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迟疑了。
掌灯回头面对着她:“你看,你并没有多么的喜欢我。而且外面有多乱,你根本没法想象。倒是这里,却是如此的安逸和乐,更适合一个人好好地生活。”
阿娜抬头望着他:“赵公子喜欢这里,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
“我虽不志在四方,却也有一些事情要做。”
“那做完了以后呢,不能再回到这里来吗?”
这未来的事情,怎么说得准呢?
“或许会,或许不会,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掌灯做出制止的手势:“别说什么可以等待。如果等待之后没有结果,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耽误了。”
阿娜张口欲言,又被掌灯阻止了:“也别说什么心甘情愿。人生在世,责任大于天。你不能自私地为了我一个外人,就辜负关爱你的家人和亲人。你明白吗?”
阿娜愣愣地看着他,似懂非懂。
“没关系,以后这些你都会明白的。”掌灯露出一个微笑:“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我是把你当妹妹来看待的。”
阿娜的脸微微发白了,却没露出不忿之色。
看她如此难过,掌灯心有不忍,却不能松口。在感情上,他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尤其如此。
“小白?”掌灯走过去,把趴在树下睡觉的短腿狗给抱起来:“腿儿这么短,跑的倒不近。”
“赵公子,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小白。”
掌灯笑着搔搔小白的耳朵:“这么可爱的家伙,谁能不喜欢?”
阿娜凑过来抚摸着小白的脊背:“我也喜欢它,可惜村长只带回了一只。”
掌灯刚要说,有机会我送你一只。仔细一想,还是作罢了。
而这一边,阿丽再次找到了林衔玉,说自己有话想单独跟他说。
于菁迈步走到林衔玉身侧:“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啊,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能让大家知道?”
卓辰使了个眼色,宁嘉和卓光心领神会,三人悄悄地转身走了。
对于于菁的话,阿丽十分不高兴:“于姑娘,我阿丽做人坦荡磊落,无愧于心,请你不要乱说。”
于菁直觉阿丽找林衔玉,不会是平常的小事。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这么多人……”于菁回了一下头,蓦然发现此地只有他们三个,原本要说的话立刻做了改变:“同为姑娘,你找我岂不是更方便?”
“我要找谁,是我的自由,于姑娘干涉不到。”
于菁立刻怒视她:“你说什么,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她示威性地碰了碰自己腰间挂的两支短枪。
听见铁器的冰冷碰撞声,阿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恐惧之色,但也就是很快闪过。她依然无畏无惧地看着于菁。
于菁眯起眼睛:“你真的不怕?”有杀气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林衔玉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于姑娘,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阿丽脸上显出惊喜之色,林公子这么说,恰恰证实赵公子说的是实话,他和于菁没什么特殊的关系。
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又听到林衔玉这么说,于菁几乎是气急败坏。不由分说,她取下了腰间的短枪,将其组成一支长枪。
林衔玉一看不好,厉声道:“于菁!你还真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手?”
不远处,掌灯和阿娜抱着小白正走着,听见林衔玉这么说,他连忙看向这边。
于菁说道:“林衔玉,就算一开始是因为你,现在却是我自己要教训她!”
林衔玉见她如此蛮不讲理,已经不想再废话,扇子打开扔过来。于菁枪尖戳进扇柄空隙里,用力甩了两下,把他的扇子往远处甩了出去。
扇子在空中飞旋了好几圈,林衔玉飞身过去接住,就此拉开距离。
阿娜一看姐姐被人欺负了,当即冲过去,伸开双臂挡在阿丽面前。阿丽不禁一呆,惊呼道:“妹妹!”
林衔玉大叫不好,却是来不及了。
幸好掌灯本就和阿娜站在一起,如此近的距离,自然能很快赶过来,他一把将姐妹俩往旁边推去,一手抱着小白,同时侧过身子、一手抬起握住于菁的枪身。
于菁挣了一下:“放开!”
掌灯这次是极其的不爽,他用力地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长枪,在于菁往回拽的时候,冷不丁地松了手。
“啊!”于菁痛呼一声,惯性所致,挂着红缨的枪柄重重地戳到了她的胸口处。
“赵掌灯!你敢耍我?!”
