥烈听到凌绮音的尖叫,刹那出手。
凌绮音与祁天鸣皆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冥烈眼中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凌绮音,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对祁天鸣说道:“天鸣,你往后离音儿远一些。”
祁天鸣脸上闪过一丝不甘,还是咬牙答了声是。
反倒是凌绮音怔怔出神,愣在原地。
师傅,发现什么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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