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倾诉

这段时间陈小川一直呆在林家没有出去，一个原因是他********勤奋修炼玄气道，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来自林家上下的告诫。尽管陈小川从来无意去招惹他人，可自从他来到池边城后却还是无意中得罪了很多人。而且那些人无一是等闲之辈。

比如乔家，乔鸣的断臂之恨，肯定让他无时无刻不再刺探着机会，一雪前耻。还有雷家，由雷山虎发起的四角山之争生生的断送在了陈小川的手里，其仇恨更是难以言表的深厚。甚至还有凌岚宗，以一介凝气八品的修为当着宗门长老柳一鹤的面击败士境一品的内门弟子程向海，传出去的话对凌岚宗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试问凌岚宗会真的就此隐忍不发作吗？

不过陈小川在傍晚的时候还是溜出去了一趟，但只是出去打了个转，很快就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子。小院静静的，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因为这些天来，林风他们都在忙着准备，为了能在玄气道上更好的成长，选择一个宗门或者学府，跟呆在家族里面相比还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陈小川也没有进行修炼，反而就着明亮的月光，坐在了小院中的一张圆桌旁，把一应物事都放在了石桌上面，这些就是他出去一趟所买的。打开，竟是一些食物，一只熟鸡，一些面饼，一坛酒。

这些东西林家都有，可陈小川却不想让红儿给他去准备，他要自己去买。今天，是他想一个人度过的一天。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十六岁的生日。

从小到大第一次过一个人的生日，以前，都是他爷爷还有细眼，猴子他们在一起过的。现在，他爷爷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好兄弟们也不在身边。但生日还是要过的，缅怀一番逝去的时光，给千里孤行的自己也点犒劳吧。

陈小川倒满了一杯酒，月光虽然清亮，也印不出清晰的轮廓。陈小川仰头一口闷下杯中酒，辛辣的酒水穿过喉咙直灌入肚，一股热流逆冲而上，直冲得他双颊泛起了一层晕红，更刺激了他的双眼，宛如雾水，一片朦胧。

离开西地村转眼就过去了三个月了。身边少了爷爷无微不至的关怀，也少了小兄弟们快乐的嬉闹，千里独行，让少年由此变化了太多，少了一些纯真，多了一些沉稳。失去了许多的欢乐，代之的是满怀的心事。

这一杯敬自己吧，陈小川又满了一杯酒，又是一口干掉。

十六岁，成人了，以后的路不会好走，而他，将义无返顾。陈小川轻呼了一口气，抓过酒坛，又往杯里倒去。

“咳。。”院门口忽然响起了一声低咳。陈小川回头望去，红儿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见到陈小川看来，头却低了下去，小手攥着衣角，娇羞不已。

“红儿姑娘？”陈小川讶然站起。

“恩，公，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喝酒了？”红儿低声应了一声，随后鼓起勇气问道。

“坐吧。”陈小川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红儿的问话，把她请了进来。

“红儿姑娘，陪我喝一杯吧。”陈小川又拿出了一个杯子放在了红儿的身前，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又笑了笑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今天是你的生日？糟了，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啊。”红儿瞬间着急了起来。

“不用的，红儿姑娘。”陈小川阻止了红儿，接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喝酒就好了。这一坛子应该够我们喝了。红儿姑娘，请。”

陈小川举杯示意了一下，一仰头，率先喝干了第三杯酒。红儿见状，也端起了酒杯，小口小口的也干了一杯。俏脸上也是瞬间飞起了两朵红晕，眼光波动，煞是好看。

“咳。。咳咳。。”但辛辣的味道却刺激的红儿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陈小川忙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欲伸手拍向她的后背，突然感到了不妥，一支手就此停在了半空。

“公子。”红儿抬头看着陈小川，嘴里呢喃着，眼中光波流转，忽然间蹦了起来，一头扎入了陈小川的怀抱。

“公子，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从此不再回来了？”红儿身子紧挨着陈小川，低声泣道。

陈小川吓了一跳，本来已经有点上头的酒意瞬间被压了下去，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依偎着他，这可是他整十六年来从没有过的事，这一刻，他真觉的头有点昏，不是醉酒的那种，而是，应该是，有点意乱情迷的那种，对，就是那个感觉。

陈小川忽然有一种冲动，极度想把怀中人紧紧拥抱的冲动，可理智又似乎在提醒他，这不合礼仪，男女有别。两种心声搅得他抱也不是，撤也不是，两支手张开顿在半空，鼻孔“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脸孔更是感到一阵火烧火撩的。

“那个，红儿，红儿姑娘，坐下来说话吧。”陈小川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红儿抬起头看着陈小川，看到后者一副窘迫的模样，不禁“扑哧”笑了出来，贝齿咬着嘴唇，通红着脸轻轻的移开了身子。

陈小川还僵着那个姿势，停了片刻，似乎还在体会刚才的软玉温香，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副神气要是被细眼他们看到，估计又要整天背负“发春了”的美名了。还好，天色已晚，初冬的天气，夜晚总是来的早一些的。

红儿的心意陈小川都知道，之前就在树林里的小溪边听到了她表露的心声，可是，他却不会一直生活在池边城的，对这份少女的心意他能接受的了么？

这回却是红儿表现的更为主动，等两人又重新落座后，红儿主动端起了酒坛，往两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

晕红着脸端起了酒杯，红儿轻声说道：“公子，你是林家的贵客，现在更是林家的恩人。而我，只是林家的一个下人，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叫我红儿姑娘了，叫我红儿即可。红儿会永远记得公子。”说完，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双眼却已是潮水泛滥了。

“呃，好，红儿。不过你也一直记不住我不是不让你叫我公子么？叫我小川吧。我算不上什么公子，而且也成不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小子而已。”陈小川答应了一声，好几杯下肚了，酒量并不甚豪的他双眼已经有点发直了。

“小川，能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吗？”红儿也喝了两杯，同样不谙酒道的她却反而抛开了一些下人惯有的谨慎与小心，变得更为从容了。

“好.唔。。。”陈小川答应了一声，顺手又抓过了酒坛，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我的家乡叫西地村，一个美丽的小山村。家里就一个爷爷，爷爷非常的爱我，我也爱他，十六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可是有一天。。。”说到这里，陈小川猛灌了一口酒，原本平和的双眸刹那间变得杀气腾腾。

“有一天，狗杂碎黑瓴军闯了进来，杀我爷爷，毁我家园，黑瓴军，铁火，我杀了你！我杀。。。”陈小川越说越是火大，酒精上头，更是让他状如癫狂，挥舞着手臂，好象仇人就在他的眼前。

“小川，小川！”红儿受惊，不住声的呼喊着陈小川的名字。

良久，陈小川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头一歪，趴到了桌上，昏睡了过去。

原来小川也有这样不幸的往事。红儿怔怔的看着陈小川，不由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本是小康人家的她，父亲疼她，母亲爱她，只有一个孩子的他俩直把她当作了掌上明珠，百般呵护。她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可在某一天，因为她的村子反对一个玄气宗派的征地扩张，一夜之间，满村人尽遭屠戮，只有她躲在了地窖逃过了一劫，从此流浪天涯。在这弱为强食的世界，她又能怎么样呢？幸好得到林家的收留，做了林家的一个下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样的遭遇，让红儿的心灵被陈小川震撼的同时，又悄然多了一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