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雪绒花和怀安还是没有答应，可是那晚三妈却发生了一件令人心寒的事故。

三爹来雪绒花的房里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怀安还依旧偎在雪绒花的怀里睡的香甜。

“绒花，怀安你们快起来，你们三妈身体不行了，在吐血呢！”听到吐血，雪绒花猛地一惊，她立马穿好鞋子就跑去了三妈的卧室，灯光昏暗，有点燥热的天气，灯泡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小虫飞来飞去。

当雪绒花走进三妈房间的时候，看到三妈在床上坐着，的整个脸都变了形一样扭曲，突然雪绒花发现，三妈的脸颧骨高高的突起，腮帮已经没有肉了，眼睛呆滞，散下的头发下面，粘着头皮的一截竟然是花白色的。

“三妈，你怎么了。”雪绒花呆呆的站在门口，怀安也已经来到了房里。

三妈好像不知道她们来了一样，眼睛虽然是睁的，但是却没有看到她们，也没有听到她们叫唤自己，她机械的拿手上的卫生纸不停的擦着嘴角流下的血，然后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整个卫生纸立马瞬间变得红透。

三爹站在两个孩子的身后，全身颤抖，用手悄悄抹掉眼泪。

“三爹，三妈到底怎么了？”雪绒花回头，看到三爹站在身后，她拽着三爹的衣角。

“她今晚突然的吐血啊，前些日子她只是晚上咳嗽，我以为她是感冒了，让她吃点药，后来她告诉我她吃了药，没什么事情。可是今天。却。刚才我喊她的时候，她都不理我……”

三爹说着泪水就这么留了下来，那是第一次雪绒花和怀安看见三爹在自己面前哭泣。

三妈在床上一个人像傻了一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还呆呆的和卫生纸说话，那张被鲜血染红的卫生纸就这样在三妈的手里揉来揉去，最后三妈的手里全是红色的血液。

雪绒花看着一步步退后，她好害怕，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三妈，她此时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太可怕了，雪绒花吓得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雪儿。”怀安看到突然蹲在地上的雪绒花，担心的问道。

雪绒花不停的摇着头，却突然脑袋一轰，忘记了所有。

当雪绒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她突然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刚才三妈那样，刚才那只是一个梦吗？怀安看到雪绒花醒了，立马也坐了起来。

“雪儿，你没事吧？”

“怀安，刚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三妈。”

“雪儿，那不是梦，刚才三爹和我把你抬进房里之后，就去找医生了，医生说三妈得了急性脑梗，现在已经是一个三岁的幼儿的智商，而且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你是谁，我是谁，三爹是谁了。还有，三妈现在……现在一直在昏迷，因为医生给她用了一种药剂，医生还说最好让胆码去市里的大医院，因为他无能为力，还有……三妈现在已经是晚期了，她开始吐血了。”

“怀安，你在说什么呢？我不信，我不信，三妈早上还好好的，还让我们去念书，她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笑呵呵的，她下午的时候也是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雪绒花越来越激动，她整个人开始颤抖，她突然想起刚才的记忆那么真实，自己亲眼看见三妈在床上诡异的表情和动态，她好害怕，好害怕，那么多的血，那些卫生纸上的血，那些床单上的血，那么刺眼，那么心痛。

怀安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夜里很安静，除了草堆里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叫声。雪绒花还是睡着了，她不敢面对现实只好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就一直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雪绒花一抹脸上，发现眼角处竟然全部都是泪水。

“怀安？三妈呢？”雪绒花一起来就去了三妈的房间，没想到三妈和三爹都不在。

“三爹已经把她接到村里的医院上，也许会去市里的医院。”说道这里怀安的眼睛突然变得暗淡起来。

“我想去看三妈。我要去医院。”雪绒花哭着。

怀安赶紧拦住：“三爹不让我们出门，他说他马上就回来。”

“不要，我不要，我现在就去医院！”雪绒花激动的大叫。

怀安紧紧拉住雪绒花的手：“雪儿，你还乖不乖，安静点，等三爹回来再说好吗？”

怀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三妈就被还几个人抬了进来，三爹紧紧跟在后面，一个劲的催，“慢点儿，慢点儿。”

随后三爹一人给了他们一包烟，见他们走了，便叫雪绒花和怀安帮忙烧水，三爹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三妈抹眼泪。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烧水的时候，雪绒花问怀安，“三妈还会好吗？”

怀安摇摇头，“去国外肯定是会好的，但是在国内，而且是这么偏僻的小山村，要想好，真的很难。”

雪绒花继续问：“怀安，你知道三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怀安犹豫的说：“我好像听说了一点点，是非法卖血。”

雪绒花很震惊，因为她从未听说过这个，不由问道：“非法卖血？三妈为何要卖血？卖血有什么好处？”

“非法卖血应该是可以拿到一点钱的……”说道这里怀安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得，他看着雪绒花，雪绒花也明白过来，原来学费的钱是三妈非法卖血弄来的。

雪绒花还是不懂，继续缠着怀安问：“怀安你说，卖血为什么就会生病呢？”

怀安叹了口气：“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了，我们找机会再问吧，总之先烧水。”

雪绒花点点头，原来三妈为了自己和怀安能一起念书，竟然，竟然去非法卖血！雪绒花从来没有想过，养母竟然胜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雪绒花的亲生母亲一定在一个安全的城市里，和妹妹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

当雪绒花和怀安站在三妈面前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哭红了眼，她们都不知道三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三爹一个劲的给三妈擦着身子，天气热的原因，三爹说，“你三妈啊，就喜欢干净，每天都喜欢洗澡，她人也勤快，做事也利索着，哎，这辈子和她在一起是真的幸福啊。她的脾气很好啊，带人谦和，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对我这个瘸子老头也这么的好，我真的不明白老天啊，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过去了两天，三妈还是这样，没有任何变化。三爹开始沉默寡言，他拿出以前和三妈拍的照片，坐在床边和三妈说着以前年轻时候的故事。说着说着，三爹就开始抹眼泪，抹着抹着，一天就过去了。

突然一个午后，三妈竟然，竟然张着嘴，说，“饭。饭。吃。饭。”

三爹开心的就立马忘记自己的腿脚不便，一个转身让他疼得在地上直哆嗦，他狠狠的揪住床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和脖子上往下淌。

雪绒花看到立马去厨房弄吃的，怀安扶起三爹。三爹不知道在自己扭到的时候，三妈心里的那个痛啊，可惜的是她却无法表达，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