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爽朗地笑了笑,看向她身旁的几位:“这几位是……”
宁嘉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在外结交的几个朋友,对我很是照顾,若没有他们,说不定我就没办法回来了。”
李管家的脸色变了变:“嘉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宁嘉点点头,道:“所以我特意邀请他们来家里玩儿,爹娘不会见怪吧?”
李管家微微一笑,道:“几位对嘉儿有恩,又是嘉儿的好朋友,理当尽一尽地主之谊。请!”
沿途路上,李管家热心跟他们介绍本城好的茶馆、饭店等等,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方才住脚。
三米宽的大理石台阶之上,是左右两开的深红色大门,各有两个青衣仆人站立两侧。
几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高粱之上挂了红底金字的牌匾,上两个大字:潘府。
掌灯倏然愣住了。
几人都惊讶不已,卓辰脱口而出:“宁嘉,难道你……”
宁嘉心虚地摸摸鼻子:“对不住了各位,我一直没把实话告诉你们,宁嘉为我名,潘为我姓。”
卓光惊叹道:“难怪你衣着虽然普通,却颇有见地,不似一般人家出来的女孩儿。”
凌萱看掌灯脸色有异,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喂,你怎么了?”
掌灯茫然地摇摇头,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无法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
进入潘家大院,只见得仆人打扫,丫鬟来回行走。前院占地一百多平,身在此处,即可看到后面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
潘家果然家大财大,于西北角处还建立了一个瞭望亭,约有五层楼那么高。亭子四周挂了轻席卷帘,随风飘荡。
宁嘉见几人都盯着那瞭望亭看,笑道:“我带你们上去看一看吧。”
卓辰刚要点头,李管家的表情中含了一丝责备,说道:“你数时未归,难道不应该先去拜见老爷和夫人?”
宁嘉顿时吸了口冷气:“说的是说的是,我一时疏忽,舅舅莫怪。”
李管家在见到宁嘉之后,就让人去通知了她的爹娘,几人踏入前厅之时,座上就坐着两个人,便是宁嘉的爹爹潘海和她娘李安然。
潘海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意上需要过多操心,头发有三分之一都白了。穿着一身深金色的袍子,上面用黑色金线绣了花开富贵的图案,倒是把衣服衬得华贵而不张扬,稳重内敛,和他的身份、气质极其符合。
李安然穿着符合她年纪的深蓝色褙子,上面同样是花开富贵的花纹,却微微用了艳色,李安然本来容貌艳丽,穿上这衣服更是显出几分艳色。
“爹,娘!”
潘海坐着没动,倒是李安然忍不住站起,快步走来与宁嘉抱在一起,嘴里唤着:“嘉儿,我的嘉儿!”
宁嘉依在母亲的怀里,目中泪光闪烁:“娘,对不起,孩儿私自外出,让娘你多担忧了。”
“哼!”潘海冷哼一声:“事后才这么说,就能补回你娘的日不能食、夜不安寝了吗?”
宁嘉闻言,忙脱离了母亲的怀抱,打量着母亲的神色:“娘,你还好吗?”
李安然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了吧?”
宁嘉摇摇头:“没有,有这些朋友在身边,我过得很好。”
潘海和李安然一齐看过去,李管家连忙给双方做了介绍。宁嘉道:“爹啊,娘啊,我特意把我的朋友请来,你们不见怪吧?”
潘海捋了捋胡子站起来,走到众人的面前:“有什么可见怪的?他们能忍受你这大小姐的脾气,倒也不容易。”
“爹~”宁嘉撒娇地喊了一声。
潘海正色道:“几位从洛阳过来,定然旅途劳顿,静然!”
