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验

子兮和刘封，相互依偎在温婉少女的衣袖里，只听见外面呼啸如奔雷。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呼啸声停止了，刘封睁着大眼睛，对着子兮眨呀眨呀的，闪烁着期待之色，他们知道已经到了。果然，子兮感觉到身体一阵翻滚，一道白光亮起，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温婉女子立身在一处平台上，正面对着一条长长的石阶，石阶夹在两座巍峨的大山之间，一眼望不到绝巅，石阶上雾气浓郁且缭绕。平台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正好建在山腰上，是温婉女子山门仙长讲道的道场。此时道场上有着不少的人，但大多数，都是如子兮般大小的孩子，最大的也没有超过十岁，最小的只有三岁。他们的眼神都在四处张望着，充满着好奇。

少女把袖子一甩，顿时亮起一道白光，光芒闪现后，子兮和刘封滚落出来。他们一出来，就看到了平台上的一切，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尤其是那隐隐约约长长的石阶。

见少女剑光起落，道场上的其他几个仙风道骨之人，纷纷迎了过来。

“刘师妹可是回来晚了，为兄的已经等了些许时候了。”

“师妹一路上辛苦了，可曾遇到麻烦？”

“几日不见，师姐的修为又有所精进了啊！”

“刘师姐，此次禁忌之海之行收获不小吧。”

温婉女子面带微笑，向四人微微欠身，说道：

“多谢诸位师兄师弟的关心，小妹一路上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念家，多逗留了些时日。”

子兮一听，面带疑惑的望着少女的背影，不解的抓了抓脑袋。任他怎么想也不明白，带他过来的大姐姐，竟然欺骗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他看向刘封，发现刘封根本就没有在意这边的事情，而是自顾自的四处张望着。

“原来是念家了啊，”第一个开口说话，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道：“难得有机会下山一趟，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顿了顿，“既然众师兄妹都到齐了，那考验可以开始了。”

“谨遵大师兄的吩咐。”其他三人和温婉女子异口同声的应道。

原来，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是少女所在山门的大师兄，名叫谢涛。这谢涛身材有些魁梧，一米八左右，面色红润，三缕胡须精亮。它把一群七八个孩子召集到一起。

“你们看到这条长长的石阶了么？”谢涛指着石阶问道。

众小孩一阵茫然的点头。

“我们修仙之人，最是讲究。除了灵根资质以外，毅力也是不可或缺的根本。”

“今日对你们的考验，就是登上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石阶。”

“通过者，直接进入内门，不能通过的，送入外门自生自灭。”

“你们好自为之。”

谢涛说完，拂袖而走，眨眼消失在了石阶尽头。温婉女子和其他三人也是二话不说，各自架起飞剑离开了。留下一群小孩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哇哇哇！”

过了半晌，见真的没有人理会他们，十岁大的那个孩子，第一个哭了起来，许是明白了刚才那人，没有在骗他们。有了第一个人的带头，其他的小孩也都哭了起来，只有最小的那个三岁大的孩子，自顾自的蹲在地上逗蚂蚁，还时不时的发出，天真活泼的欢笑声。除她之外，还有就是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皮肤黝黑，身体干瘦的小孩，没有哭泣。

刘峰见大家都哭了，他也跟着哭了起来，委屈的说着：“不是来成为仙人的嘛？九千多阶那么高，怎么登得上去啊。老祖宗不要我了，呜呜呜····”

小子兮咬着嘴唇，双拳拽的紧紧地。原本以为，被带过来了，就可以直接进入仙门，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仙人，到时候只要学有所成，他就可以回去见他的娘亲，回到她的小山村里。然而眼前，他望向石阶，九千九百九十九七个大字，直接砸在脑海，尤其是那人说的自生自灭，让子兮的心脏，猛地收缩。这意味着，一旦通不过考验，进入了外宗。那么，他就永远回不了家了。母亲的容颜袭上心头，他轻声呼唤起来。还有在他离开时，那柔美的目光，可是闪烁着的期待。在心里看到了这些，泪水再也包裹不住，狂涌了出来。他啜泣着，心里后悔以极------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在谋道镇的时候，就不应该踌躇的。

“听说在这些孩子中，还有几个资质不错的小家伙呢！”

“你不是向来只关心修炼的嘛。怎么也去打听这些事情了？”

“哎！还修什么练那，都是要入土的人了。”

“也对，像我们这些修为停止不前的老家伙，平日里也就是等死的份儿。”

“哼！寂灭轮回，死又何惜，可恨天道飘渺。”

“哎······”

“这次若是遇上资质看得上的，我老人家也得收徒，传奇衣钵，你可不能和我争。”

“哈哈！你这牛脾气总算看的开了。。”

“哼！有什么好看不开的。”

“.”

声音突然停止，但随后不久，又再度响起。

“你说这么一群小娃娃。。你这考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以平常人的看法论，的确过分了些，不过，我们修仙之人资质和毅力都颇为重要，然而资质可好可坏，毅力却不可不坚毅。你我天资平平，不一样结丹成功，叱咤蜀国么。

“话虽如此，可现在这群小娃娃，都吓得杵在原地大哭，如何去登石阶检验毅力呢？”

“呵呵。他们在决定踏出那一步开始，才算进入修真界，不可强迫。有待‘自觉’。”

“额····考虑的倒是周全。。”

石阶背后的一座高山之上，两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望着道场上的孩子，彼此交谈着。

小子兮回忆起了在谋道镇的时候，那次本打算独自逃回山村，然而应为胆小害怕，而踌躇犹豫，最终没能成功。

“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呜唔····对！爷爷说得对。唔····！！！！我就是没出息，才胆小害怕，才犹豫不决。”

“唔····，我不能哭的，，，，，“

小子兮在无助的时候，想到了他的爷爷，还有离开时他爷爷说的话

“出去了别给我丢脸。”

有那么一刹那，它似乎以为爷爷在警告自己，在告诉自己，在教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哭哭啼啼的软弱无能，要学会坚强，而不是丢脸；丢自己的脸，丢爷爷地脸，丢所有人的脸。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但这一刹那想法的闪现，有时候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小子兮擦干眼泪，望着石阶，目露坚定之色。

“我不能像在谋道镇的时候一样。”

他拉起身旁一味哭泣的刘封，沿着石阶登上去。

刘峰莫名的看着子兮，一边插着眼泪，一边抽泣的问道：

“呜呜~~~我们要登石阶么？”

“可是我们等得上去吗？唔唔···”

子兮转身对着他，目光虽然坚定，但依旧稚气不脱。此时他已经不再哭泣了：

“你不是要当大人物的人么？你不是要让家里人刮目相看的吗？”

“可是太长了······”刘封嘟着嘴巴，“我在家出门都做轿子的。”

“。。”

子兮无语。

“我不管你了，总之我一定要成为仙人。”说完，子兮转身，拾阶而上。

见子兮当真不理会自己，刘封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跟了上去。那个十岁大的孩子，看见比自己小的两个人，都敢登阶，他自己却还在哭哭啼啼的，心里头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儿，于是也向石阶走去，开始了长长的毅力磨练。他们三个一带头，没过多久，其他的孩子也不哭泣了，许是没有更多的泪水。陆续的，一个接一个的走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石阶上。

最后，只有那个最小的孩子，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孩儿，还留在道场。那个三岁大的孩子，完全不在意周围的情况，只是自顾自的玩耍。而那个皮肤黝黑，干瘦的小家伙，依旧神色如常的站在旁边。直到天色昏沉下来，一道身影降落在道场上，大袖一挥，带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