掌灯冷冷地盯着她:“是你嚣张放肆在先!”
于菁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如果你不屑于呆在这里,那就赶紧走。何况这里是海丰寨,强龙难压地头蛇,你别指望大家会帮助你。”
于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看表情冷酷的林衔玉,满脸排斥的阿丽阿娜姐妹。她一直觉得赵掌灯虽然没有林衔玉平时的温文尔雅,但做人也是极度的谦和,忍耐力十足。
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人发了怒,同样能说出不留情的话来,连眼神儿都好像是利剑一般,直射人心。
掌灯回过头去:“你们没事儿吧?”
阿丽率先摇头:“没事,多谢赵公子。只是……”她看了看犹在怒气中的于菁。
掌灯懒懒地说道:“别理她。我们走吧。”
阿丽点点头,发现妹妹陷入了痴呆状态,连忙拉起她的手引她回神儿。她以为两人已经趁着刚才的机会,互表情意了。
见四人一起走远,于菁大叫了一声:“林衔玉!”
林衔玉顿住了脚步,目中神色难明,语气中也没有素日对她的不耐烦:“你还想怎么样?”
“我于菁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会像别人那样藏着掖着!”
“那又怎么样?那是你的事。”
于菁瞬间卡壳了。
这里有个习俗,在每个月特定的日子里,村长就要带领大家拜祭河神。中午吃过饭,林衔玉等人就跟着兰玛大婶一起去了河边,看热闹。
只见和他们说过话的几人都在里面,个个表情严肃,站的端端正正。
河边略平的石子路上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中央放着几盘点心、水果和熟食,手掌高脸盆大的铜色香炉摆放在前。
胡尚身边的人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三炷香,对着大河拜了拜,按着尊卑年纪顺序,一一把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里。
林衔玉等作为客人,在村长及村中几位年长者之后,就插上了香。
拜祭完,人并没有完全地离去,都在围着村长问这一次出去的经历。他们正说着,突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从大家来的路上冲了过来:“村长!村长!”
胡尚:“有啥事好好说,叫那么大的声音干嘛?”
那小伙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气,急于表达自己想说的:“我爹,我爹失踪了!”
“什么?!”不少人同时惊呼一声。
林衔玉扬了一下脑袋,其他几人的感觉和他一样,都觉得毒人之事要上正轨了。
一个老人抓着那小伙子问道:“什么叫做失踪了?”
“是这样的,我爹本来答应我娘,说今天中午就会回来给她过生日,可直到午饭结束我爹都没有回来。我娘很生气,于是我到山上去找我爹,可是、可是那房子是空的!”
小伙子着急地抹着头上的汗:“不止我爹,我二叔、三叔都不见了!”
胡尚按住他的肩膀:“不要着急,或许他们恰好在山中打猎,只是没能及时回来。”他当即把年轻小伙子给召集起来,分成几组上山找人。
林衔玉等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便和村长一起等待。
听了村长的述说才知道,刚才那小伙子叫南沙,他家的人都酷爱打猎,每个月都要上山住上几天,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山鸡、兔子等猎物。
赵凌萱摇摇头,那死去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三兄弟。
她回头望了望,疑惑道:“于菁呢?”
宁嘉摇头:“不知道啊,吃饭的时候就没见到她。”
卓光跟着说道:“我觉得,她是走了。”
林衔玉:“走了也好。”走了,大家都能安生一些。
众人一连找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有找到三个人的踪影。南沙急的眼睛红了,他娘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林衔玉觉得到了说实话的时刻,遂将几人来这里的缘由说给村长听。
胡尚惊愕不已:“你们说的是真的?”对他们这些淳朴村人来讲,被毒所控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赵凌萱点点头:“是真的。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海丰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就是海丰寨的人,所以就地埋了。村长不相信的话,现在我们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胡尚还是不敢相信:“先去看看。”只有看了,才能确认这死去的三人,是不是南沙的亲人。
人是裹了草席由掌灯和衔玉亲手埋的,因此挖的时候也由两个人亲自来,以防毁坏遗体。
卓光有些恼恨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就因为这被于菁的枪戳出来的洞,最近遇到什么需要什么,全是掌灯和衔玉来做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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