李管家忙应了一声。
“还不快给几位客人安排房间?”在李管家点了头之后,潘海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嘉儿的朋友,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李管家说。”
林衔玉在见到长辈时,就把扇子合了起来。听潘老爷这么说,他拱了拱手:“潘老爷太客气了。”
“你们才是真的客气,叫我伯父就好。李管家,中午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好嘉儿的朋友。”
李管家再次应声,当即带着衔玉等人出了前厅,从左边的道路绕到了后面,边走边跟他们介绍:“这是中院,地势比较开阔。我家老爷、夫人过寿,或者府中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就会在此招待客人。”
中厅和前厅一样宽敞,不论装潢还是摆设都比前厅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潘家人见客多在前厅,可见还是很低调的。
穿过中厅,放眼望去皆是花圃,将近六月份的天气,葱葱绿绿,繁花如簇。有几个奴仆拿着大剪刀,正在修剪伸出来的枝桠,或者除草。
弯弯转转地穿过花园,便是一个个的院子,皆可见到里面的亭台楼阁。李管家只是指出了潘海的院子,宁嘉的院子,以及专门留宿客人的长春园。
其中的一些院子,李管家没有提,大家初次到来也不方便问。
长春园左边围墙之外,是一个方圆一里的湖泊,潘家在上面建立了曲曲折折的廊桥,湖心亭子。
李管家道:“如今夏天时节将近,若在湖心亭中,必然周身凉爽。”
林衔玉微微一笑:“如此说来,我们倒是赶巧了。”
李管家客气滴笑了笑,说道:“府上还有一位老太爷,现在在别庄休息,日后有机会再为诸位引见吧。”
等安顿好众人,他随即告辞离去。
衔玉几人昨晚已经离渝城很近,眼看渝城就在眼前,也不忙着赶路了,特意休息了一整夜才回来。这会儿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个个精神大好。
几人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走一走,就见宁嘉带着一个侍女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卓辰问:“宁嘉,你不是陪着你爹娘的吗,怎么过来了?”
“我娘就是问一问我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说完了自然就出来了。至于我爹,他是个生意人,今天能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她扭头指了指院外:“我带你们去瞭望亭看看吧。”
几人欣喜说好。
瞭望亭下是三层楼阁,可做吃饭、休憩之用,再往上便是环形楼梯,直至最顶端。站在上面,别说潘家,连整个渝城都尽在眼下。
林衔玉指着一处问:“那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也挺高的。
宁嘉看了一眼,道:“是我们家的一间酒楼,比瞭望亭高很多,有机会带你们去。”
卓光道:“我们家和你家的格局差不多,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们家的假山,比一般地要大上许多。”
宁嘉笑着道:“那是我爹让人从外面运回来的,本来已经是天然的一块石头,后来我爹请了能工巧匠,在上面做了小桥流水,茂树竹林,就是现实中高山流水的缩小版。”
衔玉不禁夸赞道:“潘家是渝城首富,也不是没有理由啊。”
赵凌萱同感地点头:“没错,见微知著,一座假山都可以这么用心,可见潘伯父并非凡人。”
宁嘉耸耸肩膀:“可惜呀,我爹现在不在这里,不然非要夸夸你,比他女儿会说话。”
她伸长手臂,一一给衔玉几人指这渝城有名的建筑和风景之地。
临到吃饭时间,李管家准时出现在了瞭望亭底下。
宁嘉招呼道:“走,吃饭去!”
潘海出去了一趟,在吃饭的点儿回来了,命下人给几人都倒了酒:“俗话说,出门在外靠朋友,这次嘉儿能完好无损地回来,潘某实在感激不尽,先以一杯水酒敬谢诸位。”
衔玉年纪最长,惯做代表人物。对于潘海的诚恳,简直受宠若惊,连忙道:“潘伯父,你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们几位小辈了。”
他放眼一扫,卓家兄妹和掌灯、凌萱立刻配合地点了点头,目中无不是谦虚之色。
潘海笑了笑。这几个人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举止有度、知书达理,非江湖草莽可比。
等大家落座,潘海再次举起酒杯:“赵公子,我已经听嘉儿说了,你曾经从采花贼手下救过她数次,这一杯潘某敬你。”
掌灯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潘伯父,你不要客气了。我和宁嘉是朋友,出手帮忙是应该的。”
潘海笑着点点头,女儿刚回来的时候就跟他说清楚了,这几个人皆是江湖中人。如今心里确实感激他们帮助了女儿,但心里也有一丝担忧。
毕竟江湖中人,哪一个没有仇敌或者身后麻烦的?只希望不要牵累到潘家。
饭后,宁嘉带着几人上街游玩儿,这里的街道和洛阳大同小异,除了卓辰常居深闺,颇感兴趣之外,其他几人的神色都淡淡的。
突然,宁嘉的脚步顿住了。
卓光诧异地回头:“宁嘉,你怎么了?”
其他几个人顺着宁嘉的视线望过去,有一处街角靠近河边,河边柳树下一男一女对面而站,正在说话。
男的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岁左右,云锦长衫,衣摆上的暗纹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一半头发垂放在肩上,另一半头发扎起,用玉簪固定住了。除去衣着打扮,他长身玉立的模样,宛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女孩儿的年纪约在二十左右,发饰简单,一串玉珠各垂耳后左右,白绸绿裙,犹如河上绿叶托着的白莲花,气质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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